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警察嗎?”我不耐煩:“我愛和誰聊天就和誰聊天,你管不著。”


    陸五哥笑眯眯的,徑直往裏屋去。我把住把手。攔在他的身前:“陸老五,我家不歡迎你,請走。”


    二龍道:“羅哥,讓我們看看吧,看完就走。”


    陸五哥笑著扭動把手,把門推開,裏屋空空如也。我心砰砰跳,解鈴這麽短的時間裏藏到哪去了。


    二龍說:“五哥,既然這裏你都看過了,確實沒什麽人,我們走吧。”


    陸五哥和二龍往外走,到門口時他停下來。看著我的眼睛說:“羅稻,你不是修行人,好好過你的小日子,別閑的沒事亂折騰,水太深,你玩不起。我們修行界的世界,你普通人根本無法想象,有許多事並不像你看起來這麽簡單。”


    我擺擺手:“我該怎麽做心裏有數,用不著你操心。你又不是我爹。”


    陸五哥最後掃了一眼房間:“希望你不會有後悔那一天。”


    他們兩個前腳一走,我關好門走回房內。解鈴不知從哪又鑽出來,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你藏哪了?”我驚訝地問。


    “廁所。”他若無其事地回答。


    我心中狐疑。總覺得有走鋼絲的感覺,胸口像堵著石頭。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非常不好。


    解鈴手裏多了一樣東西,正是綠色的煉魂珠,珠子晶瑩剔透,閃耀著妖異的光芒。他用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捏住珠子,來回滾動把玩,凝眉思索,不知在想什麽。


    陸五哥臨走前的那句話在我心裏長草,“許多事並不像看起來這麽簡單”。他這麽說,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正想著。忽然解鈴說:“羅稻,我們來玩個遊戲吧。”


    我大吃一驚,這都什麽時候了,他還有心玩遊戲。


    解鈴把珠子朝我一拋,我下意識接在手裏,綠珠在手心滾動,熱乎乎的感覺。


    “你把珠子揣好,然後出去逛一圈,想上哪上哪,看看你能不能覺察出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解鈴道。


    他們一個個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我感覺自己莫名其妙就成了兩股勢力爭鬥的焦點。


    解鈴看著我說:“你要相信我。”


    我把珠子揣進內兜,轉身推門要走,想了想說:“你不怕我攜珠私逃?”


    解鈴笑:“你如果真能逃的掉。說明你出師了,本事比我都大。”


    我揣著珠子,在外麵瞎逛,感覺這玩意在兜裏特別燙手。我把手伸進兜裏緊緊握住它,生怕遇到小偷。我坐著公交車到了市中心,這兒本來就是市裏人流量最大的地方。現在又趕上年節,簡直是人擠人人挨人,我在商場裏轉來轉去,這時手機響了,拿起來看,是個陌生的電話號。接聽後,居然是解鈴打來的。


    我找到僻靜地方接通電話,這些事情搞的就像特務接頭一樣,我緊張說:“怎麽了?”


    解鈴道:“你從商場後門出去,往左拐有個包子胡同,胡同口有個半大孩子,你把珠子給他,什麽話也不要說,給完就走。”


    我縮頭縮腦從後門溜出去,別看這大商場如此繁華,熱鬧非凡,可從後麵出去,就是一片棚戶區,滿地汙穢,狹窄黑暗的胡同,散發著一股股臭味。


    我拐進左麵的胡同,看到黑色的牆上掛著小牌,寫著“包子”。牌子下,站著一個十幾歲背著書包的孩子。天冷,這孩子流出大鼻涕,正在擤鼻子。我越看越糊塗,還是按照解鈴的指示,走過去把珠子塞給他。


    那孩子看都沒看我,接過珠子,大大咧咧扔書包的後袋裏,專心致誌扣鼻子。


    我腳步沒有停留,從他身邊擦肩而過,進了胡同。這條胡同又髒又深,我從沒進過這樣的地方,七扭八扭幾乎迷路。


    這時,解鈴電話又來了,他告訴我,到五十三中學門口,他在那裏等我。


    我是徹底糊塗了,好不容易從胡同裏繞出來,坐著車又趕到了五十三中。


    五十三中是初中,原來是市鐵路子弟小學,校風奇差,初升高的升學率年年都排在後麵。學校出了許多混混,附近幾條街有名有姓的大流氓幾乎都有在五十三中就讀的經曆,該學校號稱專門培養流氓的黃埔軍校。


    我到了學校門口。今天放假,沒什麽人。我站在避風的地方縮頭縮腦等著,解鈴還沒有現身。他是一向神出鬼沒。


    等了會兒,實在太冷,我到旁邊的小賣部裏買了個茶蛋,坐在板凳上剝著。這時,就看到從學校裏走出個男老師,他穿著一身特別古板的黑色棉襖,身材瘦削,剛從大門出來,角落裏忽然鑽出兩個半大孩子,手裏拿著大號的玩具水槍,對著老師的臉一頓狂噴。老師猝不及防,滿頭滿臉都是汙水,倆孩子撒腿就跑,鑽進胡同,沒了蹤影。


    男老師摘下眼鏡,用袖子擦擦臉,慢慢走進我所在的小賣部。


    女老板認識他,趕忙說:“蔡老師,我剛才都看見了,這幫小子太壞了,是你們班的學生嗎?等告訴校長,把他們都開除了。這些孩子太不像話,根本不懂什麽是尊師重道。”縱溝肝扛。


    這個蔡老師是個很老實的中年男人,讓女老板拿來一條幹淨毛巾,他擦擦臉,憨憨一笑:“算了,小孩惡作劇。再說這種事沒個查,這些孩子都是小人精,他們不是自己來的,肯定托了鄰居或朋友幫忙,都是生臉,上哪查。我在這當老師,就有這個心理準備。沒事,我回去了。”


    女老板道:“蔡老師喝了水再走吧。”


    蔡老師擺擺手:“今天還有事,有個孩子家長生病了,我得去看看。”


    女老板歎道:“真是個好老師啊。”


    我縮在角落裏,看著這一幕,蔡老師擦淨臉,慢慢走遠。我正發愣的時候,旁邊窗戶被敲響,扭頭一看是解鈴。他不知什麽時候出現的,站在外麵衝我做手勢,示意出去。


    我三口兩口把茶蛋吃完,打著嗝走出門,看到解鈴我就不滿了:“你搞什麽鬼?”


    解鈴很嚴肅:“一會兒和你說。現在我帶你去找鬼差魚鰓。”


    我們上了通往市郊的公交車,車子“咣當咣當”往市外走。


    我真是一肚子疑問,問解鈴到底怎麽回事。


    解鈴說:“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煉魂珠之間是可以相互感應的嗎?”


    我點頭。


    “我懷疑我的行蹤已經暴露了。我讓你拿著珠子出去,就是想誘惑這個人出現。你在前麵走,其實我一直在後麵跟著觀察。”


    “找到這個人了嗎?”我問。


    “你確實被跟蹤,但我沒找到這個人。此人神出鬼沒,一直在盯著你。後來你看到的那個孩子,是我一位世交的兒子。讓你把珠子交給他的原因是,我想確定一下,跟蹤你的人是在跟珠子,而不是在跟你。”


    我聽得驚心動魄:“然後呢?”


    “那個人果然拋下你,又去跟著孩子,跟著跟著,他可能發現是個陷阱,覺得不對勁,整個人的氣息便消失了。”


    我擦擦眼:“他是誰?”


    “不管他是誰,他手裏一定有其他的煉魂珠,要不然不會感應到綠珠的存在。綠珠在我手裏,黑珠在魚鰓的監視下,那麽隻剩下一枚煉魂珠,就是金珠。這個人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他就是去馬來殺害兩個無辜修行人,盜取珠子的‘邪神’。”解鈴說。


    我咽下口水,覺得渾身發冷。“魚鰓在鄉下?”我問。


    “到了你就知道了。”


    我實在忍不住道:“綠珠現在在你身上?如果那個人尾隨珠子而來,發現了魚鰓和你的下落怎麽辦?”


    解鈴睜開眼看看我:“你想的倒是挺周道。珠子確實在我身上,我就是想讓那人來!一是逼他現身,二是我也借機考察一下魚鰓。雖然我和魚鰓算是好友,但現在情況微妙,裏麵很複雜,敵友莫辨。”他頓了頓說:“人心隻有逼入絕境才能露出它真實的一麵。”


    我歎道:“如此一來,你也把自己逼入了絕境。”


    解鈴笑:“我這個人你還不了解嗎,最喜歡兵行險招,置之死地而後生。現在情況太複雜,所謂渾水摸魚,要摸魚隻能把水攪渾。我相信最後的敗家一定不是我。”


    他不在和我說話,閉著眼睛睡覺,不多時響起輕微的呼嚕聲。


    我歎口氣,這種時候還能沉下心睡覺的,也隻有解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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