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北淵遠遠看著,喬牧野在韓如錦墓前,一會兒哭一會兒笑。


    他想到喬牧野知道真相,或許會激動。


    但他沒想到,喬牧野會激動到這種程度。


    或許,他對韓如錦的感情很深?


    可是,如果感情很深,當初為什麽要分手?


    就算有誤會,難道不能解釋清楚?


    就好像他和蘇南星,有些事說開了,就好了。


    要說沒感情,那喬牧野現在這個狀態……又實在不像。


    陸北淵站在遠處,正想著,他的手機響了。


    他沒看來電備注,直接接起來:“哪位?”


    “北淵!”


    陸北淵這才把手機拿開,看了看,接著又放回耳邊:“有事?”


    是魏雲月打來的。


    陸北淵嚴格遵循“和女生保持距離”的原則,他都說了,工作上的事讓魏雲月聯係周勤,不知道她為什麽還給自己打電話。


    魏雲月帶著哭腔的聲音傳過來:“北淵,北淵我怎麽辦?”


    陸北淵問:“你怎麽了?你哭什麽?有事你說啊,你不說我怎麽知道怎麽辦。”


    魏雲月哭哭啼啼開口:“我,我生病了……”


    在陸北淵印象裏,魏雲月一直是個女強人。


    她突然這麽哭,陸北淵一時還沒法適應。


    “生病了不應該去找醫生嗎?給我打電話幹什麽?”


    聽著他這無情的鋼鐵直男發言,魏雲月險些背過氣去。


    “你都不問問我生了什麽病?”


    陸北淵說:“什麽病我也不會治啊。”


    “是癌症。”


    陸北淵一愣。


    魏雲月又開始哭:“北淵,我得了肺癌……”


    陸北淵可真是太意外了。


    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肺癌?”


    “對,”魏雲月抽泣著開口:“體檢例行檢查查出來的。北淵,我怎麽辦,我好害怕……”


    “你應該換一家醫院,複查一下。”陸北淵冷靜給她分析。


    魏雲月噎了一下,接著問:“對,可是……我現在六神無主,北淵,你能陪著我去嗎?”


    陸北淵遙遙看了看遠處的喬牧野,開口:“我現在走不開。這樣,你在哪裏,我叫人去找你,讓他陪你去。”


    “有什麽事比我的身體還重要嗎?”魏雲月忍不住開口質問:“我,我好歹算是你的朋友……”


    “是朋友,但你的身體,嚴格來說,和我沒有關係。何況,我都說了找人帶你去,還不行?”


    魏雲月咬著牙掛了電話。


    陸北淵歎了一口氣,實在想不到,魏雲月這麽年輕,竟然會得癌症。


    如果真的確診了,到時候讓星星給她看看。


    說不定星星有辦法。


    陸北淵又等了一會兒,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已經十二月份了,這兩天還降溫,氣溫都到零下了。


    喬牧野穿得不多,呆久了,怕是身體受不了。


    陸北淵走過去,看著他兩眼無神、生無可戀地靠著墓碑,臉頰貼著韓如錦的照片,臉上泛著不自然的紅。


    “喬總,”陸北淵開口:“你要是再暈過去,會讓離開的人都替你擔心的。”


    喬牧野無知無覺,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


    陸北淵搖搖頭,又道:“如果你沒有意見,我就安排給你和星星抽血檢驗做鑒定。而且,這件事怎麽和星星說,你不需要考慮一下嗎?”


    他提到星星,喬牧野才有了點反應。


    他睫毛動了動,眼睛眨了眨,泛白的嘴唇呢喃著蘇南星的名字:“星星……星星……是我的女兒……”


    “對,星星是你的女兒。可你要這樣下去,生病了,星星也會擔心。她現在懷著孕,你舍得讓她擔心嗎?”


    一番勸說,總算讓喬牧野站了起來。


    他沒站穩,晃了一下,陸北淵忙伸手扶住他。


    他開口道謝,嗓音低沉暗啞。


    陸北淵不由得皺眉:“先回去吧,你可能發燒了。”


    喬牧野隻覺得腦袋昏沉,他保持著最後一絲冷靜開口:“這件事……先別告訴星星。等我,等等我,等我想好了,怎麽和她解釋。”


    陸北淵同意了。


    蘇良盛對蘇南星不好,陸北淵一直都知道。


    蘇南星雖然傷心,而且現在要和蘇良盛斷絕關係,隻說以後會贍養他。


    但陸北淵能看出來,即便這樣,蘇南星心裏還是會渴望這份父愛。


    這也是為什麽,拿到結果,陸北淵第一時間選擇和喬牧野攤牌的原因。


    不管喬牧野和韓如錦發生過什麽,但他對蘇南星的好,是真的。


    這一點,陸北淵也是承認的。


    如果說之前他懷疑過喬牧野別有用心,現在自然不會這麽想。


    反倒是喬牧野明明不知情,卻能對蘇南星這麽好,隻能說是……血緣天性使然?


    總之,如果喬牧野可以做一個合格的父親,陸北淵肯定願意幫他——因為星星需要。


    回到醫院,已經過了吃午飯的時間。


    陸北淵又叫人送了午飯過來。


    喬牧野果然發燒了。


    之前因為情緒過於激動,而且喬牧野這些年,身體其實沒有外表看上去那麽好。


    當初和韓如錦分開,他就已經心如死灰。


    後來知道韓如錦去世,這幾年,他更是過得跟行屍走肉一樣。


    身體怎麽樣,他根本不在意。


    醫生給開了藥,護士來輸了液,陸北淵倒了一杯水,遞給他。


    喬牧野半靠在床頭,接過來,道了一聲謝。


    陸北淵說:“星星現在情況特殊,這種事直接告訴她,怕她會激動。而且,你和媽之間到底怎麽回事,星星肯定要問的。不然……”


    “不然,”喬牧野接過話頭,苦笑:“星星恐怕不會認我。”


    陸北淵道:“你知道就好。那先抽血吧,再做一次親子鑒定。”


    “可以。”喬牧野說完,又沉聲道:“其實不用做,星星就是我的女兒。”


    “你說了沒用。”陸北淵道:“你還是想想,怎麽和星星解釋吧。”


    從喬牧野這邊取了血樣,陸北淵去找蘇南星。


    好在二院夠大,蘇南星今天在中醫科,根本不知道喬牧野已經在急診科折騰好久了。


    陸北淵先去了婦產科,找了之前一直給蘇南星做產檢的醫生。


    然後他才去中醫科找蘇南星。


    “抽血?”蘇南星看見他有些意外,聽見他說要孕檢,也很奇怪:“還沒到日子啊。”


    陸北淵說:“我也是接到於醫生的電話才來的,她說有個檢查可以現在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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