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後,陸北淵解決了傅延州最大的一個供貨基地。


    算是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


    至此,除了於故打來的那通電話,傅延州已經接近三個月沒有聯係蘇南星了。


    而陸北淵的身體狀況,也並沒有像蘇南星擔心的那樣,人盡皆知。


    這讓蘇南星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來了。


    陸北淵和傅延州兩個人之間的博弈,結果怎麽樣,她並不是特別在意。


    唯有陸北淵的身體狀況,叫她揪心。


    不是她非要在意這個,而是陸北淵根本接受不了,自己的身體一直處於這樣的狀態。


    前幾天他實在推不脫,晚上出去應酬,喝了一點酒。


    蘇南星知道,陸北淵酒量是很大的。


    司機送他回來的時候,特意說,沒喝多少,但陸北淵卻有點醉了。


    蘇南星之前就聽人說過,喝酒時的情緒很能影響一個人的狀態。


    心情不好,就特別容易醉。


    陸北淵一開始隻對著蘇南星傻笑。


    喬牧野說了他幾句,他也沒什麽反應。


    自己還去洗了澡。


    隻是,但他躺在床上,把蘇南星摟在懷裏,蘇南星聽見他說了幾句話。


    “星星,如果我一直這樣……我就放你走……”


    “我接受不了……自己變成這樣……”


    “星星,對不起……”


    蘇南星看他,卻發現他閉著眼睛,說出的話,像是夢囈。


    但他眼角有晶瑩的東西滑落。


    蘇南星去吻他,櫻唇落在他的眼瞼上。


    “不可能。”她輕聲說:“陸北淵,我永遠不會放你走。”


    陸北淵沒有反應,呼吸聲逐漸平複。


    蘇南星又輕輕親了他一下,在他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也睡了。


    她不知道,等她睡著,陸北淵卻睜開了眸子。


    看不清蘇南星的臉,他隻能把人抱得更緊了些。


    薄唇印在蘇南星的額頭,他目光裏滿是掙紮。


    心理醫生用了所有的方法,卻依舊改變不了陸北淵的生理性厭惡。


    心理醫生還是建議陸北淵去麵對魏雲月。


    這根刺,想要拔掉,忽略它是不可以的。


    隻有真正麵對,忍著疼痛,才可能真正拔除。


    “如果你不去麵對魏雲月,過不去這個坎,那你可能這輩子都生活在這個陰影裏。”


    這是心理醫生的原話。


    陸北淵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竟然要做這樣的抉擇。


    去,還是不去。


    他不是怕,他是單純的惡心。


    隻是想到魏雲月這個人,他就想吐。


    可如果他真的好不了……


    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麵對蘇南星。


    陸北淵終於決定見魏雲月那天,下雨了。


    還沒有立夏,春雨淅淅瀝瀝,細如牛毛。


    陸北淵出現在魏雲月麵前的時候,魏雲月著實嚇了一大跳。


    她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這輩子竟然還有機會見到陸北淵。


    是,當時她想法很多,也覺得,沒有哪個男人不偷腥。


    她甘心做陸北淵的地下情人,陸北淵不可能會拒絕。


    但她萬萬沒想到,陸北淵會暴怒。


    自己的生活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如今被關在這個房子裏,像是坐牢。


    “北淵!”她頭發披散著,看見陸北淵眼睛都在發光:“你後悔了是不是!你是來接我的對不對!”


    在她即將要靠近陸北淵的時候,陸北淵身後的人,一左一右鉗製住了她。


    “北淵!”


    她熱切地看著這個男人。


    幾個月過去,他依舊俊美無比,高大沉穩。


    依舊是讓她沉迷的模樣。


    “魏雲月,”陸北淵冷聲開口:“你離我遠一點。”


    陸北淵在極力忍耐自己內心的不適。


    看見魏雲月的那一瞬,他就有了生理反應——反胃,想吐。


    “北淵!”魏雲月著急地開口:“那件事之後,你根本不給我解釋的機會!我是被陷害的啊!”


    陸北淵深吸一口氣,壓下惡心的感覺:“你是被陷害的?”


    “你也知道,那是你媽,我怎麽可能不聽她的?我也沒辦法啊,她說如果我不做,就去找別的女人……我怎麽可能眼睜睜看著別的女人……”


    “閉嘴!”陸北淵怒斥:“你難道沒有別的選擇嗎?你難道不能告訴我嗎?”


    魏雲月搖頭:“我是有難處的,北淵,我,我喜歡你啊,我喜歡了你那麽多年,上學的時候,我就喜歡你……”


    “你別說了。”陸北淵大手握成拳,才能勉力壓製自己的生理反應:“你的話,讓我想吐。”


    “我到底哪裏比不上蘇南星!”魏雲月聲竭力嘶地喊:“你難道就從來沒有看過我一眼嗎?我比她優秀太多了!你都看不到嗎!”


    “你不配和她比。”


    “我怎麽就不配!”魏雲月幾乎要瘋了:“北淵,你看看我啊,我現在已經是你的女人,你不能這樣對我……”


    她話沒說完,陸北淵就已經轉身衝進了洗手間。


    反胃的感覺越來越強烈,陸北淵卻什麽都吐不出來。


    他開了水龍頭,抬眼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冷汗在他額頭,細細密密的一層。


    這一瞬,陸北淵想把自己泡進消毒液裏。


    身上的每一處,好像都是肮髒的。


    他強迫自己想起心理醫生的話,想起蘇南星,想起自己的女兒。


    好一會兒,冷汗才慢慢消了。


    他從洗手間出來,冷眼去看魏雲月。


    魏雲月從沒見過陸北淵這個模樣。


    他看自己的眼神,永遠沒有溫度。


    可是,也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冷。


    像是裹挾著寒冬臘月的暴風雪,讓她一顆心,漸漸涼透。


    徹骨的寒意,把她整個人包圍。


    她心裏怎麽可能會好受。


    陸北淵討厭她,甚至惡心她這件事,叫她幾乎絕望。


    “你怎麽了?”她盯著陸北淵問:“為什麽會這樣?我有那麽差勁嗎?”


    “你做了那麽卑劣可恥的事情,不差勁?”陸北淵強迫自己看著她:“魏雲月,你很快就會知道,你要為這件事,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我已經這樣了,你還不放過我嗎?”魏雲月想想自己的處境,忍不住哆嗦起來:“陸北淵,我求求你,你別對我這麽狠心。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你放過我好不好!”


    “知道為什麽讓你從國外回來嗎?”陸北淵問。


    想起曾經經曆的那些,魏雲月縮成一團,搖頭:“不,不,我不要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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