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流逝,人質的生命時刻處於極度危險之中,下一步該怎麽辦?必須盡早拿個主意。


    這時容敏到了,她姍姍來遲。被堵在下麵上不來。沒辦法她給我打了電話,我又和丁軍說了,派下去兩個警力,才把容敏接上來。


    容敏非常幹練,聽了我和丁軍對於事態的描述,她說:“時間不等人。現在必須馬上行動,羅稻,你和我進去救人。其他人在外麵等著。”


    丁軍知道她的厲害,趕緊向隊長報告。隊長看我們一個小丫頭,一個宅男,皺眉訓斥:“這不胡扯嗎,我們一群警察用得著你們?再說了,一旦你們再陷入危險怎麽辦?還不夠添亂的。誰讓你們上來的,都出去!”


    容敏不和他廢話,拉著我分開人群就要往廁所裏去。隊長急眼了:“把這兩個搗亂的給我拿下!”


    警察們被姚國琛要挾,早就憋了一肚子氣,上來就要拿我們。容敏也急了:“我告訴你們,裏麵的凶徒比你們想象的還要厲害一萬倍,普通的方法對它根本沒用,現在隻有我們才能製住它。”


    容敏趁警察發愣的時候。接連出手連續點倒好幾個,身似猿猴,竄進廁所。現在廁所是禁地,誰也不知道裏麵的情況,大家不敢貿然跨進一步,容敏率先打破沉悶的局麵,走了進去。


    隊長罵道:“都愣著幹什麽,一起進去看看。”


    選拔了幾個人。我跟在後麵,一起進到男廁所。


    商場的廁所修得富麗堂皇,瓷磚貼的都是金紙,地上鋪著大理石。外麵是洗手間,長長的一排盥洗台,裏麵是廁所。我們小心翼翼,盡量放輕腳步來到廁所前,突然發現不太對勁。


    在進入裏麵廁所的門口,放置了一圈垃圾桶。正把門給堵上。應該是姚國琛放的,隊長冷笑,憑這種小伎倆就想阻止警察進入。實在天真。


    容敏在最前麵,她小鼻子動了動,好像嗅到了什麽東西。我們一起跟著聞,空氣中飄蕩著濃濃的血腥氣,丁軍和我麵麵相覷,手心捏了一把汗,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廁所的燈讓姚國琛關了,一片漆黑,我們為了不驚動裏麵的人,沒有輕易觸碰門口的垃圾桶,而是站在外麵窺視。可廁所裏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連個人影都看不著,最詭異的是沒有聲音,一片死寂,好像根本沒有人存在過。


    眾人互相看看,此時的氣氛很怪異,裏麵的黑暗給人感覺似乎特別的幽深,像是另有通路。大家都不約而同冒出個想法,難道姚國琛押著人質已經不知用什麽方法遁走了?


    容敏點手招我過來,低聲說:“一會兒我開燈,光線開啟的一刹那,我來主攻,打它措手不及。你負責解救人質。”


    這計劃也太粗糙了吧,我緊張地心怦怦亂跳,盯著裏麵的黑暗。


    容敏輕輕把手伸進廁所,在牆麵摸索,終於找到了燈的開關。她低聲說:“準備好了,我開燈了。”


    我全神貫注盯著前方,腦子裏不停想象著一會兒的應對策略,緊張到了極點。


    容敏輕輕摁動,“啪嗒”一聲,裏麵燈光大亮。與此同時,她動若脫兔,居然一縱身躍過高高的垃圾桶跳到裏麵,落地拔刀,一氣嗬成。我也不敢示弱,一腳踹飛垃圾桶跟在後麵。


    我們兩個一起衝了進去,剛一進去就發現情況不對勁。男廁所左邊是一排小便池,右邊是蹲坑的獨立單間,此時目所能及處,空空如也,並沒有姚國琛和人質宋侃的影子。


    警察們在後麵也衝了過來,所有人都呆立當場,目光落在廁所最裏的那麵牆上。


    這麵牆靠著天窗,整整一麵牆上全是淋漓的鮮血,這些血呈噴射狀,像是把一塊西瓜砸在牆上,完全崩碎後所形成的圖案,非常觸目驚心。如果是人流出來的,我實在無法想像什麽樣的傷口會造成這種後果,除非一槍爆頭。


    這些血估計能有幾,還沒有幹,顯然是剛弄上去的,淋漓的血順著牆麵流淌,在地上匯聚了幾條暗紅色的小河,蜿蜿蜒蜒,慘白的燈光下,看上去既惡心又詭異。


    眼前的這一切說明,人質已經遇害了。


    隊長臉色不好看,囑咐身邊的警察去通知法醫,又安排清理現場。


    “等等!”突然容敏喊了一聲。叉雙莊號。


    我們看向她,女孩小心翼翼,盡量不踩到地上的血,來到那一排單間前,開始挨個門推開看。她的思維很縝密,說不定凶手還藏在某一間沒有出去。


    她非常小心,握著刀,屏息凝神,隨時做好戰鬥準備。輕輕推開門,看到沒有,便走向下一扇門。


    就這樣,一直來到最後一個單間。這個單間在最裏麵,微微虛掩著門,容敏深吸口氣,緩緩推開門。


    我們站在門口,看著容敏把門推開,她看到了裏麵的情景,居然呆立在當場,一動不動。眼神很複雜,居然透出了驚懼。


    “怎麽回事?”隊長問。


    我們小心避開地上的血跡,我是嫌埋汰,警察們是怕破壞現場。眾人來到最後的一個單間前,湊在門口,一起往裏看。


    這麽一看,我差點沒吐了。


    單間不大,中間是蹲坑,人質宋侃半坐在地上,一條腿耷拉在蹲坑裏,腳都伸進糞眼裏了。他靠在牆上,緊閉雙眼,生死不知。整個單間,四處都濺滿了鮮血和人肉碎片,在宋侃的身邊,躺著一具隻有下半身的殘缺肢體,看褲子的顏色正是姚國琛的。


    我是目擊者,我的第一反應是,姚國琛自爆了!上半身炸得粉碎。


    宋侃昏迷在血水肉渣裏,渾身像是血葫蘆一般,看上去人不人,鬼不鬼的。


    廁所裏的血腥把我弄得幾近窒息,胃裏一陣翻騰,靠著意誌力強行壓下,告誡自己千萬別吐在這裏。


    我感覺腳下黏黏的,低頭一看,鮮血已經淹過鞋幫。我實在忍不住,跌跌撞撞跑到外麵,對著一個盥洗台哇哇大吐,膽水都噴出來了。吐完,用涼水澆澆頭,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虛弱地渾身發燒。想起剛才血淋淋的一幕,心塞得要命。


    這時,外麵的警察進來,又來了法醫,場麵很混亂。姚國琛已經掛了,我沒必要繼續留在這,踉踉蹌蹌往外走,這時容敏走過來,掏出一塊紙巾遞給我:“擦擦。”


    容敏一看就是見過大場麵的人,這種血腥場合並沒有讓她像我一樣失態。


    我把臉上的涼水擦幹淨,好半天才道:“人質怎麽樣了?”


    話音剛落,就看到醫護人員抬著擔架從裏麵出來,上麵躺著的正是宋侃。宋侃臉上的血已經擦淨,露出煞白的臉,他扣著氧氣罩,緊閉雙眼。


    “應該還有口氣吧,”容敏說:“他命挺大的,姚國琛不知道為什麽居然爆炸了。”


    “從從也死了吧?”我猜測。


    容敏點點頭:“有可能。不過這件事很怪。”


    “怎麽?”


    “剛才挪動宋侃的時候,我們發現他後背的衣服扯爛了,有人用血在他後背的皮膚上畫了一個奇怪的圖案。”容敏說。


    “圖案?”我喃喃:“能在後背畫圖的不可能是他自己,一定是姚國琛臨死前畫上去的。是什麽圖案?”


    容敏想想說:“很難形容,圖案整體是圓形的,裏麵的線條犬牙交錯,非常複雜,乍看上去像是冒出無數日珥和耀斑的太陽。”


    這是什麽圖,我一時還真沒法想象出來。


    “首先,姚國琛為什麽會爆炸?是有外力施加,還是自我傷害?”容敏慢慢分析說:“再一個,他臨死前在人質的背後描繪的圖案又是什麽意思?”


    我搖搖頭:“隨著他的死,估計也沒人能解答。”


    容敏把我拉到一旁沒人的地方,她從兜裏掏出東西給我看。這是一張帶血的紙片,還有一串鑰匙。


    “這是我趁混亂的時候,在姚國琛的褲兜裏翻出來的。”容敏說:“上麵有地址。”


    我強忍住惡心,小心翼翼把紙條展開看,上麵幾乎被血浸透,皺皺巴巴的,呈一種不祥的暗黑色。我勉強看清地址,是市中心的一處公寓樓的三樓。


    “這是什麽地方?”我問。


    “不太清楚。”容敏說:“既然姚國琛能這麽慎重把地址帶在身上,說明很重要,我們應該去看看。”


    “不和丁軍他們打招呼?”我問。


    “不用,走官麵太礙手礙腳,我不想讓這些人妨礙我們。你去不去?”容敏問。


    我在心裏長歎一聲,點頭說道:“舍命陪君子。”


    我們趁亂從商場出來,誰也沒注意我們,打了車直奔市中心。


    地址上記述的公寓樓臨靠日韓商業街,非常繁華。這裏是本市最著名的日韓一條街,商鋪都是專門經營和日韓有關的東西,有許多免稅店,這裏吸引了全市最潮的年輕人。


    我們來到公寓樓三樓,寂靜無聲,樓道無人。按照地址按圖索驥,找到了門牌號。容敏嚐試著把鑰匙插進鎖眼,輕輕轉動,隻聽“嘎噠”一聲,真的轉開了。


    我有直覺,裏麵很可能藏著從從這種上古神獸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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