“奇怪,既然她想纏你,為什麽又要墮胎呢?”我喃喃:“把孩子生下來,既成事實,豈不是更容易把你捆住。”


    “到底是怎麽回事?!”王凱拍著桌子衝我喊:“你想把我急死。她怎麽就有了身孕,還去打胎了?”


    我真是頭疼,說實話,我真不想透漏別人的隱私,可是現在事情就逼到這裏。我沉默片刻,這才把從認識黃麗開始,幫她去醫院打胎,一直到最後在陳玉珍師傅那裏分手的所有經過說了一遍。


    不但王凱,就連銅鎖和賴櫻都聽得目瞪口呆,其中居然還有這麽多故事。


    銅鎖歎道:“這個女人心機夠深,而且夠狠!她一定是看王凱去意已決,便把孩子打掉,怕以後生下孩子會耽誤自己的前程。”


    對銅鎖這種說法,我存疑。我回憶起認識黃麗的點點滴滴,說實話,按我的想法,黃麗並不像他們說的這麽不堪。可這裏麵的事誰又能真正清楚呢,黃麗有一套說辭,王凱又是一套截然不同的說法,整個一羅生門。別說我們這些外人,恐怕就連他們兩個當事人,都說不清誰對誰錯。


    “現在可以確定,害王凱和那個小孩子的人就是黃麗!”賴櫻說:“從她的邪法來看,她養了小鬼。”


    “就是那個啖食夜叉?”銅鎖問。


    賴櫻點點頭:“這種邪法肯定和陳玉珍有關係,隻是我比較奇怪的是,啖食夜叉是屬於一種非常凶非常邪的小鬼,一般人不但無法養,甚至連見都沒見過。黃麗是從哪得到的這種小鬼的?”


    “會不會是陳玉珍給她的?”我問。


    賴櫻搖搖頭:“根據你講的,黃麗隻是陳玉珍的一個客戶,萍水相逢,金錢往來,這麽凶惡邪門的小鬼,陳玉珍就算有也不可能如此空手相與,這裏需要極大的因果。陳玉珍應該也不是普通高手,他犯不上為了幾個小錢,付出那麽大的代價。這裏一定有我們不知道的緣由。”


    賴櫻站起身,示意我們跟她到內室。她到桌子後麵坐好,把那個超大的鐵算盤提起,放到麵前。這麽重的東西,在她嬌嫩的手裏,居然舉重若輕,如若無物,我看呆了。


    賴櫻讓我們在對麵落座,她問王凱,是否記得黃麗的八字。


    王凱想了想,馬上報給她。銅鎖調侃:“你們行啊,互相還記著八字。”


    王凱苦笑:“我們關係最好的時候,黃麗讓我和她交換八字,如果不交換就說明不愛她,我就說了。現在真是後老悔了。”


    賴櫻說:“她能作邪法製住你,你的八字在裏麵起到很大的作用,以後切記不要隨意透漏。”


    王凱擦汗:“打死也不敢了。”


    賴櫻說:“在作法推演之前,我先跟你們說一下我的師承淵源。”她輕輕用手一撫算盤,算珠隨著她的指尖,依次歸到原位,響起一串“啪啪”極為悅耳的金屬聲。


    賴櫻此時的表情異常嚴肅,我們都看著她,不敢造次。


    “我是鐵板神數的傳人,”賴櫻說:“這是目前最準確也是最實在的批命程式,是清朝康熙年間,由兩儀派創始祖師爺鐵板道人所創,他也是我們這個門派的鼻祖。我現在就要用這一門傳世絕學,來批黃麗的命程,找到其中的因果端倪。”


    賴櫻從桌膛裏拿出一本超厚的書,這本書目測估計能有一千多頁,能有百科全書那麽大,她隨手翻開一頁,裏麵密密麻麻全是蠅頭小字,看得人頭皮發麻。


    賴櫻拍拍書說:“古往今來,古今中外,幾乎所有命數的命理全部都記在這本書上,這是我們門派的密宗要典,可以說包含了整個人類的終極秘密。”


    我們三人互相看了看,都不由自主咽了下口水。


    賴櫻把黃麗的八字記在一張紙上,念念有詞,開始撥打算盤。屋子裏靜極了,隻有算盤珠子的“啪啪”響聲,她停下算盤,打開書查找頁數,看了看,在紙上寫下一句話。島叨歲血。


    “算出來了?”銅鎖問。


    “嗯。第一句話有了,叫鬼伏床頭,飛災相觸。”賴櫻說。


    王凱急著問:“這是什麽意思?”


    “表示有陰靈正在和黃麗在一起。”賴櫻看著書說:“黃麗命宮的星象有天同星和太陰星。在黃麗的太陰星上,書上寫了個‘忌’字,這在我們的術語裏,叫作‘太陰化忌’。太陰星在紫微鬥數裏代表月亮,太陰化忌而成為陰煞星,你們知道陰煞星代表什麽?”


    我們三人搖搖頭。


    賴櫻說:“陰煞星代表了陰間的煞氣,黃麗身邊的陰靈應該是從陰間來的。你們還記得濟公師傅曾經說過,黃麗用的是血盆苦降術。”


    “是,記得。”銅鎖趕緊道。


    “現在把這些線索一串,略出現端倪。黃麗在陳玉珍的教授下,用了血盆苦降的邪法,召喚了陰間的陰靈,煉製出供她驅使的啖食夜叉小鬼。”


    我們沒有說話,屏息凝神聽著,王凱都傻了,額頭上是浸出的冷汗。


    “這小鬼就那麽聽話?”我問。


    賴櫻翻著書,摸著下巴,良久才道:“啖食夜叉是很凶的鬼,要讓它完完全全聽話是不可能的,除非……”


    “除非什麽?”我們問。


    “除非這個鬼和黃麗有著極深的淵源。我說過,這中間肯定有我們想不到的環節。”


    王凱著急問:“賴櫻,你繼續算啊,這就完了嗎?”


    賴櫻咬著下唇,很長時間沒有說話,喃喃道:“下麵一句是,靈修成魔,無父無母。”


    “這是什麽意思?”王凱問。


    賴櫻說道:“說的是這個啖食夜叉本來是陰靈小鬼,最後會修成大魔。這‘無父無母’的批語,我也看不懂。因果命數已定,該發生的總會發生。”她合上厚書,若有所思,然後掏出手機,摁動號碼撥過去:“雪姐嗎,我是小櫻。”


    聽口氣,她應該是給東北小雪打電話。


    “雪姐,你認不認識一個叫陳玉珍的修行人?應該是茅山派的。”賴櫻說。


    等了片刻,賴櫻“嗯,嗯”幾聲,掛了電話,對我們說:“雪姐在修行界認識很多朋友,交際很廣,這個陳玉珍她認識。她說這個人不是大陸的,早先在台灣混不下去,才漂洋過海來到咱們這裏,在那邊名聲很臭的。雪姐叮囑說,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和這樣的人打交道。”


    王凱頹然坐在椅子上,說:“我應該怎麽辦?”


    賴櫻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啖食夜叉最終會修成惡魔,到時候必然會反噬主人,黃麗不會有好下場的,或許到那個時候,你就解脫了。”


    銅鎖道:“賴大美女,你們不是高人呢,眼睜睜看著成魔不管?”


    賴櫻撅著小嘴說:“高人也沒說到處沒事找事的。像法海那樣,大街上看見白素貞不順眼,費了牛勁還水漫金山的,折騰那麽多工夫和精力鎮壓了蛇精,這種事隻能存在故事裏。現實中,我們這些人和普通人是一樣的,有事辦事,絕不會沒事找事。”


    我想起解鈴來了,他多次和我說過,我可沒那麽偉大,無非就是收錢辦事,和外麵打工的一樣。


    看到賴櫻的態度很不積極,王凱坐不住了,他站起來拉著我和銅鎖告辭。我本來還想留下來,和賴櫻套套瓷,可王凱這樣拽著我,也不好意思強留。我們三人和賴櫻告辭出來。


    走出樓洞,我不滿意了:“王凱,你幹什麽,破壞我的婚姻幸福,是不?”


    王凱道:“你可拉倒吧。你配不上賴櫻。再說了,賴櫻那麽漂亮,為什麽還一直單身,這裏都是有理由的。你談戀愛經驗太少,這些事還看不出來。”


    “把我們拽出來,你到底想幹啥?”我說。


    王凱從懷裏掏出煙,遞給我和銅鎖一根,獻殷勤一樣擦亮打火機給我們點煙。


    銅鎖看看他:“啥事你就說,咱兄弟用不著扯這個。”


    王凱狠狠吸了口煙說:“我想過了,找黃麗談判,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老這麽躲來躲去的,也不是辦法,我就想當麵問問她到底想幹什麽。”


    我說:“你的意思是,讓我們兩個陪著你。”


    王凱笑:“知我者,稻子是也。”


    “給她打電話吧。”銅鎖說。


    “她的電話我刪了,稻子你有她的電話吧?”王凱問。


    我苦笑:“那是老號碼,她已經不用了,已經注銷。”


    我們三人沒在說話,貓在門洞裏想對策。我猛地吸了兩口煙:“實在不行,我們直接去她的家裏抓她。我記得她家住在哪。”


    “她會不會搬家了呢?”銅鎖說。


    “看看再說。”我說:“我現在才明白過來,黃麗當初說找新工作離開這座城市,其實是幌子。她現在一定還留在這座城市裏,不把你王凱搞臭搞爛,她是不會罷休的。”


    王凱咬牙切齒。


    “王凱,你和我說句老實話。“一直沉默的銅鎖忽然說:“你們分手的時候,你到底知不知道黃麗有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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