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要走了。」


    白雪又站了一會兒,覺得沒有話說了,便想著告辭。


    「別去馬師傅那裏了。」


    陳容與看著她,「等晚些時候,我讓人給你送去。」


    他並沒有直說要送些什麽,白雪卻明白了,她站著未動,也沒有說話。


    「聽我的,雪兒。」


    陳容與的聲音很低沉:「……你這樣不顧炎熱的,我會心疼。」


    白雪低下頭,感覺熱氣都充斥到臉上。她輕輕地「嗯」了一聲,不知道又想起了什麽。抬眼去看他。


    眸子澄澈明淨,倒映出陳容與的身影。


    「大……大哥。」


    她不習慣和別人一樣,稱呼他世子爺。直接喚名字,感覺又怪怪的。


    「怎麽了?」


    陳容與的聲音很柔和,好像還笑了一下。


    「中衣的領口處繡竹葉紋……可以嗎?或者你更喜歡雲紋?」她看見他穿的直綴斕邊繡的便是淡紫色雲紋。


    這樣的事情還要特地問一問他,陳容與隻覺得她可愛。


    他反問:「你喜歡哪一個更多些?」


    白雪想了一會兒:「竹葉紋吧。」她記得有一句詩是這樣寫的:依依似君子,無地不相宜。就是描寫竹子的堅韌和不屈。


    她也喜歡和命運做抗爭的人。


    「那就繡竹葉紋吧。」


    其實,隻要是她做的中衣。就算是素淨的,他也會愛惜不已。


    白雪應「好」,又看吳華往這邊走過來了,和陳容與告別。


    「去吧,路上慢點。」


    陳容與看她轉身了,又囑咐了一句。


    「世子爺,給您……」


    吳華滿頭大汗的到了陳容與的身邊,從懷裏拿出巴掌大的木質盒子遞給陳容與,推著輪椅往前走,還有些疑惑:「奴才剛剛仿佛看到了白姑娘,怎地一轉眼便不見蹤影了?」莫不是他的眼花了?


    陳容與沒有接他的話茬,卻說道:「……走快一點,太陽曬著烤的難受。」


    「是。」


    吳華也覺得烤的慌,便加快了腳步。


    淨雨軒裏。


    陳汝正在和妻子說話。


    「……我聽柔姐兒說,蘭姐兒病了許久,連功課都落下了。是怎麽回事?蘭姐兒的病症還沒有好轉嗎?」小女兒生病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但是小半個月過去了,他以為早好了。


    王氏秀氣的眉頭皺了皺,她還沒有騰出手來收拾陳宛柔呢……她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王氏不慌不忙地:「妾身找了李大夫去看,又拿了些藥吃,現在好多了。就是精神還不大好。妾身去蘭草園看了蘭姐兒幾次,覺得她的胃口也不大好,小臉都瘦了一圈了。」她歎了口氣:「安姨娘思女心切,每每來上林苑哭訴,妾身也是做母親的人,知道她的感受……便讓她去蘭草園陪著蘭姐兒了。」


    陳汝沉吟了一會兒,誇讚妻子:「你素來寬厚,這一次更是做的極好。」出了柳姨娘的事情後,他每次看到王氏都覺得愧疚。說話做事,對著她便有討好的意思。


    「都是妾身應該做的。」


    王氏低頭喝了一盞茶水,突然間有了個主意:「侯爺,蘭姐兒久在病中也不好。妾身想著,你去探望一下……蘭姐兒一高興,說不準就痊愈了。」


    陳汝難得休沐一次,想著也沒有別的要緊事情,便答應了,「我晚上去蘭草園吧,陪蘭姐兒用晚膳。」蘭姐兒是他最小的女兒,一想起這孩子柔弱不堪、膽小謹慎的模樣,心裏也覺得疼惜。


    「對了,還有一件事。」他抬眼看向妻子:「我前些時日找你過來,讓你去二房找一趟二弟妹,去過了沒有?」


    王氏點點頭,說道:「二弟妹明確的表明了態度,她不願意霜姐兒進宮。她說……實在不行了,就讓霜姐兒和她的侄子定親。」


    陳汝沒吭聲。他問過二弟陳淵的意思,和二弟妹一樣。也是不願意霜姐兒進宮。


    「要不然,你再去找找禮部右侍郎通融一下,隨便找個理由,抹去霜姐兒的名字。哪怕給他送些東西呢……霜姐兒是咱們看著長大的孩子,性子純良,人品更是沒得說。這樣的好孩子,一進宮,豈不是害了她的一輩子嗎?」


    陳汝濃眉皺了皺:「好,我去試一試吧。」霜姐兒是他嫡親的侄女,又是西寧侯府唯一的嫡女。她要是進了宮,就不是她一個人的事情了。


    關於皇家的一切,恐怕都是扯上關係了。


    這樣的話……反而是個大.麻.煩。


    外邊傳來小廝的通報,說是世子爺陳容與過來了。


    片刻的功夫。


    竹簾一挑,吳華推著陳容與進了正廳。


    「給父親、母親請安。」


    陳容與拱手行禮。


    「與哥兒的氣色不錯。」


    王氏問了陳容與最近的飲食作息,又問了他雙腿的恢複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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