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到林既後,他狐疑了,“你成年沒?”林既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證,“成年了。”趙曆表哥又端詳了他的臉,眉頭微皺:“你把眼睛摘了。”林既不解地摘下眼鏡,笨重的黑框眼鏡好像把他框定在了木訥與書呆子的形象裏,可一摘下眼鏡,他似乎變“輕”了,那雙漂亮的桃花眼清晰地露出來,讓他不算出眾的臉發起光來,靈動了不少。趙曆表哥的眉頭鬆開,說:“還行,不過還是不像成年人。”“我真的成年了。”林既小聲說。趙曆也說:“哥,你看在我麵子上,別挑他的毛病了。”“這怎麽能說是挑毛病……行了,你先換上衣服試試。”林既換上了白襯衫和黑馬甲,領子還戴著蝴蝶結,他看不清,但趙曆表哥不讓他戴眼鏡。“林既,可以啊你,沒想到還有點兒模樣。”趙曆說,“摘了眼鏡像換了個人似的。”“我不能沒有眼鏡。”林既為難道,“我六百多度,現在什麽也看不到。”趙曆表哥無奈,隻好讓他戴上,當總體而言,外形上算是及格,接著得看業務能力。林既沒當過服務員,在與人交流方麵自然是一團糟,但他記憶力很好,對數字/圖像很敏感。會所被重新裝修過一遍,裝潢布置與從前大不相同,很多老員工都還沒熟悉,但林既不到一個小時就記下了所有的座位編號、人數,以及他們點的單,甚至連賬都算得清清楚楚。衝著這點,他被錄用了。看在他是高中生的份上,一個星期隻需要他來四天,工作時間從晚上七點到十二點,底薪是每天三百塊,加上賣酒的提成和客人的小費,拿到手的最少有八百塊,林既已經很滿足了。但是他還有很多難關要過,路倩然那邊他隻能說去當家教,下班時間是十點半,在拖延一番,也勉強糊弄過去了。而在學校裏,他花了半個月才適應了睡眠驟減兩個小時的困乏,在熬夜學習和在會所工作到淩晨的辛苦完全不是一回事。即便如此,林既的消費依然不能恢複到以前的一半,他身上的債太多了,他必須摳門到一毛錢都要省著花才行。這晚,林既按時來到會所上班。這裏的消費水平就注定了它不會像普通網吧那樣熱鬧嘈雜,往往林既都會有坐下來休息的時間,這時他就會拿出作業。在這裏認真看書的人可是稀罕生物,一開始其他同事還很不可思議,慢慢的他們也見怪不怪,還會幫襯著點林既。林既換好衣服出來,便看到會所大門進來了一群人。十幾個人,算是一筆大單了。一般來到人人數較多,都是去接待的人都會帶上例外,因為他記性好,就不會出現需要顧客重複而降低服務質量的問題。這次也不例外。林既走過去時,忽然聽到了一聲“表哥”。他望過去,在眾人之中,一個端坐的身影吸引了他的全部視線。不隻是林既,還有其他服務員,甚至於和那人同行的人,都下意識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相十方好像生來就有這樣的能力。第24章 “那個……宋哥,我肚子有點兒難受,要上廁所,那一桌我就不過去了。”林既說。“忍忍吧,看那一桌的人數,夠你坐一晚上板凳了。”宋哥說,會所服務員的很大一部分收入是來自於酒水提成,人越多提成也就越多。“抱歉抱歉,我真不行了。”林既擠出勉強的笑容,他捂著肚子,轉身一溜煙跑了。“哎……”宋哥滿臉不理解,但也拿他沒辦法,自己過去了。林既隻是跑到了吧台後麵,半蹲著身子,悄悄探出半個腦袋。真的是相十方,隔了這麽遠的距離,林既好像依然能清晰的看到相十方的容貌。必然是骨相優越,眉眼俊秀非凡,像從冰雪中出世的高潔之人,一舉一動,甚至連呼吸都比別人矜貴。林既的那顆心髒,又非常把持不住的,撲通撲通亂跳起來。這個學期開始,他就沒再和相十方說過一句話。原因太多了,但即使如此,林既的那份喜歡,居然還沒過期。他就像一個冒頭的地鼠一樣,巴巴地望著相十方的方向,似乎這麽做,就能把之前缺失的相處都彌補回來。“躲在這兒幹嘛呢?”林既的後領被提起來,他回頭一看,是調酒師。“我隨便看看。”林既靦腆道。“是看到漂亮女孩了吧?”調酒師戲謔道,“上去搭話啊,我們這樣要個聯係方式太簡單了。”“不不。”林既連連擺手,“我不想讓他知道我在這兒工作。”調酒師拍了拍林既的肩,“信心點兒。”說完,他又工作去了。林既歎了口氣,又看向那個地方,雖然相十方身邊有許多人,可他也不說話,安靜地喝著飲料,就算這樣,也像幅畫似的。在相十方麵前,沒人自信得起來吧?相十方的心情不太好,楊澤義那小子,天花亂墜得把他忽悠來到這裏,說是兩個人一起出來吃飯,實際上是他要給女朋友慶生,還請來了十餘個朋友。相十方最討厭嘩鬧,但又不好當眾讓楊澤義下不來台,所以表情像覆蓋了一層冰一樣。楊澤義邀請來的同學有男有女,都是一個學校的,自然認得相十方是誰,特別是女孩子,眼睛簡直黏在相十方身上,與身邊的人相互抓手,疼都感覺不到。甚至連楊澤義的女朋友餘巧巧也忍不住頻頻看過去,她和相十方是同級生,比在場的所有人都了解相十方的吸引力與高不可攀,能和他同桌吃飯,就跟做夢似的。“你為什麽老看我哥?”楊澤義不滿地對餘巧巧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