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星實在太累了,想起來都沒有力氣。


    她覺得自己不該泡澡,結果把自己泡得渾身軟綿綿。


    她一點也不想動,任由陸北淵伺候自己。


    陸北淵給她擦了身,吹了頭發,最後把幹幹淨淨香噴噴的人塞進被子裏。


    蘇南星側身趴著,一秒入睡。


    陸北淵心疼地看著她。


    不止心疼,還生氣。


    “我不累,我就是餓了。”


    小女人的話言猶在耳。


    不累?


    這叫不累?


    當我是傻子嗎?


    陸北淵恨不得朝著她屁股上打兩巴掌。


    當然是舍不得。


    他歎口氣,自己也去洗了澡,然後上床擁著蘇南星睡了。


    明天再跟她算賬。


    結果,第二天,陸北淵還沒說這件事,蘇南星先提工作的事了。


    “我現在身體很好了。”她說:“去工作完全沒問題。所以,我能提前去嗎?”


    陸念惜小同學生在農曆臘月,陽曆一月底。


    不管怎麽算,她半歲的時候,要到七月底。


    現在還沒到六月份。


    滿打滿算,還有差不多兩個月呢。


    陸北淵看她一眼:“我們當初怎麽說的?”


    說好了,等孩子半年再說這件事。


    蘇南星有點理虧,也心虛:“我知道。可我覺得我狀態挺好的。你看昨天手術那麽久,我也沒事。何況,之後我不怎麽上手術的,就是普通的門診病房,更輕鬆。”


    “沒事?”陸北淵笑著開口:“你確定?”


    他笑著,但蘇南星莫名聽出了點怒意。


    她本來就心虛,這會兒更加不敢看陸北淵的眼睛。


    “我是醫生啊。”她說:“我身體什麽樣,我很清楚的。累……是有點的,但我覺得身體可以承受。”


    “半年。”陸北淵說:“我們說好的,我不會退讓。而且,到時候外公說你去,你才可以去。”


    外公那邊,蘇南星倒是不擔心。


    醫者仁心,蘇南星想去治病救人,外公是支持的。


    看陸北淵這個態度,提前去是不太可能了。


    蘇南星跟他商量:“那,醫院有什麽事,我可以先過去幫忙嗎?就像今天這樣,偶爾去一次。”


    “不行。”陸北淵說:“讓你去的,幾乎都是大手術,四個小時都是少的。”


    “可是……”


    “沒有可是。”


    蘇南星上前抱住他:“如果是其他工作,我肯定不去。可是,這是救人,是人命……”


    “天底下那麽多人,你救得過來嗎?”


    “老公,你聽過那個故事沒有?”


    陸北淵臉色不虞:“什麽故事?”


    “就是,退潮的時候,很多小魚被擱淺在沙灘上……”


    陸北淵接著她的話說:“有個小男孩撿起一條又一條的魚,扔進海裏。”


    “對啊。”蘇南星仰著臉看他:“那麽多魚,小男孩是撿不完的。可是,被他撿到的每一條小魚都得救了。就像我救人,對我們來說,他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病人,可他可能是一位父親,一個兒子,是別人的丈夫,家裏的頂梁柱……”


    “道理我都懂。”陸北淵歎口氣:“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撒嬌也沒用。”


    蘇南星哼哼兩聲。


    陸北淵又說:“別人是家裏的頂梁柱,是別人的父親,兒子,丈夫。那你呢?你也是我的妻子,是惜惜的媽媽,我也同樣愛惜你的身體。你隻考慮別人,考慮過我嗎?”


    “我都知道。”蘇南星說:“所以我會很在意,覺得累了就不做了。”


    “是嗎?”陸北淵才不信:“昨晚累成那樣,給惜惜喂奶你都沒醒,那叫不累?明明很累,卻跟我撒謊。就你這個態度,我都不可能會同意讓你去。”


    “老公……”蘇南星抱著他精瘦的腰身:“我知道錯了,昨天……昨天是因為太久沒上手術台,身體不適應。如果天天這樣……”


    “你還想天天?”


    見陸北淵真的要生氣,蘇南星忙道:“肯定不是天天都有這樣的大手術啊。”


    “別說了。”陸北淵把人抱起來,放在床上:“你就好好在家裏呆著。我沒說不讓你去,隻是要等六個月。你不用討價還價,也體諒體諒我行不行?”


    他眸子低垂,目光幽深。


    蘇南星看到他這樣,就敗下陣來。


    唐若晴給她打電話:“你這休養了快半年,醫院裏好多人都要忘了你了。現在好了,又一炮打響。”


    昨天的手術,醫院裏現在已經傳遍了。


    蘇南星再一次被冠上了神秘的色彩。


    中醫也又一次驚豔了所有人。


    當晚,墨城二院中醫科主任曾光華給蘇南星打了電話來。


    寒暄了幾句,他直接切入正題:“南星,還記得之前我們說過,要振興發展中醫的事嗎?”


    蘇南星點頭:“記得,主任,我一直都沒忘。”


    曾光華很是感慨:“我這個歲數,也快要退休了。之前醫院也提過返聘的事情,但我想去做一點自己想做的事。”


    蘇南星問:“主任,有什麽我能幫忙的嗎?”


    “我想去教書。”曾光華說:“讓那些學中醫的,從基礎開始學起。都說醫生越老越吃香,我想盡力,讓年輕的醫生,也都學到真本事。”


    蘇南星一直很尊敬他,也知道他一直致力於中醫的發展。


    其實之前外公也有這樣的想法,隻是他身體不允許他做這樣的事情。


    蘇南星忙說:“主任,您做什麽,我都支持您。如果需要我做什麽,您盡管說,我能做的,肯定做到。”


    “南星,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兩人又聊了很多,等掛了電話,陸北淵問:“曾主任?說什麽辦學校?”


    “不是辦學,是墨城醫學院請他去講課。”蘇南星說:“主任的意思,想讓我……幫他,做個助理什麽的……”


    “什麽意思?你不去醫院上班了?”


    “上,”蘇南星不敢看他的眼睛:“上班是上班,就是……平時有空的時候,就去學校幫他……”


    陸北淵不說話。


    蘇南星忍不住看他。


    陸北淵閉著眼睛,睫毛在顫抖。


    蘇南星忙說:“主任說,他會和醫院申請,到時候我在醫院就不會很忙,其實也占用不了多少私人時間……”


    陸北淵開口:“我知道你想把中醫發揚光大,我也支持你。但是,星星,我想說,有時候,我也是自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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