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北淵點頭:“是……”


    懷孕隻是複婚的部分理由。


    隻是,陸北淵來不及說其他的,蘇南星已經打斷了他的話。


    “那不必了。”她聲音清冷:“我不會複婚。”


    陸北淵下意識問:“為什麽?你不想要這個孩子?”


    蘇南星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滋味。


    明明之前陸北淵說他們這樣的婚姻,生的孩子是孽果。


    現在,又說因為孩子要複婚。


    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蘇南星已經心如死灰,臉上沒什麽表情地開口:“要或者不要,都和你沒關係了。”


    “怎麽沒關係!”陸北淵急了:“我是孩子爸爸!”


    “我沒否認這一點。”蘇南星說:“可我們已經離婚了。”


    “我們可以複婚!”


    “我不會複婚。”蘇南星深吸一口氣,努力壓抑心底的痛楚:“陸北淵,你應該不會期待這個孩子的到來,你放心,我會一個人把他養大,如果你介意,我可以帶他走,離你遠遠的,不會讓他打擾你的生活……”


    “蘇南星!”陸北淵忍不住一步上前,捏住了她的肩膀:“你在說什麽鬼話!什麽叫我不期待這個孩子?什麽叫你要走得遠遠的?”


    “你期待嗎?協議婚姻裏的孩子,不都是孽果嗎?”


    麵對蘇南星的質問,陸北淵從來沒有這麽後悔和心痛過。


    “星星……”


    他話剛出口,門開了。


    提著超市購物袋的唐深站在門口,看見陸北淵,目光裏頓時有了怒意:“你怎麽在這裏!”


    陸北淵之所以這麽快找過來,自然是叫人查了他們的行蹤。


    這房子在唐若晴名下,唐深帶著蘇南星過來,兩人看上去一副居家過日子的狀態,再加上蘇南星剛剛的話,陸北淵的怒意終於控製不住。


    他上前一步,還沒來得及開口,蘇南星已經飛快站在唐深麵前,伸開雙臂:“陸北淵你要幹什麽!”


    看著蘇南星毫不猶豫維護唐深的模樣,陸北淵下頜繃得很緊。


    很明顯,此時此刻,這裏並不是好好說話的場合。


    陸北淵沉聲道:“南星,我們找個地方談一談,可以嗎?”


    蘇南星搖頭:“算了……”


    “怎麽就算了?”陸北淵努力把煩躁和怒意壓下去:“你聽話,跟我走。”


    “不。”


    “蘇南星……”


    “她說不,你聽不懂嗎?”


    唐深伸手,把蘇南星拉在自己身後:“陸大少爺要做強人所難的事情嗎?”


    “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陸北淵咬牙道:“你沒有資格插手!”


    “你們之間的事情,我是沒打算插手。可你現在在強迫她做她不願意做的事情!”


    “我沒有……”


    “好了。”蘇南星輕聲開口:“我累了。陸北淵,你想談是嗎?等我休息好了,聯係你,可以嗎?”


    她的麵容和目光一樣平靜。


    沒來由的,陸北淵心裏有點慌。


    但她臉上的疲憊,也叫他不忍再說什麽。


    幾分鍾後,陸北淵離開,蘇南星靠坐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


    陸北淵下了樓,司機連忙迎上去:“少爺,您的腿要趕緊處理一下。”


    之前小腿狠狠磕在玻璃上,出血了,深色的西褲暈染了大片的暗色血漬。


    陸北淵已經痛到麻木,滿腦子都是蘇南星和她懷孕的事:“不用。”


    他冷著臉上了車,想了想,拿了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


    公寓裏,唐深把剛買的東西放在廚房,出來對蘇南星說:“還去睡一會兒嗎?”


    蘇南星睜開眼,搖搖頭:“不睡了。陸北淵他……知道我懷孕的事了。”


    唐深並不意外:“這件事瞞不住他。所以,他是什麽態度?”


    “他說要複婚。”


    唐深一愣:“因為孩子?”


    蘇南星點頭。


    “那你……怎麽想的?”


    蘇南星神色平靜:“我不想複婚。同樣的錯誤,犯一次就可以了。”


    她用了三年都沒有焐熱陸北淵的心。


    有了孩子,陸北淵會轉變嗎?


    可是,就算他為了孩子勉強留在自己身邊,這也不是她想要的。


    陸北淵心裏有別人,這件事,是她心上拔不掉的一根刺,隨著心髒每一次跳動,都會刺她一下,叫她時刻銘記這種滋味。


    “星星。”唐深見她走神,叫了她一聲,捏著她的手機遞過來:“你手機響了。”


    蘇南星哦了一聲,伸手接過來,看見來電,她愣了兩秒鍾才接通:“爺爺。”


    “南星啊。”


    陸明瑞略有些虛弱的聲音響在耳畔:“你好幾天沒回來看我了,今晚和北淵回來吃飯吧?”


    蘇南星勉強擠出幾分笑容:“爺爺,都是我不好,這幾天有些事情耽擱了。我下午就過去陪您,然後再陪您吃晚飯。”


    又說了幾句,那邊才掛了電話。


    唐深問:“陸北淵他爺爺?”


    蘇南星點頭。


    “你們離婚的事……”


    “陸北淵說先瞞著他。”蘇南星解釋:“他身體越來越差了,怕他受刺激。”


    “這種事能瞞住嗎?”唐深皺眉:“就是說,你離婚了,還要陪他在老人麵前演夫妻情深的戲碼?”


    “不用。”蘇南星道:“他很忙,以前也很少和我一起回老宅,現在更不會了。”


    蘇南星說的都是實話,以前回去陪老爺子的事,多數都是她一個人在做。


    除非是比較重要的節日,陸北淵才會和她一起回去。


    所以,下午,唐深把她送到陸家老宅,在那裏看到陸北淵的時候,蘇南星其實是很意外的。


    但陸北淵推著輪椅過來,老爺子笑著看她,蘇南星肯定什麽都問不出口了。


    她臉上帶著笑,跟老爺子說了一會兒話,又陪著老爺子下了一盤棋。


    老爺子下了最後一顆黑子,首尾相連,大龍勢成。


    蘇南星笑笑:“爺爺好厲害,我輸了。”


    陸北淵第一次在旁邊觀戰。


    他還不知道,蘇南星會下圍棋。


    而且,不知道為什麽,雖然贏的人是老爺子,但他總有種蘇南星一直預判了老爺子的預判,故意給他設局機會的感覺。


    老爺子很開心,道:“你能堅持到現在,也不錯。我累了,去躺一會兒。北淵,你也帶南星回房間休息休息。”


    兩人當初結婚,婚房就在老宅。


    陸北淵當著老爺子的麵,牽著蘇南星的手,上樓進了房間。


    門一關,蘇南星就把手抽出來了:“你想說什麽,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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