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洛羽拿餐具的手一頓,金屬質地在瓷器餐盤上,撞擊出清脆的聲響。


    他呆呆地看著唐若晴,目光裏都是不可置信。


    他把餐具放下,喉結動了動,開口的聲音愈加低沉:“你說的……是真的?”


    唐若晴挑眉一笑:“你不願意?”


    應洛羽心跳很快,手心裏有了汗。


    他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


    哪怕是第一次上手術台,他都不緊張,更不會心跳加速。


    可聽到唐若晴說出這句話,他人生中第一次,知道欣喜若狂是什麽滋味。


    “我願意。”


    仔細聽,可以聽出他聲音甚至有些顫抖。


    “那,重新認識一下?”唐若晴歪頭看他:“你好啊,男朋友,我是你的女朋友。”


    應洛羽唇角往上勾,滿身的清冷都消失不見。


    他說:“你好,女朋友,我是你的男朋友,應洛羽。”


    看他一本正經的模樣,唐若晴忍不住就笑了。


    應洛羽還覺得像做夢一樣:“你都不了解我……”


    “慢慢了解。”


    “我的意思是,”應洛羽問她:“你……喜歡我嗎?”


    唐若晴撐著下巴看他:“我呢,向來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不喜歡你,幹嘛讓你做我男朋友?”


    “可是……”應洛羽說:“我們總共沒見幾次。”


    “是沒見幾次,可是連抽煙喝酒打架罵人的我,你都能喜歡。那醫術高超高大帥氣還是副教授的你,豈不是更招人喜歡?”


    她目光火辣又直白,應洛羽被她看得呼吸都要加快了。


    於情愛一事上,他還是新手小白,碰到個害羞含蓄的,兩人循序漸進,細水長流,可能還好點。


    可唐若晴什麽性子?


    她幹什麽都風風火火,談戀愛也是。


    見應洛羽害羞了,她還伸手去碰了碰應洛羽的手背:“應大教授,你說是不是?”


    應洛羽隻覺得手背上被她碰到的地方,像是火灼了一樣的滾燙。


    他喉結動了動,隻看了唐若晴一眼,沒說話。


    唐若晴把手收回來,又重新撐著下巴,說:“既然應教授什麽都跟我坦白了,那我也要跟你說一聲。”


    應洛羽開口:“別那麽叫我,而且,我現在還隻是副教授。”


    “那我怎麽叫?”


    “叫我名字。”他說:“或者,你喜歡叫什麽,都可以。”


    “那我……要想一個與眾不同的稱呼。”她笑道:“獨屬於我的。”


    應洛羽笑容裏都是寵溺:“好。”


    “那我先跟你說,”唐若晴收起笑意,認真道:“我以前,談過戀愛的。”


    應洛羽並不意外:“我猜到了。追你的人,應該很多吧。”


    “還好。”唐若晴說:“上學的時候談過一次,工作之後談過一次。追我的人不少,但說實話,我眼光很高的。”


    這輩子,也就一見鍾情了這麽一次。


    上學時候的戀愛,單純又懵懂,後來因為男生出國進修分手了。


    工作之後那次,男人從農村出來的,追了她很久,朋友都說他是鳳凰男,唐若晴見他性情淳樸,不計較這些。


    最後才知道,她被這男人的表象給騙了。


    男人完全是看中了她的家世,想騙婚騙錢,其實早就劈腿了。


    當時唐若晴甩了他一巴掌,利落分手。


    但男人說,沒人會喜歡唐若晴這麽強勢又不溫柔的女人。


    唐若晴當時就罵回去:“那是因為你不配得到老娘的溫柔!”


    本來就是,那男人自己沒本事,在唐若晴麵前底氣不足,自尊心還特別強。


    唐若晴買個包,他都有意見。


    說什麽沒必要跟風買奢侈品,女人就是虛榮之類的話。


    唐若晴也是不會忍著,說:“我憑自己本事掙的錢,買包怎麽了?我消費得起!花你一分錢了嗎?”


    男人又說,她這樣大手大腳,結婚以後怎麽過日子。


    唐若晴說:“你想的有點遠,誰說要嫁給你了?”


    兩人分手的時候鬧得很難看,渣男劈腿,他還不依不饒,甚至當時還找到醫院了。


    也就是唐若晴性子爽快,說話幹脆利落,不然真是有嘴都說不清。


    被人綠了到頭來還要受氣?


    唐若晴可不慣他這個臭毛病。


    直接把當時拍的捉奸的照片甩了他一臉。


    男人這才灰溜溜走了。


    這些唐若晴沒打算和應洛羽說,糟心得很,分手了,對她來說,渣男就是死了。


    沒必要提。


    但她曾經談過戀愛,這事兒還是要和應洛羽說一聲的。


    畢竟應洛羽都交代了。


    她自然也要真誠相對。


    不過,她說自己眼光高,這是真的。但其實,她也有瞎眼的時候。


    主要是那渣男太會偽裝。


    好在唐若晴之後發現不對,這才發現他劈腿。


    但話說回來,渣男有副好皮相,畢業名校,工作不錯,而且慣會偽裝。


    唐若晴這才著了他的道。


    好在他想放長線釣大魚,一直在唐若晴麵前維持溫潤君子好男人人設,兩人還沒有發生太親密的關係。


    如果真的和他上床,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給了這種渣男,唐若晴估計能弄死他。


    當然了,和眼前的應洛羽相比,渣男就不值一提了。


    但也說明,唐若晴眼光是真的好。


    倒是應洛羽有點忐忑:“眼光很高?那我……合格嗎?”


    唐若晴笑道:“豈止是合格,我給你滿分。”


    應洛羽有點不好意思:“我沒那麽好。”


    “有啊。”唐若晴挑眉:“我說你有,你就有。”


    應洛羽問:“那為什麽……之前見麵,你好像對我意見很大的樣子。或許,是我的錯覺?”


    “不是。”


    既然兩人都開誠布公,把話說開,唐若晴就沒打算藏著掖著。


    她說:“其實是之前我對你有誤解。因為你看見了我打架抽煙那些,所以我以為你會很討厭我。既然你討厭我,那我也不喜歡你。”


    應洛羽沉默了幾秒鍾,開口:“我向來不是會多管閑事的人。”


    唐若晴想了想,問:“所以,那天看見我抽煙,你為什麽過來?那麽大的吸煙區的牌子,你沒看見?”


    “看見了。”應洛羽說:“可是,我隻能裝沒看見。不然……用什麽理由,跟你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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