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白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任何人都沒想到他會喪命──死在“陰地”。


    兄弟們嚴密地把關,每個人的手上都持了把開山刀,個個蓄勢待發,隻要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準備殺他個片甲不留。


    綽蜻在強烈冷風的吹襲下,早已陷入昏迷。


    一旁的羅白注視著表。離十二點隻剩十秒,他在心中默數:九秒、八秒、七秒……三秒、兩秒、一秒──


    此時,倉庫裏破舊的鍾響了起來,眾人的神經瞬時繃緊,正當他們環顧四周時,突然爆出一聲巨響,倉庫的天花板破了一個大洞,一個人影往下墜落,羅白一時閃避不及,被那人狠狠地踹了一腳,踉蹌地倒在地上。這個突發狀況讓所有人手足無措地呆愣著。


    待來人落地,大家才看清楚他的臉,原來就是大名鼎鼎的“醫王”──千鶴遨熾。


    羅白臉色慘白地倒在地上,但他卻不忘吆喝。“你們在幹甚麽?快把他抓起來!”於是眾人連忙往前衝去,但“黑王”更快,他早就伸手抓住羅白,拿他當人質。


    “不準動!”他冷冷地道。“全部給我放下刀子,不然你們老大就沒命了!”“黑王”的手臂作勢勒緊了羅白的脖子,兄弟們見狀,立刻乖乖地放下刀,沒有人敢再動一下。


    羅白原本還不服氣地掙紮著,直到看見“黑王”手上的手術刀後便再也不敢動了。


    “不愧是‘醫王’。”羅白雖然心有不甘,卻也不得不佩服。


    “黑王”沒理他,轉頭看著奄奄一息的綽蜻,一顆心揪痛不已。


    “為甚麽?”他百思不解地問。“我們跟你們無冤無仇,為甚麽要殺我們?”


    羅白眼中閃爍著疑惑的光芒,他不知道“醫王”是怎麽了,為甚麽他會說這種話?難不成他得了失憶症嗎?但是不論原因是甚麽,都比不上他的小命重要。邪惡的眼光一轉,羅白開口了。


    “哼!沒想到威震八方的‘醫王’,今兒個居然會淪落到做黑街妓女的保鑣。”羅白諷刺地哈哈大笑。


    “黑王”愣住了。他是“醫王”?是真的嗎?為甚麽他想不起來?


    突然,羅白趁著「黑王”發呆的空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反手給了“黑王”一拳,“黑王”立即鬆了手,羅白趕緊逃脫。他跑向綽蜻,惡毒地執起烙鐵,對準綽蜻的臉。“你最好別輕舉妄動,否則就別怪我會做出甚麽事來。”


    “黑王”的臉瞬間變得毫無血色,自動地把手術刀丟到一旁。“你想怎麽樣?”


    “我要你的命!”羅白冷笑。“那一夜讓你逃過一劫,老大很不高興,這次我一定要將功贖罪。”


    “你老大為甚麽要殺我?”“黑王”反問,他認為自己或許可以從羅白的口中,找回一些失去的記憶。


    “因為你救活了他,那表示你也可以毀了他,他當然不能讓你活在這世上。”羅白明白地說。同時心生一個歹念。“我要你用手術刀毀掉自己的手!”他將手術刀丟向“黑王”。“如果你不服從的話,當心這烙鐵不長眼睛!”


    他一麵說著,手上的烙鐵逐漸接近綽蜻的臉,而綽蜻被烙鐵的熱度熏得乍然清醒,眼前的一切,讓她開始尖叫。


    “我會先毀她的容,再燙她的身體,讓她醜得不敢見人、不能再騙嫖客的錢。”那烙鐵似乎在宣判綽蜻的死刑,令“黑王”不得不從,他慢慢地拿起手術刀。


    “你用右手來救人……”羅白陰惻惻地說道。“割掉你的右手。”


    綽蜻一聽,雖然全身無力,卻仍放聲嚷叫:“不!不要……”她怎能讓他這樣做?他還有大好前程啊!


    隻是,當羅白甩了她一耳光,“黑王”隻覺得五髒六腑全扭成一團,他知道自己沒有退路了!一咬牙,手術刀刺進了他的手臂,綽蜻心痛如絞地再次尖叫。


    “再叫!我就讓你一次叫個夠!”羅白不耐地嚷道,眼見烙鐵就要印到她臉上了,認為自己死定了的綽蜻,頓時又昏了過去。


    “不!”“黑王”發出哀嚎,倏地,回憶有如萬把枝箭射進“黑王”的腦海,他看見了自己的過去,清清楚楚,钜細靡遺。一股怨芅的怒氣如巨浪般卷了上來。


    “黑王”將手術刀甩了出去,不偏不倚地正中羅白的手心,羅白痛得哇哇大叫,手上的烙鐵也掉在地上,待眾人恢複神智時,一切已經來不及了,“黑王”像個狂人,不!應該說他化身為殺人魔王,比任何黑道大哥有過之而無不及,讓人見識到他蠻橫、殘酷的一麵。他衝向羅白,把羅白推向那座巨大的風扇,快速轉動的扇葉像利刃般尖銳,割裂了羅白的頸子,鮮血立刻噴了出來……接下來羅白的狂叫聲令人不寒而栗,直到扇葉因卡住而無法轉動為止。


    眾人愕然地注視著這一幕恐怖的景象,而最令人膽寒的是千鶴遨熾殺人時麵無表情的鎮定模樣……


    千鶴遨熾環視眾人,神色晦暗地說道:“我用右手救人、左手殺人,我可以主宰人的生死。如果有人不相信,就盡管上來吧!”


    這句話讓所有弟兄嚇得魂飛魄散,哪敢多吭一句?


    遨熾從梁柱上放下綽蜻,把她像隻米袋般扛在肩上,他每向前走一步,大家就往後退一步。幾個不怕死的弟兄忽然起哄。“大家一起上,殺了他向老大邀功!”


    然而千鶴遨熾卻一點也不害怕,他停下腳步瞪著所有人。“回去告訴唐光,千鶴家的人跟他誓不兩立,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千鶴家──日本百年來的第一黑道世家,有如義大利黑手黨般曆久不衰,有著無人能及的勢力,誰惹得起?唐光不敢,更遑論這些小角色。頓時,眾人噤聲,再也不敢造次。


    看著千鶴遨熾走得老遠,大家隻能麵麵相覷。


    ***


    如果她能活下去的話,或許一切都會不同。在朦朧的意識中,她如此告訴自己。


    不!她一定要活下去,她有好多話還沒告訴“黑王”……


    但是當她醒來時,發現一切還是老樣子,他仍在她身邊,為她療傷、治玻綽蜻卻不知道怎麽去麵對他。


    “沒事,你好得很。”他輕撫她的麵頰,輕聲細語地道。“好好的睡一覺,就當甚麽事都沒發生過。”


    她聽話地再度閉上眼睛、轉過身子,假裝在休息,其實是在躲他。


    那一夜種種有如過往雲煙,她並沒有問他如何救她但是她知道戚他高超的醫術,使她覺得被羅白折磨的痛苦都消失了,現在的她一點也不像個病人,甚至好像根本沒發生過甚麽事,她就像以前的她一樣健康。


    但這是否表示她得再回去做妓女?她並不想再過那樣的生活,但是,她知道她必須如此。因為她無法麵對他。


    所以當她的身子康複時,她還是穿著暴露、準備藉由工作來逃離他。


    隻是,遨熾怎麽可能再次讓她墮落?當她要出門時,他立刻擋住她。“你要去哪裏?”


    她假裝沒看見他凶神惡煞般的臉,小聲地說道:“黑街的人說羅白死了,黑街從此天下太平,我可以安全無虞了。”


    “我從沒見過像你這般固執的女人,”他鄙視道。“竟然這麽自甘墮落。”


    她沒有說話,就讓他麽以為吧!但是當她想走出去時,他再次攔住她。“為甚麽?”


    他總是這麽問她,因為她從來不給他一個明確的答案。


    “別問我……”她可憐兮兮的,在他的注視下噤口,淚水幾乎要奪眶而出。


    天啊!她何時變成愛哭鬼了?似乎是從他出現以後……


    他不肯放過她,最後她隻能乞求。“求求你……”


    他眼中的灼熱逼向她,她不敢看他,隻是低下頭躲著他。


    “如果今天,”他咬牙道。“你不給我一個好理由,我是不會放你出門的。”


    他蠻橫霸道地擋在大門口處,表明了不讓她出門的決心。


    “你……”她咋舌,無法置信地問道。“你要把我關起來?”


    “沒錯,如果你真要找嫖客,何不幹脆選我呢?”說著,他撲了上來。綽蜻一時反應不過來,過了一會兒,才轉身逃跑。


    “想跑?”遨熾快速地衝到前方擋住她,她一個不留神,整個身子撲進他懷裏。


    遨熾拉著她往後倒,她跌在他上方,他的四肢圈住她,讓她動彈不得。


    也把她抱在懷裏,她的小臉抵著他的胸膛,耳朵傾聽他強而有力的心跳,他是那麽溫暖,好像她的避風港,這一刻,綽蜻陷溺了,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對他並不如想像中的那樣。


    “我不要你再去做妓女。”他咕噥道,她的假發不知在何時已被他扯下來,他愛撫著她那頭俏麗的秀發,心中有許多的不舍。


    她幽幽地長歎一聲,心底一陣酸楚漫了上來,她忍住了淚水,用詼諧的語氣問道:“我……一直想問你,我被羅白抓走時,你為甚麽要奮不顧身來救我?”


    她似乎總是問也為甚麽要醫她的傷、為甚麽要對她那麽好之類的問題。“為甚麽?”他苦笑,笑中隱含著許多無奈與感歎。“你難道看不出我的心?”


    冷不防地,他吻住她的櫻桃小嘴,她的心跳幾乎停止了。


    他的舌尖野蠻地撬開她紅豔欲滴的唇,等她回神時,他的舌頭已在她口中肆虐、進攻……他的熱情幾乎讓她窒息。


    然而她卻歡喜地承受著他掠奪性的吻,隻因為他是她心中最在乎的人。


    熱切的吻觸動了兩人的靈魂,他們深陷其中,仿佛有一世紀那麽久……“我愛你。”遨熾赤裸大膽的告白。


    “不──”她的臉頓時失去血色,他怎麽能愛她?他們根本不配啊!


    但遨熾會錯了意。“你……不愛我?”他咄咄逼人地問。


    “不……”她水汪汪的大眼盛滿憂愁。


    見到她這般苦惱的模樣,遨熾忍受不了了。“是我一廂情願嗎?”他氣急敗壞地嚷道。


    “不!”她淚流滿麵,是那麽楚楚可憐。“不,我們……你……我……”口拙的她,心情複雜錯亂,一時間說不清楚。


    “說!”他倏地變得強悍霸道,黑道子弟的性格展現無遺。“說清楚。”


    可是綽蜻就是說不清楚,她拚命想躲開他,他卻不肯讓她走,雙臂鉗緊她。


    “好!要沉淪大家一起沉淪!你真是不知好歹,既然如此,我們就來作一場交易!”他霸道地說道。


    她眼瞪得有如銅鈴般大,在她瞠目結舌、措手不及時,他已橫抱起她,把她丟在那張小床上。


    “你要幹麽?”當她明白他的意圖時,當場嚇得想從窗戶往外跳,眼前的“黑王”一掃平日文弱書生的樣子,取而代之的是跋扈和蠻橫。


    他扯掉襯衫,露他毛茸茸的胸膛,之後毫無顧忌地拉開褲襠,她趕緊別過頭,發出一聲長長的尖叫。


    她害怕男人,這才是真相。


    而不明就裏的他隻是嘲諷道:“怎麽,你也會害羞?是瞧不起我,還是瞧不起它?”他指著自己的下體。


    綽蜻佯裝出淫浪的笑聲,其實她整個人已被恐懼淹沒,卻仍硬逼自己看向它,幸好他已經撲上來,使她沒來得及看清楚。


    他壓在她身上,綽蜻好害怕,這種感覺比起羅白捅她的那一刀,或者是被抓住時更令她驚心動魄,但是自尊心強的她,硬是咬住發顫的舌頭叫道:“先給錢!沒有錢我不幹!”


    “你真是個錢鬼!”遨熾聽了,暴跳如雷地喊。“我還沒跟你收保鑣費和醫療費哩!以前若要我救命,收費絕對是一般醫生的百倍以上。你給得起嗎?”他這話等於是吐露了他是“醫王”的身分。


    但渾渾噩噩的她沒反應過來,因為她早就被眼前的一切嚇得腦子一片,空白。


    “還不起沒關係,用你的身體還!”他故作色迷迷的樣子抓住她的手臂,他的腿分開她的,她的衣服都還沒脫,內褲就被褪去,轉眼間,他就要長驅直入了──


    所有的恐懼都在這一刻浮現,綽蜻發出淒厲的叫喊,下一秒,她兩眼發直地昏倒在他懷裏。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遨熾發現她昏過去了,嚇得心髒發麻,他做得太過火了嗎?他趕緊為她急救。


    當她轉醒時已經是天黑了,他還有她身邊,他們四目相交。


    他柔情款款,但語氣卻苛刻地道:“我還沒碰你,你就昏了,你這樣怎麽接客?”


    “不要你管!”她嗤道。


    “我就是要管,”他理直氣壯地說。“因為我愛你,你今後的所作所為都要在我的掌控中!”


    聽了這句話,綽蜻的淚水再也不能遏抑地淌下,她哭得淅瀝嘩啦,整個人陷入崩潰 邊緣。“我不要你愛我……”


    “為甚麽?你到底在怕甚麽?”他固執地問道。“把話說清楚,不然我們有得耗了!”


    她總算體驗到他的鍥而不舍,逼得她隻好投降,心頭泛著無助和不知所措,茫然地答道:“你是個失去記憶的人,當你恢複記憶後,你不會再屬於我。”


    “原來你在怕這個?”他愕然道。“所以你寧願繼續做妓女,也不願接納我?”他隨即哈哈大笑,似乎在笑她的膽怯。


    “笑甚麽?難道我說錯了?”她氣憤得想打他,但粉拳立刻被他的大手包住,她揮出另一手,卻也被他製祝“你有一條上麵刻著『思蘭’的項煉,我想那一定是你所愛的女人的名字。”


    “思蘭……”他似乎在思忖甚麽,半晌後,他取出項煉,走向花圃,對她嚷道:“看著喔!”


    她的嘴巴張得大大的,眼睜睜地見他把項煉放在豬籠草的大口上,豬籠草立刻把項煉吞掉,他回首時還一臉的無所謂。


    “我拋棄了我的過去,我對你承諾,就算我恢複了記憶,我也不會離開你,你是我的現在和未來。”他張開雙臂,但她卻遲遲沒有移動。


    “我真是沒用,我曾經對任何人都無動於衷,我恨男人、討厭男人,我不依靠男人、血立自強,誰知我還是愛上了男人,愛上了你……”她突然恍然大悟,原來愛神箭早已悄悄射入他們的心房。眼中蓄著喜悅的淚水,她呼喚道:“我願意擁有此刻的你,就算你恢複記憶後要離開我,我也不會恨你,因為我愛你!”


    她奔向他,讓他將她抱個滿懷。


    “我們結婚吧!”他正經地說。心情是前所未有的緊張。“別說不!嫁給我!”他不知道能擁有她多久,因為千鶴家的人肯定會來找他。


    “我……”她欲言又止,低下頭,囁嚅了許久才說道:“我是個妓女。”這是個甩不掉的“標誌”,她很清楚這“標誌”會跟隨她一生一世。


    之前她從不在意,因為她沒想過自己會愛人,但是愛上“黑王”,一切都不同了,她深怕自己的汙點會讓他受盡屈辱。


    “我不會嫌棄你。”他臉上的真誠不容置疑。“你都能接納沒有過去的我,我為甚麽還要在意這件事?隻要你跟我一起拋棄過去,我們就有新的未來!”


    是啊!她怎會笨得要讓過去的噩夢不斷糾纏她呢?在“黑王”的懷裏可怕的過去顯得那麽遙遠,雖然她的“陰影”還在,但是她相信在“黑王”身邊,一切都會雨過天青!然而,下一刻,她又不確定了。


    “我……的過去是那麽不堪。”她仍有顧忌。


    “我也是啊!我雖然不知道我的過去,但是一定也很不堪入目!不然,你怎會在草地中發現昏死的我?我想我一定是做了甚麽壞事,才會被追殺。”他說得頭頭是道。


    她捂住他的嘴,不讓他說下去,她承諾道:“自從你出現在我的生命裏,我就知道我應該好好珍惜,因為我不知道你哪一天會恢複記憶,更不知道你哪一天會離開我。現在的你能愛我,我就該死而無憾了。”


    “傻瓜!”他罵她,爾後火辣辣的吻住她,充滿了強烈的保護意味。“我是‘醫王’,隻會把死人醫活,你在我身邊不會死,隻會宛若新生。”


    他的話打動了她,她相信自己確實能重獲新生,綽蜻心滿意足地偎進他的懷裏。


    ***


    婚禮很倉促,沒有新居,連新床都是單人床。


    但是遨熾卻不願再等。


    “我要你立刻成為我的妻子!”他命令道。“我愛你,我一刻也不能等!”


    麵對他的深情,綽蜻不再遲疑,心甘情願地點頭允諾。


    然而他畢竟是黑街的“醫王”,曾經替無數人治病,受到大家的愛戴和尊敬,所以黑街大大小小的人都高高興興要來見證他們的婚禮,為他們慶祝。


    “‘醫王’要結婚了!”黑街的街頭巷尾都在散播這個好消息。


    大家主動為他們辦流水席,姊妹們上台表演砍舞助興,有間民俗歌曲,也有低俗的脫衣舞,男人們喝得醉醺醺,女人和小孩吃得好高興。


    姊妹們還合買了一件漂亮的婚紗禮服送給綽蜻。


    “綽蜻是我們姊妹裏命最好的!能嫁個英俊又當醫生的老公,當然不能隨便!”大家都替綽蜻高興,開心得合不攏嘴,他們雖是屬於最下階層的人,卻比任何人都還要富足,因為他們有情有義。


    終於,到了結婚當天,這是綽蜻這輩子最快樂的日子,她開心地望著英捘挺拔的丈夫。遨熾平日穿著白色的醫生外套已很帥氣,今兒個換上筆挺的黑色西裝,感覺更是不同凡響,但是墨色的眼珠卻顯得有絲落寞。


    這就是“醫王”的婚禮,遨熾不禁感歎自己竟然在黑街完成終身大事。對他來說,他多想給她一場像樣的婚禮,可是他又怕等到那時候,一切又生了變數,不得已,他隻好將就了。


    正想著時,綽蜻撲進他懷裏。


    “能在黑街結婚,讓所有人祝福,我已經心滿意足。”她晶瑩剔透的大眼似能攝人心魂,綽蜻膩在他懷裏喃道:“我作夢也想不到自己會披上婚紗,這一切真像是一場夢……”


    聞言,他心疼地將她抱起來,當他走向臥房時,“黑王”平日溫文儒雅的作風消失了,他變得專製,對大夥兒命令道:“不準鬧洞房!”


    大家都笑得人仰馬翻,綽蜻則有如大夢初醒般地羞紅了臉。


    “這麽美的新娘子怎麽能和別人分享?”他將她抱進屋,放在單人床上,粉色的被單和她的白紗相輝映。


    他望著心愛的妻子,那張平常濃妝豔抹的臉,今日當了新娘子卻是脂粉未施,隻塗了淺淺的口紅,讓她看來就像個不解世事的少女。


    此刻的她美得扣人心弦、令人心動,她的眼睛盈滿柔情,鼻子小巧直挺,一張絕美的瓜子臉配上櫻桃小嘴,雪白的肌膚透著紅暈。


    遨熾不禁看得入神了,整顆心都在翻騰,他伸出雙手輕撫她的麵頰,為她撤去頭紗之後,他褪去了她的白紗,讓她背對著他解開她的禮服拉鏈,婚紗滑落,連襯裙都還來不及為她褪去,他的身體就貼上來了。


    這是男女間最真誠的碰觸,因為他們彼此相愛,互相吸引。


    她接受他的愛撫,拚命地說服自己別害怕……她白晢無瑕的頸背讓他忍不住低頭吻住她的雪肩,沉溺在她清純的味道裏。


    遨熾並不知道她的手腳在發冷,也不知道她抖得像置身冰庫中。


    當他扳過她的身子,她隻著襯裙麵對他,她害羞得低下頭,雙手交握,但是他就是舍不得離開她半晌。


    “現在天還沒黑……”她支支吾吾道。


    “有何不可?”他笑得曖昧。“我可以好好地看你。”


    她纖美的嬌軀斜倚在床上,那兩片小扇般投射在頰上的低垂眼睫、四散的秀發、微微上提的嘴角是如此吸引人……


    然後他的視線鎖住了她飽滿的雙峰,那上麵沒有一點瑕疵,因為被他治好了。


    “我……要謝謝你,讓它們完好如初。”她害羞地說道。


    “好美。”他伸手觸摸她的胸脯……


    她又昏厥了。


    遨熾麵色發青,全身僵硬如石,他是那麽難以置信。


    低頭望了一眼自己堅挺的下體後,遨熾趕緊穿上衣服為她急救。


    天!這是他的新婚之夜,竟然落到娘子昏迷的下場?經過診治後,他知道她隻是短暫性的昏迷,所以他不疾不徐地為她覆上被單,守候在一旁等她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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