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大姐漲紅了臉,淚水不爭氣流下,紅著眼眶道:“家裏的米缸見底,這錢不能給,我要留著買米。”


    “買什麽買,少吃一頓又不會死,大不了,明天的錢我不要,今天我答應去吃酒,不帶錢像什麽話。”王勝利不高興道:“快點給我,別壞我興致。”


    馬大姐敢怒不敢言,嘴裏的苦澀一點點透進心裏,不明白自己的命為什麽這麽苦,會攤上這樣一個男人:“我可以不吃,但兒子不行,你想想兒子,他正在長身體。”


    腦子裏閃過兒子看他時陌生憎恨的目光,王勝利猶豫的心重新堅定,捏緊拳頭威脅:“少廢話,給老子拿出來,他餓不餓關我屁事。”


    兒子從小和他不親,他也沒多少為人父的自覺。


    馬大姐忍住心酸,眼角眉梢透出苦澀壓得她目光呆滯,機械地掏出一把零錢,死氣沉沉道:“就這麽多。”


    不拿出來又能怎麽辦?


    換來一頓毒打,錢照樣留不住。


    “這麽點?”王勝利抓到手裏數了數,硬幣毛票零碎得讓他嫌棄。


    馬大姐沉默不說話,不想說,也不願說。


    王勝利隨手塞進褲兜,罵罵咧咧地抽了抽黃牛:“快點走,不然把你賣了換錢。”


    敗光的家底就它最值錢。


    牛車勤勤懇懇往前走,王勝利想到剛剛搬上牛車的兩麻袋,問道:“你跟那女人買的什麽?”


    馬大姐警惕道:“這是人家找我曬的稻穀,你別打它的主意,我收了錢,找人簽過字做過約定,丟了要照價賠償,家裏沒錢賠,賠不起要吃牢飯的。”


    為了唬住王勝利,馬大姐特意把事情說得嚴重。


    “我瞧她和你關係不錯,能做出這事?”王勝利不相信,那女人看著溫柔婉約,說話也是輕聲細語,怎麽看怎麽像軟柿子,特別好欺負。


    馬大姐冷笑一聲:“你不信盡管試試,真出事別怪我沒提醒你。”


    她強硬的態度讓王勝利暫時歇了心思,渾濁的眼珠子不安分轉了轉。


    ······


    宋知薇架著馬車往大香村走,剛出星海鎮沒多久一拍額頭,想起來忘記買大米,準備明天上午去地裏看看,下午準備包粽子,過兩天就是端午節,再不包要來不及。


    沒辦法,宋知薇路過鎮集的時候,停車去買了五斤,價格比星海鎮貴了一毛錢。


    棕馬一溜小跑走進村子,村民伸頭瞧,見到板車上又是肉又是米,心裏羨慕得不行。


    有心想說兩句話打探,沒等出口,棕馬踢踏著步子消失在他們的視線裏。


    棕馬速度不慢,每天喝著靈泉水和空間產出的稻穀,棕馬不僅聰明,肌肉同樣充滿力量,毫不誇張地說,它速度比一般的馬快,腳力比騾子更勝一籌。


    將軍遠遠聽見動靜,豎起耳朵,尾巴興奮地搖成螺旋槳,父女倆頓時明白,宋知薇要到家了。


    沒多會,宋知薇推開大門,將棕馬牽進院子,見到院裏的人向她望來,呆了一呆,隨後眸色溫暖地笑了起來。


    小院裏東西不多,甚至光禿禿的,還有醜醜的馬棚和雞舍,陽光傾瀉而下照在父女倆望來的臉上,點亮宋知薇的眼眸,春風拂過臉頰,吹動宋知薇的齊耳短發,她抓住一縷別在耳後,眨眨眼,笑容比這滿院的陽光還要明媚。


    她喜歡這種回家後有人等待的感覺,那種被需要,被惦記,或許···


    宋知薇視線劃過付辰時幹淨稍冷的眉眼,耀眼陽光落了一束在他眸中,將他深邃黑眸染成琉璃般的金棕,模糊眼底的神色,叫她分辨不出是不是有一絲對她的關心。


    付辰時嫌棄的收回視線,骨節分明的手掌翻過一頁書:“別像個傻子杵在門口,快進來關上門。”


    宋知薇笑容一頓,撇撇嘴,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付辰時不說話做個優雅的美男子該多好。


    關上院門,宋知薇解開棕馬讓它自由活動,摸了摸將軍的大狗頭,放好板車,提著東西走進廚房。


    宋知薇到井邊打水洗幹淨手:“付辰時,我明天準備包粽子,你瞧要包幾種?”


    “我打算給興國叔、方隊長還有薑大哥都送點,最近總是麻煩他們,不送點過意不去。”


    “嗯,送肉的給他們,我們自己吃點堿水和紅豆的就行。”付辰時停下翻書動作,隨口答了一句,又繼續看沉浸下去。


    他最近看的書,都是上次宋知薇一起買回來,有幾本遊記和野史蠻有意思,一時看入迷。


    宋知薇無語,轉頭對付雅招了招手:“小雅來媽媽這。”


    將軍響應得最快,拿頭頂在付雅後背推著她走,小家夥懵懵懂懂地歪歪頭。


    宋知薇蹲下來,揉揉付雅的腦袋,原本稻草一樣的頭發總算柔順不少:“小雅,告訴媽媽,你喜歡吃什麽粽子?”


    付雅困惑地眨眨眼,擰住小眉頭,開始努力思索,她到底才三歲,哪怕記性好,對‘粽子’這種不經常出現的食物也有點麻爪。


    但事關食物,付雅表示自己必須頭腦風暴把它想出來。


    小模樣比思想者還思想者。


    逗的宋知薇發笑,自己問了個蠢問題,女兒年紀太小,就算吃,也是咬一小口應個景,哪裏能記住味道,偷襲地親了她一口,道:“明天媽媽做出來,小雅嚐過後再告訴媽媽好不好?”


    付雅認真嚴肅地點點頭。


    “好了,和將軍玩吧,媽媽給小雅準備晚飯去。”


    吃完簡單的晚飯,看時間還早,宋知薇找到付辰時,打算開始學認字。


    “付辰時,我有空了,你能不能教我認字?”


    “嗯,可以。”付辰時一愣,隨後點點頭:“你讓小雅找出識字本給你,從最基礎的字母拚音開始學。”


    付雅聽見後,不用宋知薇開口,乖巧地跑回房間,拿出自己的識字本遞給她。


    小小的識字本封麵磨得起毛,一看就是經常翻閱導致,宋知薇一怔,道:“小雅喜歡看書?”


    付雅點點頭,她沒有朋友,付辰時腿沒壞之前要上班,她常常一個人呆在家裏,孤獨的她隻有以翻看識字本打發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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