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台的威力果然不小,第二天中午台風走後,外頭一片狼藉。


    屠雲浪穿著牛仔褲,赤裸著上身,拿著鐵錘敲敲打打,修著被吹得東倒西歪的圍籬。


    巫巧嵐換上一件粉色運動小短褲和短袖丁恤,拿著竹掃帚,掃著門口的落葉和樹枝。


    她不時彎下身來撿拾樹枝,那迷人的腰肢粉臀和引人瑕思的長腿,說有多誘人就有多誘人。


    屠雲浪好幾次分了心,鐵錘不小心打到手指頭,痛得他咬牙唉叫、臉色發青。


    “你又怎麽了?”害他做事不專心的小女人,一臉莫名其妙的回頭,看著猛甩著手、臉色難看的男人。“又打到手指頭了?怎麽這麽不小心!”


    放下竹掃帚走過來,她抓起他猛甩動的右手察看,拇指和食指都腫起來了。


    “寶貝,算我拜托你,你就別忙了,乖乖進屋去,看要睡覺還是看電視隨便你。”她讓他分心卻還不知道,真是令人生氣。


    “可是光靠你一個人整理,要整理很久吧?我幫點忙又不算什麽。”她做得來,理當盡一份心力。


    “你隻會越幫越忙。”他撇撇唇咕噥道。


    “我越幫越忙?!”她聽見了,一臉困惑不解。


    “你在我麵前走來走去,一直用你那漂亮的小屁屁誘惑我,讓我無法專心工作,再這樣下去,我怕我的手指會被鐵錘給錘斷。”他朝她渾圓的粉臀拍了一下。


    “你——自己不專心還怪我?!”她臉頰瞬間爆紅,把他推開。“我要進去陪小浪了,你自己忙吧。”窈窕身影轉身跑進屋子裏。


    “等……”他想逮住她吻一下,伸出手卻抓了個空。


    唉!錯失一次吻她的機會。


    屠雲浪甩甩手,等疼痛稍緩一些,又拿起鐵錘敲敲打打。


    花了將近兩個小時修好圍籬、整理庭院,時間已經來到黃昏。


    電力還沒修複,所以今晚可能又是個停電的夜晚。


    為了避免怕黑的巫巧嵐又得心驚膽跳的度過夜晚,也擔心把小浪留在漆黑的屋內不安全,屠雲浪決定帶她和小浪一起下山,前往她的住處。


    六點鍾,天邊的夕陽很漂亮,他開車載著她和小浪,沿路驚險地避過被吹得東倒西歪的路樹,途中還遇到正在搶修電力的台電人員。


    屠雲浪停下來詢問電力公司的工作人員,獲知最快也要等到深夜才能恢複電力,而且還不保證一定能全區恢複,不過最慢不會拖過明天中午。


    “怎樣?晚上能複電嗎?”屠雲浪上車後,她關心的追問。


    “可能沒這麽快,必須看搶修工作進行得順不順利。”他重新發動車子,車子緩緩往山下駛去。“反正我又不怕黑,你不用擔心我。”在安全送她抵達住處後,他還會再回來山上。


    “我是擔心你等一下上山時會有危險。”路燈還沒全部修複,剛剛還看到很多被吹倒的路樹,路況不太好。


    “要不你幹脆收留我一晚,那不就什麽都不用擔心了?”又閃過幾處危險的地段,轉了個彎,眼看前麵一片平坦,屠雲浪加速行駛。


    “我套房裏的單人床哪夠你睡?你明知道我那邊並不方便——”


    砰!她話說到一半,一輛吉普車突然從右邊竄出來,攔腰撞上屠雲浪的車,發出巨響。


    “該死!”他咆哮著抓穩方向盤,想穩住被撞飛而翻滾的車子,但地麵濕滑,整輛車子往路邊急速滑滾。“抓好!小嵐!抓緊!”


    “啊……”她感覺一陣天旋地轉,身子隨著車身劇烈搖晃,臉色慘白地抱緊小浪,不斷發出驚聲尖叫。“阿浪!”


    驀地,打滑翻滾的車子停下來,頭部在車子翻滾過程中受到幾次撞擊的巫巧嵐,在車子停下的瞬間,突然眼前一黑,便失去意識了。


    “小嵐?小嵐,你醒醒!”屠雲浪捧著昏沉的腦袋,無視自己淌血的額頭,再看見她昏厥過去時,立即伸手去探她的鼻息,嚇得心髒幾乎停止。


    幸好她隻是暈過去了。


    屠雲浪迅速解開兩人的安全帶,奮力地打開車門,將她抱出來。


    “汪……”小浪跟著跳下車。


    他抱著巫巧嵐一路衝往路邊,將她放在草地上。


    “小嵐,別嚇我!小嵐,你醒醒!快醒醒!”他臉色發白地輕拍著她的小臉,一邊檢查著她的身子,深怕她撞傷或骨折。


    在他的驚慌叫喚下,巫巧嵐虛弱的勉強掀開眼皮,劇烈的頭疼讓她無法做出莊何回應,才張開眼沒幾秒鍾,隨即又暈了過去。


    “小嵐……”他將後腦勺正在流血的她緊抱在懷,身體因為恐懼而劇烈的發抖著。


    他顫抖地拿起手機,打電話求救。


    在他打電話求救時,那輛攔腰撞上他的吉普車,迅速轉彎朝山下急馳而去。


    他沒有心思去抓肇事者,他現在心裏擔心的隻有她。


    他不能失去她!


    絕對不能!


    ***


    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躺在病床上陷入昏迷的巫巧嵐,在經過醫師的檢查治療後,目前除了額頭、眼角和後腦勺有撞傷,可能有腦震蕩之外,其他部位應該沒有大礙。


    不過醫師說這隻是初步的診斷,確切的情況還是得等巫巧嵐清醒之後,再做更進一步的問診才能確認。


    此刻她正打著點滴,沉沉睡著。


    “你是說,對方有意置我於死地?”屠雲浪額頭包紮著紗布,臉色陰沉地坐在病床邊,他正拿著手機跟某人講電話,臉色越來越難看。


    “我手頭握有肇事車輛的資料,那輛車是跟租車公司租來的,租用人並不是台灣人,而是來自新加坡。”這證據十分明顯。


    “屠鎮奇這混蛋!”屠烈父子看來是被逼急了,為了斷絕養父堅持將財產分給他的念頭,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打算先找人解決掉他之後,再去對付養父。


    這對畜生,居然連這種殺人放火的事也做得出來?!


    “老板,我已經請律師過來台灣找你了,老板如果方便的話,盡快回來處理吧。”電話那端是屠雲浪私人公司的特別助理方,他在幾小時前接獲屠雲浪的指示,立即搭機前來台灣,目前人在警局與警方討論車禍案情。


    “剛才警方的鑒識人員有到現場看過,發現肇事車輛是加速衝撞你的座車,並不是意外事件,顯見老板你現在有生命危險,最好還是趕快離開台灣吧。”方鑫擔心老板的安危。


    “我現在走不開!”看著巫巧嵐,他無法丟下她離開。


    “假如老板執意留在巫小姐身邊,恐怕也會為巫小姐帶來麻煩。”這是方鑫的猜測。“現在最好的辦法是先跟巫小姐撇清關係,等老板處理好事情後再回台灣,這是確保巫小姐性命安全的唯一辦法。”


    “可惡的屠鎮奇,他最好別讓我遇到。”屠雲浪握著手機的大手力道加重,手背青筋暴露,咬牙爆出憤怒的聲音。


    “老板……在屠鎮奇找上巫小姐之前,你必須盡快離開。”


    “找個適合的看護來照顧她,另外也要找人暗中保護她的安全。”他鷹般的深眸看著她憔悴蒼白的臉蛋。


    是他害她受傷,害她經曆危險的狀況。


    但他發誓,就僅此一次!絕對不會再讓屠鎮奇有機會傷她第二遍。


    “好的,我立即去辦!”方鑫接下命令。


    屠雲浪收了線,彎身,大掌留戀地輕撫著她的麵頰,纏著她的發,低頭吻上她粉白的唇。


    “小女巫,耐心等著我,我會盡快回來……”抵著她的唇瓣低低呢喃,他站直高大的身軀,往後退一步,又退一步。


    退到門邊,他佇立好久仍不舍就此走掉。


    他多希望她此時能夠醒過來,至少讓他將他離開的理由講清楚,而不是這樣離開。


    他等了許久,她依舊沒有從睡夢中醒來。


    他抓緊手機,毅然轉身握住門把,又遲疑幾秒鍾後,這才打開門走出去。


    他必須親自去把屠烈和屠鎮奇父子的問題解決掉不可!


    為了盡早將養父救離屠烈的威脅之外,為了保護她的生命安全,他必須回新加坡一趟,親自去說服養父,屠家所有的財產他一毛也不要,全都給屠烈和屠鎮奇那對該死的父子吧!


    他要的是,養父能夠平安的度過餘生;他要的是,巫巧嵐不要再被卷入家族恩怨的威脅裏。


    ***


    眼前一片黑暗。


    巫巧嵐感覺頭很痛,身體也是。


    她好不容易才從黑暗的漩渦中掙紮脫身。


    她眨了眨眼,擰著細眉,花了一點時間適應光線後,視線才逐漸清明過來。


    在張開眼的瞬間,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陌生斯文的臉龐。


    “巫小姐,你醒了?真是太好了,我馬上去叫醫生過來。”方鑫按下床頭的按鈕。


    “請問你是……誰?”巫巧嵐腦袋一片空白,她對自己為何躺在醫院裏,也完全沒有印象。“還有,我怎麽了?為什麽會在醫院裏?”


    她臉色蒼白,神情帶著一絲痛苦的茫然。


    “不好意思,我先自我介紹,我叫方鑫,屠雲浪是我的老板,他因為有事得趕回新加坡處理,所以派我來照顧巫小姐,並處理一些事情。”


    “屠、雲浪?他又是誰?”她認識嗎?


    方鑫一臉錯愕。“巫小姐不認識屠先生?”


    “我想不起來他是誰?還有……請你告訴我,我怎麽了?為什麽會在醫院裏?”她搖搖頭,試著想擠出一點記憶來,但什麽都想不起來。“方先生,老實說,我連怎麽住進醫院都沒有任何的記憶。你可以把事情的經過告訴我嗎?”


    “那個巫小姐,我想我還是先去把醫生找來,幫你檢查一下好了。”麵對巫巧嵐那一臉茫然,方鑫心中一驚,轉身衝出病房找主治醫師。


    巫巧嵐輕輕地歎一口氣,忍著身體的疼痛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地望著天花板。


    幾分鍾後,主治醫師跟方鑫回到病房來。


    醫生幫她仔細的做檢查,又問了一些事情之後,最後做了診斷——


    “巫小姐失憶了,這種情況可能隻是暫時,也可能會永遠都想不起來,這一點請巫小姐要有心理準備。”


    “我失去記憶……糟糕,那怎麽辦?”巫巧嵐看看醫師,又看了看一臉緊張不安的方鑫。


    “巫小姐,你不用太緊張,你可以試著想想看,也許慢慢就能想起來也說不定。”醫生溫柔的安撫她的情緒。


    但巫巧嵐覺得方鑫好像是比較需要被安撫的那一個。


    醫生走後,方仍一臉震驚地站在病床邊。


    “巫小姐,你真的不記得屠先生了嗎?”方鑫此刻的臉色比她還要白,不知道這件事究竟該如何跟老板報告?


    老板從來沒有對任何女人如此在乎重視過,但老板在乎重視的這個女人卻把老板給忘了……


    “對不起,我真的想不起來,不要說是屠先生了,我現在連家人也一點記憶都沒有。”她隻能道歉。“方先生,能不能麻煩你幫幫我?我的家人跟我失去聯係,應該會很擔心吧?”巫巧嵐好苦惱,擔心家人是人之常情。


    “這樣吧,我馬上找人幫巫小姐調查,盡快幫巫小姐聯絡上你的家人。在我找人調查的期間,可不可以請巫小姐努力的回想一下?屠先生真的是巫小姐的男友,他隻是臨時有很重要的事,不得不先飛回新加坡。”方鑫還是不放棄。


    “好,我盡量。”巫巧嵐隻能苦笑應付。


    ***


    同時間,新加坡。


    “隻要你放過我爸,將他托付給療養院照顧,並保證我爸的人身安全,我就答應說服我爸更改遺囑,將所有財產全交給你。”連夜趕回新加坡的屠雲浪,一早便在屠鎮奇的安排下,來到叔父屠烈位於海邊的豪宅見他。


    屠雲浪當麵給了屠烈保證。


    “阿浪,你早該這麽做了。你一直躲起來有什麽用?隻要我肯花錢,遲早都能找到你,我還很清楚你最近跟那個女人走得比較近……”處心積慮想搶走屠家產業的屠烈,帶著一抹得意的邪笑,沒想到隻不過是在台灣製造一場車禍警告他跟他的女人,屠雲浪就妥協了。


    “不準你動她!如果你敢動她的話,我們剛才的協議完全不算數,我也絕對不會放過你的!”屠雲浪走過去,鐵拳往屠烈氣派的原木桌一擊,臉色陰狠。


    他避居台灣是因為養父性命受到威脅,若不是擔心養父,他不會輕易將屠氏總經理一職拱手讓給屠鎮奇,早就以牙還牙給屠鎮奇好看了,哪可能讓屠烈和屠鎮奇囂張到今天?


    “你竟敢威脅我?”麵對屠雲浪的氣勢,身材瘦小的屠烈微微瑟縮一下,而後憤怒的起身,指著屠雲浪的鼻子咆哮道:“你別忘了,現在你是踩在誰的地盤上?我現在隻要下了個命令,你馬上就會沒命!”


    “在來這裏之前,我就已經跟某些人提過了,假若我今天沒有安全的離開這裏,立即會有警察上門來拜訪你。”他連一聲“叔父”都不屑叫。“台灣那邊我也早有安排,你要是敢接近她的話,你也不會有好下場!”他交代過方,務必要派人保護巫巧嵐的安全。


    “你……安排得挺周到的嘛!”一聽到警察,屠烈臉色很難看。“好!我不動那女人,也不會動我大哥,至於你——隻要你能說服我那固執的大哥更改遺囑,我也會放過你。”一旦遺囑更改成功,由他和兒子屠鎮奇全數繼承,那屠雲浪就再也不具任何威脅,他根本就懶得浪費力氣對付。


    “要我說服我爸當然沒問題,但我總得知道我爸現在到底在哪裏?”看著屠烈那貪得無厭的嘴臉,屠雲浪真想一拳揮過去。


    “我那固執的大哥就住在樓上右手邊的第一間房間,你去看看他吧。”屠烈按下桌上的鈴,管家立即推開書房的門走進來。


    屠烈命令管家帶屠雲浪上樓。


    屠雲浪懷著一絲忐忑和激動的情緒,轉身跟隨著管家走出書房。


    他有半年的時間沒見過養父了。半年前,他還是屠氏集團的總經理,手中握有極大的權力,並擁有屠氏集團的繼承權。但養父性命受到威脅後,那些名利對他而言已不再重要,屠鎮奇想要總經理大位,他二話不說就讓出去,屠烈想要兒子屠鎮奇獨占屠氏的繼承權,他也願意讓出。


    失去名利他從不覺得遺憾,隻要養父安全,隻要他愛上的女人過得平安,他願意放棄屠氏所有的財產。


    推開門,他走進光線明亮,全白色係歐式裝滿的豪華臥房。


    一進入房間,他就看見落地窗前有個穿著灰色唐裝的老人,正坐在輪椅上看著窗外。


    “爸!我是阿浪,我來看你了!”高大粗獷的身軀走到輪椅前,蹲了下來,神情激動地看著臉上布滿滄桑皺紋,精神委靡的老人。


    “阿浪,你終於來了!我等你很久了。”屠雋看著養子,眼角泛起淚光。“阿浪,我一直盼著你來見我,但是我知道,你為了我的安全著想,一直躲著那該死的家夥不願出麵……”屠雋一輩子意氣風發,沒想到卻在晚年被親弟弟背叛,遭到軟禁。


    “爸,我也以為我離開對你最好,在你還沒更改遺囑之前,至少能保住你的生命安全。”但顯然,他錯了!屠烈被強大的野心蒙蔽了理智,而養父的健康狀況也愈來愈差,難怪屠烈開始著急了,非要把他逼回來見養父不可。“爸,屠鎮奇的經商能力雖然不怎麽樣,但應該也不至於太糟。”他試著說服養父。


    “哼!那小子隻會把屠氏搞垮!”屠雋根本沒把屠鎮奇放在眼裏。“阿浪啊,我的命不重要,反正我絕不會把屠家的一毛錢給那家夥!”屠雋到現在還是固執得要命。


    “爸,我擔心他們威脅你。”


    “啐!他們也威脅不了我多久了。”他這條老命隨時不保,早就看開了!“阿浪,你盡管放心的繼承我的財產,別怕那家夥,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誰都別想要威脅我更改遺囑!”


    屠雲浪雖然是他收養的養子,但卻比屠家人對屠氏更盡心盡力,更認真保護屠家的產業,將屠氏集團交給屠雲浪,他絕對放心。


    假如屠氏集團落入屠烈和屠鎮奇的手中,他相信不到一年半載,絕對立即被敗光光。


    “爸,我就是來說服你更改遺囑的……”屠雲浪不由得歎了口氣。


    “你說什麽?你怎麽可以屈服於屠烈?”屠雋震驚地看著向來很有擔當的養子。“是不是那該死的家夥對你做了什麽事?”


    “屠烈找人對付我和我的女人。”


    若是他一個人麵臨危險,他不在乎。但現在,屠烈轉移目標想對付巫巧嵐,這讓他無法再坐視不管,他必須盡快將這件事擺平。


    “那你就立即跟那女人分手!女人再找就有,你怕什麽?難道就為了一個女人,想把我畢生的心血拱手讓出去?”屠雋不以為然的輕哼。他這輩子從來沒愛過哪個女人,對於愛情從來不屑一顧。“阿浪,你如果真這麽做,我死了也不會原諒你!”而他,今天終於能再見到養子一麵,他已經心滿意足了。


    “爸……”屠雲浪感到十分頭痛。“我不想拿屠家一毛錢,假如你不希望把財產交給他們,不然就將所有財產捐給慈善機構吧。”


    先是麵對屠烈的威脅,現在又麵對固執的養父,他頭痛到快要爆開,幹脆提議把龐大的財產全捐出去,大家都別想拿!


    “我做不到!我努力了一輩子,命打下的江山和財產,隻能給我指定的繼承人,那就是你!除了你之外,誰都休想拿到半毛錢!”屠雋固執得像頭牛一樣,即使他已經活不久了,但他還是堅持他的原則。


    “爸,我老實告訴你,我在好幾年前就私下開設一間公司,在屠氏集團工作的這些年,我一直分心在經營自己的公司,這間公司的獲利非常好,這些年我自己賺到的財產已足夠我過非常富裕的生活了。”屠雲浪看著一臉頑固的養父,索性坦承自己私下創立公司的事。


    “哼,你以為我會不知道你做的事嗎?不過你既然有能力兼顧屠氏和自己的公司,那代表你能力很強,衝著這一點,屠氏集團當然非讓你繼承不可!”對於屠雲浪私下自立門戶一事,屠雋早就知情了。剛開始他當然很生氣,但後來看著他把自己的事業也看著養父那不在乎的表情,屠雲浪知道自己根本說服不了養父。


    現在,他恐怕得有長期抗戰的心理準備,因為屠烈在豪宅裏安置了那麽多的保,而且又是養父的親弟弟,以他現在的能力,實在沒辦法平安的把養父從這裏接出去。


    “爸,我先回去了,我提的事你考慮看看,我明天再來看你。”


    起身離開窗邊,屠雲浪走向房門口,陷入苦惱的沉思。


    “阿浪,你過來。”屠雋喊他。


    屠雲浪走回來,蹲在養父麵前。


    “阿浪,我做的決定絕對不可能改變。”屠雋靠在屠雲浪的耳邊,以隻有兩人聽得見的聲量,語氣堅定地說:“我勸你,如果擔心那女人的安全,還是立即放手比較妥當,因為我絕對不可能把屠家的財產交給你以外的人!等你拿下屠氏集團掌控權和所有財產之後,再找人去對付屠烈吧,隻要你有錢有勢,還怕對付不了那壞事做絕的家夥嗎?”屠雋冷冷笑著。


    “爸,你這是什麽意思?”屠雲浪高大的身形僵住,一股惡寒從腳底往上蔓延。


    “我想睡了,你走吧,明天記得再來一趟。”他揮揮手,按下鈕,叫來服侍的專屬看護。


    一男一女的兩名看護立即出現在門口。


    “好,那我明天再過來陪爸。”屠雲浪看著養父被扶著離開輪椅,躺到床上休息,他才緩緩轉身,踏出房間外。


    門外,屠烈手握紅酒杯,臉色難看地瞪著屠雲浪,顯然他已經聽見剛才父子倆的對話了。


    “我盡力了,但你也知道我爸很固執,絕對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說服得了。”看著屠烈那難看的臉色,屠雲浪心裏頭突然感到十分痛快。“這事最好別太急,我不想弄巧成拙,所以你最好拿出耐心來好好對待我爸,我明天會再過來一趟。”他冷冷地說完話,然後邁開大步下樓離去。


    沒想到屠雋這麽難搞,連屠雲浪出馬都說服不了他!


    心急的屠烈氣得牙癢癢的,將手裏的紅酒杯往牆麵一砸,玻璃和紅色酒液瞬間四溢,汙染了昂貴的進口壁紙。


    但他的心急也無濟於事,屠烈努力壓下失控的情緒,跟自己說,一定要拿出耐心來跟屠雋周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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