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北淵心裏有了一絲欣喜。


    蘇南星讓他上樓,這無疑是個好信號。


    可上了樓,進了屋,兩人落座,蘇南星第一句話就是:“我沒想到,你是一個言而無信的人。”


    陸北淵一愣。


    蘇南星又說:“我們之前說好的一年,我記得你是答應了的。”


    想起兩人的一年之約,陸北淵沉默了幾秒鍾。


    蘇南星繼續道:“我希望你能說到做到,可以嗎?”


    她用著商量的語氣,但目光裏的清冷明明白白告訴陸北淵,如果他做不到……


    那他就出局了。


    陸北淵沉聲開口:“我也想信守諾言,可是……我怕。”


    他抬眸看過來,目光裏都是悔恨和自責:“星星,過去我做錯了很多事,我不敢奢求你原諒我,但請你,至少給我一個機會。”


    “我從來不知道,患得患失的感覺那麽難受。”


    “我也從來不知道,求而不得是這麽痛苦。”


    “星星,我可以等。但是我怕……我怕你會和別人在一起。”


    “星星……”


    他說完,目光炙熱地看著蘇南星:“我真的很怕,我從來沒有這麽怕過……”


    蘇南星閉了閉眼睛,很快又睜開:“我暫時沒有這個想法。也就是說,不隻是你,我也不可能給別人機會。”


    “我知道,可我不放心。”陸北淵目光裏都是掙紮:“我不是不信你,實在是傅延州虎視眈眈……”


    還有蘇南星一直暗戀的那個人。


    都是陸北淵心頭上一顆炸彈。


    說不定什麽時候就爆了。


    “我現在一心工作,其他的都不會想。”蘇南星道:“你這樣,我很困擾。”


    “對不起……”


    陸北淵話音未落,手機就響了。


    他看了一眼,直接掛掉,又去看蘇南星:“我隻是每天給你送飯,可以嗎?”


    “首都醫院食堂的飯很好的,我想吃什麽就點什麽。”


    陸北淵手機又響了。


    蘇南星道:“有人找你,你快去吧,我既然答應你,就肯定會做到。”


    “可是……”


    他話沒說完,掛掉的電話第三次響起來。


    陸北淵也是擔心對方真的有急事,隻好跟蘇南星道了一聲歉,起身走到窗邊:“百川,怎麽了?”


    顧百川看著身邊的女人,語氣淡然地開口:“孟清雪扭腳了,你過來一趟吧。”


    陸北淵皺眉:“怎麽會扭腳?你和他在一起?那你送她去醫院,我還有事,不說了。”


    說完他直接把電話掛了。


    顧百川看著掛掉的電話,勾唇笑了笑,這才看孟清雪:“你也聽到了。”


    “我不信!”孟清雪忍著腳上的劇痛:“你再給他打!”


    “孟清雪,你這樣不行……”


    “怎麽不行!之前我說我受傷了,他馬上就趕來帶我去醫院……”


    “你也說是之前了。”顧百川冷冷看著她:“我隻能幫你這些了,他來不了,看在小時候的情意上,我送你去醫院。”


    “幫我不就是幫你自己?誰能想到,陸北淵又突然來首都,明明之前去國外的時候,他們都不聯係了的。”孟清雪說完瞪他一眼:“你就一點行動都沒有?”


    顧百川點了一支煙:“我還沒想好。”


    “別抽煙啊!”孟清雪皺眉:“有女士在這裏,你能不能尊敬一下我?”


    “抱歉。”顧百川吐了個煙圈出來:“但你可以走。”


    孟清雪氣道:“我這樣怎麽走!”


    “那我走。”


    “顧百川!你信不信我把事情告訴蘇南星!”


    顧百川步子頓住:“你也隻能用這件事來威脅我了。還是那句話,過猶不及,你好自為之。”


    最終,顧百川還是把孟清雪送去了醫院。


    沒辦法,孟清雪親自給陸北淵打電話,打了幾次都沒人接。


    她才死心。


    孟清雪對自己挺狠,腳踝骨裂了。


    雖然不用做手術和固定,但接下來的行動,肯定是受限製了。


    陸北淵最後直接把手機關機了。


    蘇南星目光裏的淡然和平靜,叫他心慌。


    他不知道自己有什麽優勢,可以在她心裏占據一席之地。


    蘇南星以後會和別人在一起——隻要想想,他的心就揪成一團,疼得要命。


    真有那麽一天,他覺得自己會瘋。


    打完電話,陸北淵把魏雲月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蘇南星。


    蘇南星聽完以後,臉上沒有什麽表情。


    或許,她曾經很在意這些。


    但她現在發現,無論真相是什麽,都已經不重要了。


    過去的都過去了。


    兩個人在一起,應該在意的是現在和未來。


    現在……她隻想好好把孩子生出來。


    至於未來……她暫時不想去考慮。


    全身心付出愛過一個人,結果遍體鱗傷。


    這種滋味,體會過一次就夠了。


    蘇南星很客氣地把陸北淵請出了家門。


    陸北淵站在門口,又一次問她:“所以,你現在信我了嗎?”


    蘇南星知道,他問的是之前初戀的事。


    如果他的初戀不是魏雲月。


    那就是她?


    可是不是她,還有什麽區別呢?


    她已經不在意了。


    “我信。”她說。


    陸北淵心裏咯噔一聲。


    他把實情說出來,就是想聽到蘇南星說一聲“信”。


    可蘇南星說了,他才恍然,原來,口頭上一句話,並不能讓他滿足。


    可他……好像也沒有什麽辦法,可以讓蘇南星重新快樂起來。


    從未有過的挫敗感,再一次侵襲了他。


    蘇南星關了門,在玄關發了一會兒呆。


    等她回過神,才發現陸北淵忘記把西裝外套拿走了。


    蘇南星把外套拿起來,纖細的手指在高級布料上捏出了淺淺的褶皺。


    洗漱過後,蘇南星躺在床上,睜著漂亮的眼睛看著天花板。


    良久,她挫敗地坐起來,抬腿下床,去了客廳,把陸北淵的外套拿到了臥室。


    重新躺在床上,蘇南星閉著眼睛,忽略掉自己的羞恥心,一頭紮到了外套裏麵。


    外套上還有陸北淵的氣息和味道。


    叫她著迷和眷戀。


    也讓她安心。


    蘇南星覺得這是懷孕的原因。


    不然,她才做不出這麽羞恥的事情。


    懷裏抱著陸北淵的外套,半張臉埋在高級順滑的布料裏,蘇南星很快沉沉睡去。


    喬牧野約她第二天吃晚飯。


    不到下班時間,喬牧野就來科室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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