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解南華的手機打電話,響了數聲卻無人接聽,解南華就這麽莫名其妙地失蹤了。


    昨晚解南華夜探兒童醫院。他的失蹤和醫院脫離不了關係,我決定也去走訪一趟。現在的事情的發展越來越詭異莫測,解鈴沒有著落,解南華也失蹤了。難道隆城這地方真是解家哥倆的滑鐵盧?


    我來到醫院,到了後麵的住院部,剛拐到走廊,就看到有三個人正站在兒童病房前說話。這三個人,有兩個是穿著西服革履的男人,像是哪個機構的辦事人員,那第三個人居然是昨天在病房裏看到的那個不知名的女孩。


    我低著頭走著。一閃身進了他們旁邊的廁所,趴在門縫上偷聽。我之所以這麽做,是因為其中有一個西服革履的男人,我以前見過。貞貞呆扛。


    當初李大民曾經挾持我進入一處地下基地,他在那裏培育彼岸花煉製彼岸香,我在那地方度過了很漫長很黑暗的一段時光。眼前的這個西服革履男人,竟然就是那處地下基地的一個工作人員。我見過這個人,雖然沒有接觸,但對他的相貌有很深的印象。


    此時此刻,這個人出現在這裏是什麽原因?


    我心頭湧起不祥的感覺,這個人的出現,首先我想到了李大民。越琢磨越覺得其中水很深,幸好個男人已經認不出我了,他正專心和那女孩對話。


    我強忍著廁所的臭味,側耳聽著。


    他們聊得東西應該不是機密,也不在乎是不是公共場合。我聽到那男人說:“考慮好了嗎?”


    “對不起,我幫不了你們。”那女孩口氣中沒有任何情感,冷冰冰地說。


    “你逃是沒用的,這不還是讓我們找到了你。”男人說:“在中國境內,是沒有任何東西能逃脫出我們的眼睛,哪怕是一隻蒼蠅。條件你也知道了,還是多考慮一下吧。比你混在日本強多了。”


    聽到這話,我眉角一挑。我靠,這裏怎麽還會有日本人的事情?


    “我確實幫不了,這件事牽扯太大。師父曾經教我,不能牽扯到高層的爭鬥,本門師祖就是慘死在德川一家長幼雙子嫡傳之爭上。另外,我正在精修,正值破關之際,還望你們多多諒解。”女孩說。


    “精修別跑我們中國精修,滾回日本去。”另一個西服男看到勸解不成,惱羞成怒。


    那女孩輕笑一下,不再說話。


    “我們既然能找到你,就說明不會輕易放棄,還是希望你多考慮考慮。”男人頗有威脅意味的說了句話,和同伴點點頭,兩人不再說什麽,徑直走了。


    女孩看都沒看他們。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


    我躡手躡腳來到病房前,透過玻璃往裏看。女孩來到窗前,看著外麵的陽光,輕輕歎口氣,拿起剪刀繼續剪著窗台上的花。


    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我有種感覺,解南華的失蹤和這個女孩肯定有關係。她居然是日本人,聽起來還是有師承的,師祖曾經參加過德川家族的爭鬥。我眨眨眼,還真是玄啊。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差點驚叫出來,我靠,這個女孩不會就是傀儡師吧?


    她是從日本來的,怎麽就和林文美搭上了關係?看她的相貌,年歲不大,像個高中學生,文文弱弱的,怎麽看怎麽不像那神秘高手。傀儡師把整個隆城攪合的天翻地覆,多少高手素手無策,難道就是眼前這個文靜的女孩?


    我不想打草驚蛇,這一天沒幹別的,都在醫院裏泡著。怕引起她的懷疑,我不敢在走廊多呆,跑到鄰旁的兒童病房,照顧其他孩子。其實我的注意力一直在她的身上。


    這個女孩很奇怪,就算是義工,也沒這麽勤快的,主動買飯打水,幫著病房裏的孩子們擦臉身子,任勞任怨。她如果是傀儡師,這種舉動又說明什麽呢,她到底想做什麽?


    到了晚上,天色漸漸黑下來,探訪的人漸漸稀少,護士查過一次病房也走了。我來到那女孩呆著的病房前,透過玻璃窗偷窺。


    那個女孩靜靜坐在一張病床前,床上躺著的,是那個手腳萎縮的癱瘓孩子。他蜷縮在床上,張著大嘴,呼吸很困難的樣子,眼睛分開距離很大,看人無法對焦,像是鬥眼。這個孩子醫院鑒定應該是小兒麻痹加智障,這麽多痛苦加在一個人的身上,真是無法想像。


    女孩伸出細嫩的小手撫摸了一下他的臉,輕輕呢喃:“我該走了,這個地方不能久留。”


    說完這句話,她站起來,開始拔掉這個癱瘓男孩身上的管子,針頭,還有其它醫療器械。


    我看得大驚,她要幹什麽?這個癱瘓男孩本來就病入膏肓,靠著這些東西勉強維持生命,她為什麽要害他?


    我猶豫一下,還是把門推開,走了進去。


    女孩聞聲回過頭,看著我,好像絲毫不感覺意外,點點頭:“你來了。”


    “你認識我?”我遲疑地問。


    “你是羅稻嘛。”那女孩嗬嗬笑:“我怎麽會不認得。”


    “你怎麽會認識我?”我感覺有點恐怖,事情越來越匪夷所思。


    “解鈴告訴我的啊。”女孩看著我:“既然你撞破此事,也是緣法,沒有辦法隻能帶你一起走了。”


    我聽了有點害怕:“你想幹什麽?”


    女孩沒說話,徑自從床下取出一樣東西,我看了眼睛都直了,這居然是一副可以兜著嬰兒的媽媽背帶。她緩緩把背帶扣在腰間,然後一俯身,把床上的癱瘓男孩抱起來。這男孩很輕,簡直柔若無骨,她把男孩像對待嬰兒一樣,細心把他兜在背帶裏扣好,背在後背。


    那男孩手腳癱軟,幸虧有這麽個背帶,要不然根本背不住。他的腦袋靠在女孩肩膀上,嘴歪眼斜,嘴角不停地淌著涎液。


    “你把他放下!”我吼了一聲。


    “死到臨頭而不自知,你還真是悲哀。”女孩輕笑一聲,拔腿輕縱,居然輕鬆飛躍過一張病床跳到我的身邊。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她出手如電,“啪”一下打在我的脖子後麵。頓時我一陣眩暈,站立不穩摔在她的身上。


    模模糊糊中,感覺到她抱起我,像抱著一個孩子。她來到窗邊,輕輕推開窗,外麵不算冷,月光如水,她一個輕縱跳上窗台,整個人飛了出去。


    都說輕功輕功的,我一直以為是武俠小說的玩意,這次可見著真章了。這女孩飛牆躍脊,避亮隱黑,身影幹淨利落。別忘了,她可帶著兩個大活人,後背背著一個,前麵還抱著我,加起來怎麽也有二百斤了,可她這麽瘦弱的一個姑娘,居然舉重若輕,如若無物。


    我的頭越來越沉,慢慢昏睡過去,模模糊糊中隻聽到耳邊風聲作響。


    等我醒的時候,已經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醒來時,我意識到自己被鎖住了,一把鐵箍正扣在腳腕上,扣得很深,幾乎進了皮肉。我稍微一動,後麵有鎖鏈子,“嘩嘩”作響。


    我看到這是個不大的房間,可能有三四十平,頭上懸著一盞微弱的昏黃燈泡,四麵是沒有窗戶的牆壁。滿地都是稻草,空間中有著沉悶的氣息,散發一股濃濃的臭味,可見這裏的空氣流通不暢。


    看到這個地方,我頓時明白過來,這就是發現林文美屍體的那座寺廟,我現在被人軟禁在其中一間密室裏,出不去了。


    正想著,對麵牆上突然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牆上出現一個破洞,外麵有光亮射進來。我明白了,這個洞是在外麵被堵上的,有人把遮擋物搬開,光線透進,這才顯了出來。


    有兩個人從洞裏鑽進來,看到他們,我驚住了。


    這兩人一個是那文靜的女孩,一個是解南華。解南華這一天一宿折磨得不像個樣,眼鏡沒了,頭發也亂了,滿臉都是烏青和血跡。那女孩提著他就像拎著孩子,往地上一扔,解南華“噗通”摔在地上,半天沒起來。


    那女孩看了我一眼,徑直鑽出了洞。這時,房間裏隻有我和解南華。我趕緊爬過去,扶起了他,解南華閉著眼,我叫著他的名字,好半天他才有了意識,苦笑一聲看著我。


    “真是沒想到,傀儡師是她。”解南華說。


    我心在沉,解南華的功夫我是知道的,他居然都成了這個模樣,看樣子這個女孩真是深不可測。


    解南華咳嗽一聲,吐出血沫,說:“這個傀儡師,想要我的身體。”


    “啊?她要控製你?”我問。


    解南華搖搖頭:“沒有那麽簡單,看她的意思,好像是給她的靈魂換個身體,好繼續活著。”


    “什麽意思?”我聽得發愣。


    “她不斷換著肉身,以確保自己長生,當一個身體淘汰的時候,她就要換新的身體。”解南華說。


    我大吃一驚,簡直是匪夷所思,正愣著時,女孩走了進來,手裏多了個盒子。她來到我的麵前,蹲下來,把盒子推過來。


    她示意我打開,我狐疑著打開看,裏麵居然裝著一根細細的針。


    女孩看著我的眼睛說:“羅稻,我放你回去,不過有個條件,”她說:“把這根針插進解鈴的脖子裏。”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陰間那些事兒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奔放的程序員、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奔放的程序員、並收藏陰間那些事兒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