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星第一反應就是轉身離開。


    喬牧野已經開口叫她:“星星!”


    這裏是醫院,蘇南星不想引起別人圍觀,她隻好站住,整理好表情,回頭去看喬牧野。


    喬牧野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她麵前,焦急開口:“星星,你剛剛說的……為什麽?我……”


    喬牧野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慌。


    眼前女孩子的拒絕和冷漠,叫他心裏特別難受。


    這種感覺,他已經很多年不曾體會了。


    如果是年輕時候的喬牧野,他可能會覺得自己是不是情竇初開了,因為他覺得自己好像對蘇南星太在意了。


    可現在他清楚地知道,不是。


    他對蘇南星,不是那種感覺。


    就是單純的想關心她,想照顧她。


    “星星,是不是我有什麽地方做得不好?你告訴我好不好,我改。”


    看著喬牧野認真著急的模樣,蘇南星隻覺得鼻子一酸。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委屈。


    其實委屈這個東西,也是真奢侈的。


    有在乎你的人,你才會委屈。


    沒有在乎的人,你委屈給誰看呢?


    連委屈的權利都沒有。


    可說實話,她和喬牧野勉強算是朋友,並沒有多深的情意。


    當初小舅舅韓如墨讓她遠離喬牧野的時候,蘇南星還沒有這麽難受。


    可現在……


    “你哭了?”喬牧野頓時慌了:“星星,對不起……”


    “沒有。”蘇南星別開眼:“抱歉,是我個人原因,我覺得我們不適合做朋友。”


    喬牧野看著她,問:“是不是因為……陸北淵?”


    “不是。”


    她回答飛快,反而讓喬牧野疑心。


    “我隻把你當晚輩。何況,你就算和他在一起,也有交朋友的權利吧?”


    “不是因為他。”


    “我想不到還有什麽其他原因。我自認不是一個討人嫌的性格,也從來沒有強迫你做過什麽……”


    “抱歉。”蘇南星看了看人來人往的走廊,開口:“我還要工作,您……您也去忙吧。”


    喬牧野看著她離開,沒再叫她。


    這裏的確不是能好好說話的地方。


    他有些煩躁地閉了閉眼睛,睜開之後,抬腿去了消防樓梯,下了樓,到了室外,點了一根煙。


    韓如錦不喜歡煙味,那時候他已經戒煙了。


    知道韓如錦結婚那段時間,他醉生夢死,喝酒抽煙,麻痹自己。


    這麽多年,他抽煙的次數也不多。


    隻是心情極度低落的時候,才抽一支。


    他怕自己以後去見韓如錦的時候,韓如錦會嫌棄他身上有煙味。


    想到這裏,喬牧野心裏又是一陣難過。


    韓如錦……會等他嗎?


    她嫁給了別人。


    嫁給了那個叫蘇良盛的家夥。


    更可笑的是,蘇良盛在她死後,直接帶著小三回家了。


    喬牧野覺得很諷刺。


    他心心念念要放在手心裏寵著的人,被其他男人這樣輕賤,喬牧野心裏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如今二十多年過去,喬牧野依舊是那個小心翼翼想嗬護韓如錦的大男孩。


    甚至連她和別人生的孩子,他都忍不住想親近。


    被冷漠對待了,心裏也難受。


    喬牧野覺得,自己可能上輩子欠了韓如錦很多錢。


    這輩子才這麽放不下她。


    煙抽到一半,喬牧野熄了。


    他想了想,給陸北淵打了個電話過去。


    在他心裏,陸北淵和蘇南星一樣,都是晚輩。


    雖然說,他是不太讚同蘇南星和陸北淵在一起的。


    真正喜歡一個人,怎麽舍得讓她受委屈。


    而陸北淵竟然和蘇南星離婚。


    蘇南星當時得多難受啊。


    想起這個,喬牧野看陸北淵就愈發不順眼。


    陸北淵接了,問:“什麽事?”


    喬牧野看不上他,他同樣對喬牧野也沒什麽好感。


    陸北淵一直覺得喬牧野對蘇南星的好,來的莫名其妙。


    就算是愛屋及烏,但蘇南星可是韓如錦和其他男人生的孩子啊。


    要是換了陸北淵,陸北淵不覺得自己能有這樣的胸襟。


    想想蘇南星以後和別的男人生孩子……


    陸北淵想都不能想。


    他覺得自己會把那男人弄死。


    喬牧野也不想和陸北淵寒暄,但今天的事,他想問明白。


    “我之前約星星一起吃飯,星星說我們一起,她和你說了嗎?”


    陸北淵嗯了一聲;“說了,不是定在今晚?”


    “你不知道?”喬牧野一愣。


    陸北淵奇怪:“知道什麽?”


    喬牧野聽他聲音不像是裝的,隻好說:“星星說晚上不和我吃飯了。”


    陸北淵笑笑:“那正好,也的確沒有什麽在一起吃飯的理由。”


    喬牧野心裏難受,也不計較陸北淵的嘲笑,隻說:“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問問……”


    “什麽?”


    “我看星星情緒不太對……”


    “什麽!”陸北淵本來沒什麽反應,一聽他這麽說,立即坐不住了:“星星怎麽了?”


    喬牧野說:“她好像哭了。”


    陸北淵抓了車鑰匙就往下跑:“怎麽回事?是不是你對星星做什麽了?”


    喬牧野無奈開口:“我也不知道,她突然對我這麽說的。”


    陸北淵顧不上跟他說別的,直接把電話掛了,自己開車往醫院去。


    蘇南星回了辦公室,心緒難定,看資料都看不下去。


    一方麵,她覺得蘇良盛作為一個父親,怎麽可以無恥偏心到這種地步。


    另一方麵,她替韓如錦的命運悲哀。


    嫁給了一個毫無感情的男人,匆匆過了毫無意義的一生。


    還有,和喬牧野說的那些話,並不是她的心裏話。


    可是……隻要想想他辜負了自己媽媽,蘇南星心裏就更難受。


    如果當初,喬牧野和媽媽在一起,那媽媽是不是就會過得很幸福快樂?


    蘇南星不知道多少次看見韓如錦在發呆。


    她小時候問:“媽媽你在想什麽?”


    韓如錦就會摸著她的頭,說:“媽媽在想……幸好有星星,陪在媽媽身邊,媽媽很幸福。”


    那時候不懂。


    現在蘇南星知道,媽媽並沒有說真話。


    或許,那時候,她在想的人,是喬牧野?


    蘇南星甚至連和喬牧野對質的勇氣都沒有。


    而且,她也覺得沒有必要。


    韓如錦已經不在了,計較這些,還有什麽用呢?


    “星星!”


    蘇南星正胡思亂想,聽見有人叫自己,一抬頭看見了陸北淵。


    她忙起身往外走:“你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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