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顏從傅克為的公司出來,轉了兩趟公車,買了水果回到家時,已經下午五點了。


    回到家門,她注意到門口有一雙男性皮鞋。


    『媽,我回來了。』她在門口喊,一進門就看見坐在客廳的李剛。


    她愣了愣,季剛已經從沙發上站起來。『小顏。』『季大哥?』楚顏笑開臉,走向他。『你怎麽來了,今天不用上班?』『這個禮拜我請了假,去年的假沒用完,趁著淡季,趕快把假消耗掉。』他笑著解釋,然後問:『妳和楚媽媽怎麽突然搬了家?還好舊電話有留言,打電話過來,楚媽媽跟我說了地址,我才找過來;『我……是啊,找到新房子,地點和環境不錯,就搬過來了。』季剛心底很疑惑,這房子何止不錯,根本就是高級住宅區,連他都住不起!依楚顏的經濟狀況,怎麽可能住得起這種房子?


    『是啊,他好不容易找到咱們這兒,說是來看我,妳又正好不在,我想阿剛他也在妳公司做事,大家都認識的,我就留他在家裏吃飯。』楚母從廚房出來,腰上圍著一條圍巾,廚房裏傳出菜香味。


    楚顏聽了母親的話,心口揪緊。


    季剛不知道她和傅克為的事,媽把他留下來吃飯,可能是有用意的。


    『媽……』她想說什麽,季剛已經問:『小顏,是不是不方便?』『哪有什麽不方便;楚顏還來不及開口,楚母就接下話。『都是自己人,等一下你們老板要來吃飯,他你也認識的。』季剛愣住,然後掉頭疑惑地盯住楚顏。『老板?』楚顏低下頭不知該怎麽回答。季剛隻好回過頭問楚母。『楚媽媽,妳是說……傅克為?』『是,聽小顏說是姓傅的;楚母乘機抱怨。『我連人都沒看過,她昨天竟然跟我說她要和老板結婚了;『媽---』『小顏,這是怎麽回事?我怎麽一點也不知道;季剛詫異地瞪大眼問楚顏。


    『你也不知道?』楚母皺起眉頭。『你們老板跟我們小顏求婚,怎麽公司沒人知道?』『媽,我們還沒宣布。』楚顏亡羊補牢地道。


    楚母撇了撇嘴。『好了,我不管了,等下看到了人再說!妳老板說什麽時候過來吃飯?』不高興地道。


    『七點。』楚顏趕-緊回答。


    楚母沒再說話,掉頭就回廚房。


    『小顏,到底怎麽回事?』季剛問,他心底有滿腔疑惑。


    『我們……我們相愛,所以---』『妳才被公司裁員,傅克為如果愛妳,怎麽能不罩妳?』他衝動地質問。


    『他不想我太累,所以才不讓我工作。』她不合常理地解釋。


    『那妳為什麽不告訴我?』他壓根兒不相信。


    『你現在不也知道了?』她為難地望住他,希望他不要追根究底。


    季剛盯住她,兩人對望了好半晌,他終於別開眼。『妳不想說就算了,我不勉強妳。』『季大哥,你坐一坐,我到廚房去幫媽。』她逃進廚房,避開和季剛獨處的尷尬。


    等飯菜上桌,門鈴正好響起,楚顏抬頭看了下鍾,正好七點整。


    她衝到門口開門,傅克為手裏捧著一束燦爛的鮮花,門一打開,他把花遞到她手上』『等很久了?』他低柔地間,突然俯身吻她。


    楚顏愣在門口,猷猷地瞪住他,幾乎成了木頭人。


    他低笑,眸光閃了閃,低頭附在她耳畔低語:『要演戲就要演得徹底;楚顏回過神,強行壓抑下一剎間湧起的幸福感,在心裏罵自己是傻瓜。


    『伯母呢?帶我進去見她。』他回複正常的聲調,冷靜地在她耳畔道。


    「好……」


    她帶他進門,看到季剛和母親已坐在飯桌前等他們兩人。


    傅克為看到季剛在場,挑了挑眉,顯然有些意外。


    『總經理。』季剛從椅子上站起來。


    傅克為對著季剛點了下頭,然後把手上的禮物交給楚母。「伯母,這是一點薄禮,不成敬意。」


    楚母看到傅克為西裝筆挺,一表人才,心裏有了好感,原先的疑問稍稍釋懷,笑吟吟地道:『這麽客氣做什麽;她接過禮物,高興地招呼:『別站著,快坐下來吃飯。』兩人一坐下,楚母就道:『多虧你給我們找的這棟好房子,你對我們小顏還真好;聽母親言下之意,似乎對傅克為印象不錯,楚顏這才鬆了口氣。


    『總經理,聽說你跟小顏求婚了?』季剛這才知道房子原來是傅克為送的,他有些不是滋味,很衝地質問。


    難怪她們母女會突然搬到這種貴族地段,住這種大坪數、三麵采光、視野空曠、裝潢素材一流的高級住宅。在台北,這種房子一棟起碼要四、五千萬!


    在場隻有楚母聽不出來,他話裏的火藥味十足。


    傅克為勾起嘴角,有意無意地直盯著楚顏。『我愛她,她也愛我,我們打算盡快完成婚禮。』帶笑的眼底,有一抹隻有楚顏辨識得出的輕佻。


    楚顏低下頭,避開他的眼光。她不明白,他為何能這麽虛偽地說出他愛她……『你和小顏打算什麽時候結婚?』楚母問。原本她以為有錢人一定看不起人又傲慢,要不然就是年紀很大,才會覬覦她們家小顏,沒想到他這麽年輕,而且一表人材,又彬彬有禮。親眼看到傅克為,楚母對他滿意得不得了!


    傅克為笑了笑。『原本想先問過伯母的意思,不過---我想再拖下去,對小顏不利。』他改口叫她小顏。


    『什麽意思?』季剛敏感地問,楚母也不解地望著傅克為。


    楚顏心口一凜,她已經知道他要說什麽,她想叫他別說,已經來不及了『小顏肚子裏已經有我的孩子,我打算一個禮拜內完成婚禮。』他把話挑明了說。


    除了傅克為,所有的人聽到這席話都倒抽一口氣,包括楚顏!


    『你說小顏的肚子裏---有了你的孩子?』楚母怔怔地問,似乎一時半刻間,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小顏,這是怎麽回事?』季剛的臉色鐵青,僵硬地轉頭望向楚顏。


    楚顏低下頭,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母親的問題。


    『伯母,我和楚顏打算三天後結婚。』傅克為繼搭續撂下話。


    他答應來吃飯,原本就是打算掃除障礙、解決問題,他管不了楚顏的母親會怎麽想,他要辦事,不喜歡有人擋著路。


    『三天……會不會、會不會太急了?』果然楚母的注意力又回到他身上。


    『所有的事我會安排妥當,您和小顏隻要等著參加婚禮即可。』他簡單扼要地道。


    『是啊,』季剛哼笑。『有錢能使鬼推磨;酸溜溜地道。


    傅克為恍若未聞一般,接著往下說:『後天一大早,我會派kevin過來接你們。』他頓了頓,撇起嘴。轉向季剛。『晚上小顏會住在我那邊。』麵帶微笑。


    季剛全身一震,傅克為竟然拿楚顏當籌碼,響應他的挑釁!


    『結了婚,小倆口當然是住在一起了;楚母喃喃地道,已經平靜下來,接受了事實。


    隻有楚顏震愕地望住傅克為,她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他們明明隻是假結婚!


    『楚媽媽,我突然想起有點事要先走一步,對不起;這頓飯季剛吃得難以下咽,話還沒說完,已經推開椅子站起來。


    『我也有事要辦,小顏,妳陪伯母吃飯。』傅克為也推開椅子站起來,不等楚母回應,他對季剛道:「一起走吧!」


    季剛臉色不好看,現在雖非上班時間,傅克為畢竟是上司,他隻能跟在他身後一起出去。


    到了停車場,傅克為才回過頭問季剛:『你常到楚家吃飯?』『我跟小顏是好朋友;季剛挺著腰杆道。


    傅克為挑了挑眉,撇嘴笑。『三天內你調到加拿大分公司,明天到公司立刻辦交接。』他接下話,開門上車。


    銀色跑車呼嘯而去,季剛愣在原地,猷猷地怔祝


    傅克為竟公然調走他!


    猷在原地,季剛心底升起一股無可奈何的憤怒。


    傅克為果然遵守承諾,楚顏有了一個美麗、充滿鮮花的婚禮,但是婚禮在私人教堂舉行,隻有她母親和kevin、李律師,還有徐副總觀禮,季剛莫名其妙被調到加拿大,她一個朋友也沒有。


    盡管隻能這樣,她已經很感激他,隻要母親快樂,她別無所求。


    兩天前她自己到街上買了兩隻結婚戒指,雖然是假結婚,可是她希望母親能完全相信,直到婚禮開始前kevin卻交給她一隻三克拉的鑽石男戒,暗示她把戒指套到老板手上。


    楚顏知道自己買的便宜貨配不上傅克為的身分,交換婚戒時她照著kevin的指示,把鑽石戒指套到傅克為手上。


    他同樣在她手上套了一隻三克拉的鑽戒。


    婚禮過後,他在眾目睽睽下抱著她上禮車,雖然知道他是在作戲。她還是忍不住羞怯……回到傅克為的別墅,屋子裏隻剩下兩個人,氣氛變得有點尷尬,她對他問道:『客房在哪裏?我想先換下結婚禮服……』『客房?』他一麵鬆開領結,挑起眉。


    『你要我現在回我媽那邊?』她遲疑地問。


    『妳好象還搞不清楚狀況;他勾起嘴角,扯下領帶。『妳嫁給我,當然是跟我睡同一間房;楚顏怔祝『可是……可是我們隻是假結婚;『假結婚?』他嗤笑。『現場有兩人以上觀禮,結婚還會有假的?』『可是……你說一年後我們會離婚。』她怔怔地望住他,不知道他葫蘆裏賣什麽藥。


    『那也是一年以後的事;他向前,突然又抱起她---『你要做什麽?放我下來;楚顏踢腳掙紮,累贅的結婚禮服顯得礙手礙腳!


    『妳以為一億台幣和信義區的五十坪公寓那麽好賺?』他一意孤行,很快地抱著她到臥室,粗魯她把她丟在床上。『合約上的意思明明白白,一年內妳是我的人,結婚隻是讓我們的性關係順理成章!這一年內妳得到妳要的虛名,一年後我得到我要的繼承人;他冷血地道,一麵說,一麵解開襯衫的扣子。


    『合約上沒有那樣寫;楚顏太震驚,他說的話字字句句都像一把尖針釘在她心口上!


    趴在柔軟的床上,她混沌的腦子已經亂成一團……他哼笑一聲,開始扯開褲頭腰帶。『少裝清純了,別像個沒見過世麵的女人一樣愚蠢;她整個人呆住,愣愣地瞪著他脫下長褲……直到他走過來,一步步逼近她---『妳不要過來!我說過不要妳的錢,妳不能這樣對我---』『不要錢?』他輕蔑地嗤笑,俯身壓在床前。『不要錢是嗎?那幹麽簽下合約,出賣自己的孩子;他笑得很冷,說出口的話殘酷至極。


    楚顏臉色倏地刷白,她轉身想逃,他立刻抓住她---「一開始離開公司、躲我,都隻是為了要談一個好價錢搞的花招吧?我不得不說,妳的確是個談價高手,從五千萬把自己的價碼狠狠地談高一倍---附加一棟信義區的房子!」他冷血地一字一句吐出,不在乎她的感受,重重地打擊她。


    楚顏全身的血液降到冰點,她搖著頭,淚珠一顆顆流下來……


    『妳不是已經調查過……』她顫抖地說。『我肚子裏的孩子是妳的,為什麽妳還會認為我隻要妳的錢---』『那是兩回事;他傾身,閃著寒芒的眼冷冷地盯住她。『有一句俗話叫本性難移,還有另一句更難聽的,叫狗改不了---』『住口、住口;楚顏摀住耳朵,臉色蒼白到幾近透明。『就算你買下我,也沒有資格侮辱我;『沒有資格?』他挑眉,邪佞地抓住她的手腕,粗魯地弄痛了她。


    『是妳不夠敬業!沒有能耐就別做這份工作!這個社會付錢的是老大,收錢的就得心甘情願提供服務;她瞪著他,喃喃地道:『你是個瘋子……』『也許是!我竟然付了一大筆錢買妳;他撇嘴譏諷,說的話又深深傷害她一次!


    跟著不等地反應,他一使手勁,把她扯到懷裏楚顏又驚又恐地睜大眼。『你要幹什麽』『幹什麽?』他無情地嗤笑。『問這種問題,簡直是笑話。』他壓著她,大手鎖住她纖細的手腕,粗魯地撕扯她身上的結婚禮服。楚顏尖叫,使盡全力反抗他,傅克為根本不為所動!


    『放開我,我沒有要你的錢,妳不能這樣對我;她捶打她,卻不能撼動他分毫……他野蠻地撕掉她漂亮的結婚禮服……『妳哭什麽?;他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抓住她的臉,強迫她正視他!


    楚顏仍然一句話也不說,別開眼,就是不看他。


    她細柔的長發黏上他的手臂,長卷的睫毛上噙著一片濡濕的淚光……


    『該死的;他突然詛咒一聲,驟然抽身離開她。『算了,倒盡我的胃口;他煩躁地翻身下床。


    楚顏緊緊抓著被單,瘦瘦的身體顫抖地縮到床角。


    他站在床邊盯住她。『別哭了!還有,找個時間把妳那頭礙眼的長發剪掉;他惡霸地下令,然後狠狠地撇過頭不看她,迅速穿上衣褲。


    『不……我不剪頭發……』床角傳來她蒙在被單裏微弱的聲音。


    她的長發留了十年,她對這頭長發已經有了感情,不會因為他的一句話就剪。


    聽到她反抗,他先是一愣,然後突然火起來---『隨便妳!要是不剪,以後就少在我麵前出現;他火爆地甩開房門,頭也不回地離開房間。


    楚顏縮在被單裏,直到聽見他車子的引擎聲發動,才鬆懈下來……原來從她簽下婚姻契約的那一刻起,他就打定主意玩弄她!


    現在她隻覺得自己好傻,為什麽那麽輕易就相信他,還傻得簽下那紙賣身的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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