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辭坐在珠沙河邊細細的擦拭著淩雲劍,有些失神。


    他有多久沒有用過這把劍了,從未想過再拔出它時會是這般場景。蓮丘和蘇墨的臉交替出現在眼前,顧瑾還靜靜的躺在他的身邊。


    他將淩雲劍收回劍鞘,重新找了一件新的道袍替換身上破破爛爛的衣衫,等換好衣衫之後,他將顧瑾染上了血漬的黑色長袍也換下,換成了同他一樣的道袍。


    再將他抱在一邊的石頭之上,顧青辭用著從未有過的溫柔語氣說:“你在這裏待幾日,等我找到那個拿走蘇墨元嬰的人就回來找你。”


    顧瑾緊閉著眼睛,模樣和還在雲霄宮裏時一樣乖巧。顧青辭將孤孑戴在他的脖頸處,吻了吻他的唇角,拿起劍頭也不回的離開這裏。


    “掌門,關押在密牢的那個女子被人救走了。”


    曲無極手中的瓷杯摔落在地,大驚失色。“你說什麽?”


    座下的那個內門弟子眼底閃過一抹暗色,竟拿著一柄銀刃朝曲無極刺來。


    曲無極眯起眼睛,拂袖將那個內門弟子擊飛。“說,你是誰派來的。”


    那個內門弟子嘴角流下一道黑血,張了張唇,最後倒在地上。


    雲霄宮上,靜謐無聲。


    曲無極臉色驟變,朝著門外走去,隻見苦生拍了拍手,從門外走進來。“想不到多年不見,師兄的修為增長迅速啊,是不是老祖偏愛你,給了什麽秘笈啊。”


    濃重的血腥味從台階之上傳來,兩個守門弟子慘死在門外。


    曲無極與苦生怒目而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一道神識從他識海之中飛出,想去提醒其他幾人,卻被苦生的神識一震。


    “我,為什麽要這麽做。”苦生哈哈大笑。“你大可不必再去關注其他人了,如果他們還會有反應,我也不會來找你了。”


    看著陌生的苦生,曲無極的臉色變了又變,宗門中的內鬼,他從來沒有懷疑到他的身上,他從來沒有想到,一直毫無破綻的苦生居然才是內鬼


    ,每次苦生的言行舉止都是滴水不漏。


    戚孟雙承認罪行之時,他還為苦生失去一個弟子感到惋惜。老祖警告他時他想到提出九莽秘境的是笑生,而笑生的態度也頗有蹊蹺。他還專門吩咐了一部分弟子緊緊盯著笑生的動靜。


    “其他人呢?你把他們怎麽了?”曲無極瞳孔緊鎖,心中下沉。


    苦生伸出食指在曲無極麵前晃了晃。“不不不,不止是他們,而是整個雲霄宮,現在都在我的手裏。”


    曲無極瞪大眼睛,一瞬間神識朝著整個雲霄宮蔓延開來,一具具冰冷的屍體橫七豎八的倒在山道上...鮮血覆滿皚皚白雪,那些生命了無生息。


    苦生沒有阻止他去看一場血腥盛宴,欣賞夠了他臉上的震驚與憤怒,笑著說:“怎麽樣,還滿意嗎?”


    “不滿意的話...看看其他的?”沒等曲無極回答,一具失去元嬰的屍體摔落在曲無極麵前,曲無極定睛一看,正是笑生。


    原來...他從頭到尾就懷疑錯了人,苦生,才是宗門的內鬼。


    “你!你竟然對同門師兄弟下此毒手。”


    曲無極目眥欲裂,再也忍不住抬手,炙熱的火焰朝著苦生壓去,苦生不慌不忙,身上爆發一陣魔氣,排山倒海的氣勢頓時反向朝著曲無極而去。


    而苦生身上氣息的變化之際,他臉上裂開一道細微的縫隙,緊接著就是皮肉撕裂的聲音,人皮從額頭中間裂開,茲的一聲崩開,露出裏麵一道猙獰的閃電型烏黑疤痕。


    “苦生...你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曲無極幾乎看不出麵前這個麵目猙獰的魔修是苦生,顫抖的唇即是憤怒又是失望。


    魔氣與靈氣相撞,驚人的氣勢擴散開來,將雲霄殿四周樹木震的粉碎,曲無極被苦生的氣勢一震,噴出一大口鮮血。


    苦生側著臉摸了摸臉上的疤痕,眼中閃過一道嫉恨的光芒。


    “我是怎麽變成這樣的,曲無極,你根本就不配成為雲霄宮的掌門人,當年諸位長老選舉你為掌門人,我怎麽能服氣。你我皆是火木靈根,資質相同,要不是你被老祖看中,傳授你劍法,你如何能在大比之時勝過我。”


    “荒唐,當時大比的勝出者是無心,大比結果根本與長老選舉無關,沒想到你竟然為掌門人的位置記恨如此之久,還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曲無極大喝一聲,麵上盡是失望。


    苦生的臉,怕是因為這些權欲產生的心魔毀的才是,現在的苦生,早就不是當年的師弟,而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魔修。


    苦生冷笑。“若是無心我自愧不如,但是你,你看看你這麽多年,平庸無為,我一個小小的□□就能讓你徹夜不眠,你到底哪裏有資格成為雲霄宮的掌門。而我,被丟在器宗,隻能荒廢修為,整日為宗門的煉製那些破爛。”


    曲無極隻覺心涼又好笑。“你與我同是火木靈根,當年器宗長老覺得你火靈根天賦過人,特地為你洗去木靈根的雜質,並且把器宗的所有傳承都教於你,難道這些你都忘記了嗎,你身負器宗的傳承,怎麽可能成為雲霄宮掌門。”


    “器宗傳承,嗬嗬,你以為我想要嗎,誰不知道成為器宗長老隻能老死在雲霄宮之中,從此修為不能再進半寸。曲無極,我就是討厭你這副虛偽好人的樣子,你看看,北越那個女人一走,你就跟一條廢蟲一樣什麽都做不好,還是乖乖的任我擺布。”


    苦生的臉徹徹底底的扭曲,狂妄的大笑起來。


    曲無極嘴唇氣的發白,從身後拔出劍就要刺向苦生,卻被苦生一手揮開。


    “無心都不是我的對手,你覺得你會是我的對手。”苦生輕蔑的看著摔在地上的曲無極,愈發快意。


    曲無極靠著劍支撐起身體,他不能倒,老祖把雲霄宮交給他,他不能讓老祖看見這樣的雲霄宮。


    苦生走到曲無極身後,惡意的踢向他的小腿,看著他毫無反抗之力的跪倒在地上,得意的笑著:“師兄,受老祖寵愛又怎麽樣,實力才是最重要的。”


    “呸——”曲無極朝著苦生臉上吐了一口唾沫。


    苦生抹了抹臉,氣的反手甩了他一巴掌。“曲無極,如今你才是階下囚。”


    曲無極搖搖晃晃的要再站起身子,被苦生一腳踹開。


    “你都已經把雲霄宮弄成這個樣子了,還叫我來做什麽,不是說過等我準備好了再行動,苦生,你是完全沒有把我放在眼裏吧。”


    一道不滿的聲音從天而降,岐羅帶著一群黑衣人緩緩落下。


    “怕什麽,沒死絕,還有一部分被我關起來了。”苦生滿不在乎的說道。


    “那你又何必叫我來,自己把這個爛攤子收拾了唄。”岐羅朝著那群黑衣人做了個手勢。那群黑衣人識趣的在雲霄宮散開。


    “其他人你帶走,我要他。”苦生指向曲無極說道。


    岐羅冷哼了一聲。“什麽時候輪到你來指使我了。”


    苦生看見岐羅陰冷了臉色,隻好壓下心中的忿忿服軟道:“你也知道我這麽多年一直對著曲掌門不服氣,想和他討教討教而已,雲霄宮的資源你可以盡數拿走。”


    “你不是要當掌門人嗎,我又怎麽會把雲霄宮搬空,你既然想和曲掌門切磋切磋,我便把他留下吧,你將這裏好好整治一番,等魔尊回來,一定會重賞你,到時候…我們也可去太虛宗拜會。”岐羅雖然心中不屑,表麵上還是收斂了情緒,裝作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苦生沒想到岐羅果然說話算話,讓他掌權完整的雲霄宮,大喜,雙手抱拳恭敬的說:“多謝岐羅長老。”


    “我怎麽不知道我雲霄宮是你岐羅做主。”一把長劍猛地飛向苦生,岐羅眼疾手快的在放出魔蝠,替他承擔了大半部分傷害,可是即使如此,苦生還是被重傷,慘白著臉在地上翻滾。


    白衣道袍在風中飄揚,顧青辭的人影出現在眾人麵前。


    “淩雲老祖!”岐羅驚呼。


    想不到顧青辭會在這個時候回來,岐羅暗道不好,瞥了一眼不知死活的苦生,隻能在心中咒罵,還是太心急了,沒想到淩雲老祖這麽快就出來,而且看樣子魔尊並沒有跟在左右,還是說…魔尊被他殺了。


    不不…不可能,魔尊是他的徒弟。他是斷斷不可能痛下殺手的。可是…淩雲老祖對魔修素來都是趕盡殺絕,見著顧青辭冷漠如冰的目光,想到顧瑾可能會死在顧青辭手下,岐羅一時亂了心神,他百年前本是好不容易才從顧青辭手下逃生的,


    麵對真人其實還是沒什麽底氣,之前那次要不是步步算計,讓顧青辭落了下風,他也不敢那麽狂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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