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行風的敘述時,羅烈緩慢的挑起劍眉,冷漠的神態仍然沒有改變,但黑眸深處微微燃起詫異的神采。


    “原來她並沒有忘了我。”他的唇角微微揚起,冷漠的臉上,竟出現一絲幾乎不易察覺的微笑。


    李行風並沒有遺漏羅烈臉上神情微微的變化,對羅烈和海清見麵時的情景開始抱著很大的期盼,  尤其他還刻意保留海情不是啞巴的事實。


    從兩人在街上因為要爭乞討的地盤而大打出手,到相識相知成為患難兄弟,直到鷹幫的創立,這一路走來,隻有他明白這些年來羅烈有多麽孤獨。


    縱使他已成了人見人怕的鷹幫幫主,縱使他可  以呼風喚雨,縱使沒有他得不到的女人,但是,他的肉心世界卻始終封閉,不讓任問人窺探。


    這麽多年了,上天也該派個人來開啟他那把心鎖了。


    李行風默默的退了出去。


    當門再度開啟時,嬌小的海情走了進來。


    即使十二年前曾有過一麵之緣,但是經過歲月的洗禮,羅烈已從一個十八歲的小秋子變成一個成熟且充滿魅力的男人。


    他看著眼前的海情,雖然十二年前早就預知她長大後會有出色的容顏,但是乍見到她,仍有令他驚  訝的感覺。


    “你怎麽會來水晶宮?”他跟李行風有著一樣的疑問,但是話一出口,他就忍不住罵自己一句笨蛋。


    她是啞巴,怎麽回答問題?


    也許她識字,他決定用紙筆來交談。


    當他才思及此,如黃鶯出穀的嗓音頓傳入他耳中,再度震撼了他。


    “我是被你的手下馬沙帶來的。”


    “你會說話了?”難道十二年中出現名醫醫好了她?


    “我為什麽不會說話?、我又不縣啞巴。”冰冷的語句充分表達了她的不悅,“是你一直誤認我是啞巴。”


    而且還誤認了兩次--海情在心中默默加了這一句。


    “既然你不是啞巴,為什麽十二年前你卻不說一句話?”


    羅烈有種被捉弄的感覺,當年十八歲的他竟被一個六歲大的小女娃給捉弄了,甚至這一誤認還長達十二年之久。


    “那種情景你希望我說什麽?”


    她一句話說得他啞口無言。


    羅烈心中的不悅感接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讚歎,她不隻是個膽大、冷靜的女孩,更是個伶牙俐齒的女孩。


    比起平時在他麵前隻會唯唯諾諾的女人,她是  那麽的與眾不同。


    “你又為什麽會想要見我?”他希望她不像那些女人,隻為了想從他身上謀取名利而接近他。


    “我是來要一個承諾的,”她不拖泥帶水的直接說明來意,“當年你說過,隻要我有需要你幫忙的時候,就可以來找你。”


    連他十二年前所說的話都還牢牢記著,看來她  的確沒忘了他,隻是十二年來她從未請他幫忙,今天又是為何事而來?


    “我的朋友小秋因她爹在水晶宮的賭場欠下賭債,無力還債,將她賣給水晶宮抵債,我希望你放了她。”


    她竟是為了朋友而來求他幫忙的。


    她的義氣再次撼動了羅烈,他仿佛在她身上見到熟悉的影子,隻是令他感到不悅的是,她有沒有想  過自己的處境?


    水晶宮是一個龍蛇雜處的地方,她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萬一她沒遇見李行風,後果……他實在不敢想像。


    看來他非得給她一點點懲罰不可,讓她知道什麽是量力而為!


    “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事。”他口氣冷漠無情得令人膽寒。


    但海情因救友心切,根本不理會他的態度,她氣急敗壞的問:“你的意思是不放過小秋了?你怎麽可以言而無信!”


    “我怎麽算是言而無信?”羅烈看了她一眼,淡漠的道:“當年我是給過你承諾,不過我是說,隻要你和你的家人有需要幫助……”


    “小秋與我情同姊妹,她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不願意幫忙我也不意外,”她咬咬嬌嫩無比的紅唇,“你果然如傳聞中那般。”


    “傳聞中的我,是什麽樣的人?”他早耳聞外界對他有不好的風評,隻是他從來不放在心上,但今天,他倒想看看他在她心目中是個什麽樣的人?


    “傳聞中鷹幫幫立外號‘修羅’、‘地獄之子’,無  情狠絕,做事總是趕盡殺絕、毫不留情,可以踩著別人的頭上隻為了自己往上爬。”她一字不漏的敘述外界的傳聞。


    他根本不在乎外界給予他什麽封號,但是,他卻在乎她的看法。


    “你也是這麽認定我?”


    “當我還沒來求你幫忙前,我一直不相信那個被外界稱為‘修羅’、‘地獄之子’的羅烈是當年那個滿口情義、有思必報的好漢,可是現在我發現我錯了,而且錯得離譜。”


    “就因為我不放小秋,所以你就推翻對我的想  法?”


    “沒錯,俗話說男子漢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不信守承諾,你就不是男子漢!”


    她氣到口不擇言,但是她管不了這麽多,她已經豁出去了!


    麵對海情不屑的眼神,羅烈的心頭仿佛被人用力砍了一刀。


    他在麵對死亡時,也從不曾感到懼怕、畏縮,但  是此刻,他卻為了一個女子的一句話而感到莫名的不舒服,老天!這是不該有的感覺啊!


    他從不在乎任何人--尤其是女人,但是,他為什麽會因一個女子的話而揪心呢?


    “家有家法,幫有幫規,我從不用武力逼迫他們來賭,願賭服輸,在水晶宮的賭場裏有那麽多人在工作,如果每個來賭的人都欠債不還,我拿什麽付他們  酬勞?”


    “但你也不能逼良為娼啊!”她氣急敗壞的叫著,“小秋是無辜的,欠債不還的是她那不負責任的爹,不是她,這樣不公平。”


    “還記得我當年說過,這世上本來就是不公平的。”他嗓音冷冽得可以凍死人。


    “你真的不放過小秋?”


    “要我放了她也行,但是我隻給你一次機會,萬一有一天你需要我的幫忙……”


    “不會有那麽一天的!我願意把這個機會讓給小秋。”她的口氣有著不容質疑的堅決。


    就在羅烈準備點頭答應放人之際,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李行風隨即推門而入。


    “幫主,有人來鬧場子。”李行風看了海情一眼。


    “是誰有這麽大的膽子,敢來水晶宮鬧場子?”羅烈感到意外,雖然外頭有華幫一直覬覦鷹幫的地盤,  但是他們尚不成氣候,根本不敢輕舉妄為。


    “是艾業的獨生子。”李行風簡潔的報告。


    海情一聽,心急如焚,卻又束手無策。


    “他為什麽而來?”羅烈沉著聲問。


    “他是來找人的。”李行風看著羅烈回答,但目光卻落在海情身上。


    “把他帶進來。”羅烈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栗。


    海情眼中滿是惶恐,“不!請不要為難他。”


    “你認識他?”羅烈冰冷的目光掃向海情。


    海情點點頭,以無比肯定的口氣道:“我相信他是來找我的。”


    “謝天謝地,情兒,你沒事吧?”


    艾迪一見到海情,馬上上上下下打量她。


    “我很好,你別擔心,”海情反而憂心忡忡的注視著他問:“你怎麽會到這裏?”


    “我聽說你被鷹幫的人帶到水晶宮,就連忙趕過來。你怎麽會被帶到這裏?”


    海情向他投以一記一言難盡的眼神,“這件事我回去再慢慢告訴你。”


    艾迪點點頭,像在保護自己的寶貝似的用自己修長的身子擋在海情身前,並以無懼的眼神迎向羅烈那如刀劍般銳利的目光。


    “你一定是鷹幫幫主吧?”他無法漠視羅烈身上散發出那股自然生成的威嚴氣勢。


    其實,他早就耳聞羅烈的冷漠、不易接近,沒想到今日一見,才明白外界的傳聞並沒有誇大。


    “你來鬧我的場子,你知不知道你已惹禍上身了?”羅烈的臉色罩著一層寒霜,當他看見海情以溫柔無比的眼神看著艾迪時,他莫名地想立刻宰了艾迪。


    “不,請別傷害他!”海情從艾迪身後竄了出來,擋在他身前,“這全是一場誤會,艾迪絕無心引起糾紛,他隻是來找我。所有的事跟他無關,請你讓他離開吧!”


    “情兒,要走我們一起走。”艾迪挺起胸膛,“我不明白你們為何會把情兒帶到這裏,我相信你們一定是抓錯人了,現在我要帶她一塊兒離開。”


    “憑你?行嗎?”羅烈冷冷的譏諷著道:“水晶宮是什麽地方,哪可能讓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那你想怎樣?”艾迪從口袋中取出一疊銀票,放到羅烈麵前。“這些夠用來贖情兒了吧?”


    “你跟她是什麽關係?”羅烈臉上的陰沉轉為怒氣.


    “我是情兒的未婚夫。”艾迪說出一句連海情都嚇了一人跳的話。


    “少……”她的話在艾迪溫柔的注視下吞了回去,心中充滿無法形容的喜悅,如果這是一場夢,她多麽想永遠都不要醒過來。


    但是,羅烈冰冷的嗓音卻如一桶冷水立刻澆醒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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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真的是你的未婚夫?”


    “嗯……他……是的。”海情羞怯地撒著謊。


    羅烈皺起眉頭,雖然他早已視破她的謊言,但卻不想馬上拆穿,因為,他可以感覺到艾迪和海情之間確實有不尋常的關係。


    他們是親密的愛人還是隻是一般的朋友?但從海情那保護艾迪的神情,羅烈馬上推翻他們隻是朋友的猜測。


    他們是親密愛人的關係,這事實讓羅烈更怒不可遏!


    但他壓抑下自己胸口奔騰的怒氣,為自己竟產生這種莫名的感覺感到不可思議。


    “我們可以離開了嗎?”海情看著羅烈。


    “好,你們走吧!”羅烈沒有為難他們,“這些錢也拿回去。”


    艾迪馬上牽著海情的手欲離去,但海情卻執意不肯離開,她的目光仍緊緊望著羅烈。


    “那小秋呢?難道你還不肯放了小秋?”


    “你放心,我自放了她,”羅烈立刻做下決定,“但是這也表示我已實踐我對你的承諾,以後我們互不相欠,希望你記著,以後你若有需要幫忙,我不會再伸出援手了。”


    聽到小秋可以被釋放,海情根本不在乎其他的事,而且她相信她和羅烈不會再有牽扯了。


    但她似乎忘了,有些事不能太早下斷言。


    “老天!你知不知道你的處境有多麽危險?”


    一待他們安然無恙的離開水晶宮,艾迪馬上板起臉訓斥海情。


    “你別為我擔心,我自己的處境我很了解,”海情知道他是因為擔心過度才會口氣不好,所以不但不生氣,反而覺得好開心。“倒是你,你到水晶宮才教我為你捏了一把冷汗呢!”


    “我會去水晶宮還不是為了你。”艾迪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真的嗎?”她俏皮的眨眨眼,“真的隻是為了我?”


    “難不成我還有其他的動機?”


    “誰知道!男人總愛往水晶宮跑,你也許不愛賭,但水晶宮裏有許多美麗、溫柔、可人的姑娘,說不定你是--”


    “難道你以為我是那種好色、下流的男人?”艾迪氣得臉色大變。


    海情發現自己玩笑開得過火了,連忙賠不是。


    “你生氣了?我隻是希望讓你緊繃的情緒可以放鬆些,所以才開你玩笑,你千萬不要生氣,千萬不要喔!”


    “我怎能不生氣?”艾迪捧住她的柔荑,激動的表白。“你明明知道我對你的感情。這麽多年來,我心中隻有你一人,就連我娘為我挑定的人選,我都拒絕了。”


    聽到這樣的表白,海情心中像有千萬隻蝴蝶振翅高飛般,可是一想到艾夫人替兒子挑了媳婦人選,她的一顆心就沉到穀底,再想到艾迪的拒絕,心頭就更加忐忑不安。


    “什麽?你拒絕夫人為你挑的人選,她有沒有很生氣?她有沒有說什麽?她有沒有不開心?她有沒有怪罪我?她有沒有……”


    “沒有,什麽也沒有,”艾迪取笑她,“你別這麽緊張行不行?沒事的,你也知道我娘一向就喜歡你、疼愛你,所以當我告訴她我想娶你為妻時--”


    “她怎麽說?她有什麽反應?”


    “她什麽話也沒說,不過,她也沒有反對,我想她是‘默認’了吧!”艾迪信心滿滿的說。


    但海情卻沒有他的樂觀,反而憂心忡仲。


    雲泥本有別,她既沒有良好的家世背景,甚至是個連自己父母是誰都不知道的孤女、如何跟艾迪匹配?


    如果她以為自己真的可以嫁給艾迪,那她也太自不量力了。


    “改明個兒,我再去向我爹提我們的婚事,讓他們替我們挑個好日子,我要盡快把你迎娶進門,免得整日為你提心吊膽的,”艾迪深情的看著她,“我有再好的心髒也禁不起像今日的驚嚇,我一聽見你被帶到水晶宮,差點嚇得魂飛魄散。”


    “少爺……”


    “又叫我少爺了!”艾迪糾正她,“叫我的名字,相信我,我一定會用我的生命保護你、疼愛你、嗬護你一輩子的。”


    夠了!即使她無緣與他廝守,她死也無憾了。


    對於艾夫人要求單獨談談,海情並不感意外,甚至也做好了應對的心理準備。


    “情兒,過來這兒坐。”艾夫人慈愛的示意她坐在她身旁的椅子。


    “夫人,您找我有事?”她小心翼翼的察看艾夫人臉上的神情。


    “情兒,你今年十八歲了吧?”


    “下個月就滿十八了。”海情坦白回答,不管她怎麽瞧,就是瞧不出艾夫人對她有一絲不滿意和不開心。


    難道真如艾迪所言,艾夫人不反對他們在一起?


    可是就算艾夫人答應了,那艾老爺呢?


    還有,外人會以什麽眼光看她呢?


    艾迪是個的堂堂富家大少,又博學多聞,而她卻隻是個平凡的洗衣娘,這樣的婚姻會被接受嗎?


    “情兒,艾迪跟我提過他想娶你為妻……”艾夫人柳眉慢慢揪在一起,口氣也開始凝重起來。“其實,我真的很喜歡你,從小到大,我一直把你當女兒般看待,可是,你不能成為艾家的媳婦。”


    “我知道我不配,我從不敢奢求也不敢妄想,我自有分寸。”海情內心雖難過,仍強顏強歡笑的回答。


    “你千萬則妄自菲薄,今天我反對你成為艾家的媳婦絕不是因為你配不上他,而是因為……”


    “因為什麽?”


    “因為你們是兄妹!”


    如青天霹靂,海情隻沉得一抹尖銳的痛楚實穿她的胸口,整個靈魂仿佛被抽離軀體。


    這怎麽可能?


    她和艾迪是兄妹?


    海清說什麽也不肯相信,她甚至期盼這是艾夫人為了阻止她和艾迪而編織出來的謊言,但是在見到艾夫人那誠懇和磊落的目光,她的期望破碎了。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她仍在做最後的掙紮,“夫人,情兒不敢奢望成為艾家的媳婦,我隻求可以永遠留在少爺身邊,即使當婢、當妾,我都願意。”


    說著,她雙膝一曲,就跪倒在艾夫人麵前。


    艾夫人心疼的扶起她,以婉轉的嗓音道:“情兒,這是事實,當年我和你娘同時產子,可是我的兒子生下後就夭折了,你娘因為家境貧困,所以就把艾迪賣給了我,這是個秘密,隻有奶娘知道,甚至連我相公,至今仍被蒙在鼓裏。”


    “既然我有爹娘,為什麽我卻從來沒見過他們?”


    “你娘生下你後就難產去世了,你爹在你一歲時也因一場意外而身亡,所以我才請嬤嬤收養你。”艾夫人詳細的解釋道:“因為你跟艾迪身上流有相同的血緣,所以我才對你同樣的疼愛。”


    “為什麽您到現在才告訴我?”


    老天!這樣的打擊教她如何承受得了?兄妹相愛天地不容,這是上天故意捉弄她嗎?


    “這個秘密我以為可以永久不讓別人知道,沒想到……”艾夫人焦慮的握住海情的手,“情兒,我希望你可以保守住這個秘密,我不想再節外生枝,這麽多年來,我們夫妻一直把艾迪當作親生兒子般疼愛,尤其是阿業,他完全不知情,萬-……”


    “夫人,請您放心,我會一直保守這個秘密的。”雖然一時間要她對艾迪的情意化為兄妹之情並不容易,但是,她還是會做到的。


    “情兒,我就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現在當務之急就是必須斷了艾迪對你的愛戀,”艾夫人從口袋內掏出用手絹包好的珠寶和銀票,“這是我本來在你成親時準備給你的,現在你收看,然後離開這裏,讓艾迪永遠都找不到你。”


    海情隻覺得心頭一陣刺痛,她現在終於明白小秋當時的傍徨無助,這兒是她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離開這裏,她還能去哪裏?


    “夫人,我不想離開這裏,不過你放心,我會想辦法讓少爺斷了對我的愛戀。”


    “可是我怕艾迪對你那麽癡心,要讓他斷了對你的愛戀恐怕不容易啊!”


    艾大入的所說的也正是她所擔心的,但是她心中已有了計劃可以應對。


    海情許下承諾道:“我知道該怎麽做,我相信我一定會做到讓少爺對我完全死心的。”


    隻是,她的心碎又有誰可以明白?


    水晶宮內賭場的貴賓廳正在進行一場豪華的賭局。


    可以進入貴賓廳的都是富商巨豪,一般的平民百姓是無法進入此處。


    今天座上還包括艾老爺艾業。


    其實艾業是個不學無術的富家子,即使已經五十歲,每天仍會遊手好閑,幸虧他是獨子,加上艾家產業十分龐大,套句他常說的話,他擁有十輩子也花不完的家產,但是他卻沒想過,艾家產業在交到他手中已敗了一大半。


    再加上最近他每天沉迷在賭桌上,可以想見他很快就會把家產敗光了。


    但是今天的幸運之神似乎特別眷顧他,原本手氣好的石老爺,已輸光自己帶來的銀票,反觀艾業,卻贏了不少。


    好賭的人不論是輸或贏都不懂得節製,輸的人拚命想翻本,贏的人都還想贏更多。而且,一旦手氣旺,他們都認為是財神爺附身,錢財會滾滾而來。


    今晚,艾業就有這種感覺。


    石老爺且敗陣下去,賭桌上隻勝下艾業和莊家對賭。


    本來自信滿滿,覺得自己手氣旺得不得了的艾業,在經過半個時辰的豪賭後,他不隻把贏來的錢又輸了回去,甚至幾乎輸光了自己帶來的錢。


    艾業開始心慌了,兩眼也因缺乏睡眠而充滿血絲,豆大的汗珠不斷從他的額頭冒出,滴落在他手中的牌上。


    他麵前的銀子已輸光,他卻不肯服輸,要求借款,由於他的信用不錯,所以馬上獲得同意。


    然而財神爺不再眷顧他,借來的錢馬上又輸得精光,他不肯相信自己的手氣自背到這種地步,他還要再賭,所以提出再度借款。


    依照慣例,李行風不得不出麵來決定是否要答應借錢。


    “艾老爺子,您今晚已預支過多的錢了,如果你還想再借,恐怕得押些什麽?”


    “難道我的信用度你們信不過?”艾業有些不滿的吼著。


    “艾老爺子,您先別動怒,這隻是場子裏的慣例希望您別為難我了。”李行風連忙打圓場,畢竟他們開門做生意,是不可得罪客人的,何況是像艾業這樣的大戶,他當然得更小心的應對。


    “好吧!我把我那片茶山拿來抵押總可以吧?”艾業眉頭皺也不皺一下。


    “當然可以。”李行風馬上喚人拿來借據讓艾業簽下,隨即就奉上龐大的銀票。“希望老爺子可以多贏一點。”


    “好,我贏了一定讓你吃紅。”艾業哈哈大笑,一副自信滿滿的態度。


    李行風唇角揚起,他的笑容不是因為艾業說要給他吃紅,而是在嘲笑艾業的天真。


    想在水晶宮的賭場贏錢的人很多,但是真們可以贏到錢的機會是少之又少。


    畢竟他們場內的每一位在家都是經過特訓的,各個都是賭技高超的好手,所以他可以預料不超過十二個時辰,艾家的祖產--茶山就會成為水晶宮的產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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