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上,醫生之前已經被驚豔過了,這會兒回過神,開口:“骨頭應該沒事,別太擔心。”


    倆男生都不說話。


    陸念惜開口:“謝謝。”


    她說完去看謝衍之:“哥哥,我沒事,你別這樣。”


    謝衍之眼睛通紅,握著她的手,力道卻不重。


    他勉強笑了笑:“我知道。”


    他能說什麽?


    陸念惜當時把陸鴻澤推出去,她自己卻暴露在危險麵前。


    換了其他人,謝衍之可以自私地說,你不用管別人死活。


    我隻要你安全就好。


    可她推的那個人,是她弟弟。


    謝衍之心裏滿是後怕,也有無力。


    懊悔自己當時為什麽要離開。


    如果他在那裏,怎麽可能會讓陸念惜受傷。


    陸念惜又去看陸鴻澤:“小澤……”


    陸鴻澤蹲在她腳邊,不說話,也不抬頭。


    沒人看見他臉上的神情是什麽樣的。


    陸念惜又叫他:“小澤。”


    陸鴻澤艱難整理自己的表情,這才抬眸:“姐姐。”


    他的眼睛和謝衍之差不多,都紅了,滿臉的肅穆。


    陸念惜說:“我真的沒事……”


    謝衍之開口:“你別說話了,到醫院檢查了再說。”


    陸暖陽留在那裏,給陸北淵打電話的時候,手都是哆嗦的。


    旁邊幾個教練也都嚇壞了。


    這幾個孩子,那可都是金娃娃,又嬌貴又矜貴,萬一有點什麽事,他們哪裏擔得起啊!


    撞人的那個女生,當場就昏過去了,救護車來的時候,都還沒醒。


    他們現在隻祈禱,希望陸念惜沒事。


    陸北淵接到電話,隻覺得眼前一黑,腦子裏嗡一聲。


    他幾乎要站不穩:“你說什麽?惜惜被車撞了?”


    陸北淵上次這麽害怕,還是蘇南星出事的時候。


    現在,他一顆心都是顫的,好像吊在高處,落不下來。


    問清了陸念惜去了哪個醫院,陸北淵以最快的速度趕了過去。


    等他到了醫院,陸念惜已經被推去做檢查了。


    檢查室外,謝衍之和陸鴻澤站在那裏,都眼睛通紅,但麵無表情。


    “怎麽回事!”


    陸北淵聲音裏帶著壓抑不住的憤怒。


    陸鴻澤不說話,甚至沒有反應,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謝衍之被迫又一次回憶那個叫他心碎的場景。


    但他沒說陸念惜推了陸鴻澤。


    他隻說,當時駕校的車子突然失控,撞了過來。


    “你們都是死的嗎!”陸北淵大怒:“惜惜就在你們身邊,你們就眼睜睜看著她受傷?”


    陸北淵深吸一口氣。


    他幾乎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


    理智上告訴他,這是意外,意外不可控。


    可情感上,他接受不了。


    說他自私也好,無情也罷,總之,在他心裏,蘇南星和陸念惜是最重要的。


    隻要想想當初蘇南星九死一生,才生下陸念惜,陸北淵就恨不得給自己一刀。


    這兩個女人,比他的命還重要。


    很快,陸念惜從檢查室出來。


    “爸爸!”


    陸念惜一眼就看見了陸北淵,自然,也看到了陸北淵滿身風雨欲來的低沉。


    “我沒事,”她連忙開口:“骨頭什麽都沒事,就是有點擦傷。”


    陸北淵大步走過來,一把把她抱在懷裏。


    “沒事就好。”


    高大成熟的男人,聲音是哽咽的。


    陸念惜甚至能感覺到,他抱著自己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陸念惜拍拍他的背,輕聲叫他:“爸爸,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陸北淵強忍著淚意,才沒在孩子們麵前失了威嚴。


    周勤已經聯係了院領導,暫時先不轉院,觀察看看。


    做完檢查,陸念惜立即被送到了急診科的觀察病房。


    病房不大,但是單人間。


    急診科人滿為患,能找到一個單人間已經很不錯了。


    陸暖陽也趕過來了,四個平均身高超過一八七的大男人往那兒一站,房間頓時顯得更加逼仄起來。


    陸念惜躺在床上,笑著開口:“爸,你沒跟媽媽說吧?”


    陸北淵去看陸暖陽。


    他當時隻顧著著急,忘了交代一句了。


    陸暖陽連忙擺手:“我沒敢給媽媽打電話。”


    陸北淵這才滿意點頭:“那就好。等檢查結果出來再說,先別告訴她。”


    雖然檢查室的醫生說了骨頭沒事,但還是要等正式報告出來才行。


    “現在有沒有哪裏不舒服?”陸北淵問。


    陸念惜搖頭:“就當時有點疼,這會兒沒什麽感覺了。我覺得我都不用躺著,起來也能活蹦亂跳的。”


    “你老實呆著。”陸北淵難得對她板著臉:“等下看看醫生怎麽說。”


    陸念惜一來醫院,就有醫生進行了體檢。


    本來她是不用再做其他檢查的,但謝衍之和陸鴻澤都不放心,這才做了。


    她自己也知道,當時隻是被車子帶了一下,蹭到的地方疼估計是肌肉擦傷引起的。


    骨頭韌帶什麽應該都沒事。


    “爸爸,”陸念惜扯他的衣袖:“你別生氣,也別怪駕校的人,都是學車的,難免會有意外的。”


    “什麽叫難免會有意外!”陸北淵深吸一口氣,壓下怒意:“學員學車,教練不應該在車上跟著嗎?腳刹不是在副駕駛?”


    現在還不知道那輛車到底是什麽情況。


    陸念惜隻好說:“那先了解一下是怎麽回事,如果事出有因,爸爸你別怪他們啊,現在找個工作挺不容易的。”


    “你現在還有心思替他們著想!”陸北淵坐在床邊,依舊心有餘悸地握著她的手,不想放開:“這件事你別管了。”


    陸念惜隻好乖乖閉嘴了。


    現在陸北淵在氣頭上,估計她的提議,他也不能聽。


    隻能過後再說了。


    沒多久,醫生帶著檢查結果過來。


    陸念惜檢查結果都是正常的,醫生說,她現在最大的問題,可能就是未來幾天,會肌肉酸痛。


    車子當時碰到她的大腿外側,那地方現在還好,隻是看上去有些擦傷,但下午或者明天,就會紅腫,淤青。


    醫生出去了,陸北淵也跟著出去,他想了想,回頭對謝衍之說:“你跟我過來。”


    房間裏很快就剩下姐弟三人。


    陸念惜想了想,對陸暖陽開口:“陽陽,我有點口渴,能幫我去買一瓶水嗎?”


    陸暖陽自然沒有意見,很快就出去了。


    陸念惜擺擺手:“小澤,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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