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於這種詭異的狀況,五皇子在鳳儀宮一眾人麵前地位尷尬,下麵的人既把他當主子,但又不能把他真正當主子。就好比此時,如若五皇子問起曹忠來,他肯定不能不解釋,但又不能道出實情。


    所以這事也挺令人糾結的,幸虧五皇子一向不多事,倒也沒說什麽。


    見此,曹忠忙命人秦艽給扶走了。


    等這些人走後,宮煜走出這處偏僻的窄道,小豆子正在外麵等他,顯然他也看見曹忠帶走了個人,眼神閃爍。


    宮煜也沒說話,帶著他往外走。快走出這個地方時,他突然停下腳步,道:「再過一炷香的時間,你去把此事稟報給六皇弟身邊的人。」


    「殿下,不過是個一個小宮女,您又何必給六皇子通風報信,是時得罪了皇後娘娘?」


    「到底人是六弟的,又被我撞見,當做沒看見總是不好。有那一炷香的時間,娘娘想幹什麽也幹完了,至於六皇弟那裏,我也算仁至義盡。」


    宮煜目送小豆子和自己分道揚鑣,臉上透露出些許極淡的躍躍欲試。


    鳳儀宮,立政殿。


    他那溫和淡定的六皇弟還能坐的住?


    大抵是經曆使然,宮煜總是不信世上有六皇子那樣的人,已經是悲慘到極致,卻還能安之若素,不怨不怒?


    這樣的人不是神,便是魔。


    宮煜很好奇他那六皇弟到底是神還是魔。


    這幾日秦艽也算學聰明了,知道怎麽躲開和宮懌單獨相處。


    所以用完午膳,她便推說肚子疼,把準備午憩的宮懌推給了小安子他們。


    宮懌剛躺下沒多久,小平子從外麵進來了,神態慌張,進來就叫殿下。


    「怎麽了?」


    「剛才五殿下身邊的小豆子來,說看見鳳儀宮的曹忠把秦艽帶走了。」


    「何時的事?」


    「小豆子沒說清楚,丟下這話就跑了,大概怕是沾了幹係。」


    宮懌坐了起來,臉色變幻莫測。


    「去把王瑜叫來。」小平子聽見話,就往外跑,又被宮懌叫住了,「不是跟你說。」


    自然是跟影一說,影一的速度可比小平子快多了。


    這時,小安子也進來了,與宮懌大概說了下,他去追小豆子,沒追上的事。雖然小豆子說這事是他自己撞見的,可大家都知道小豆子不敢私自來通風報信,必然是五皇子指使的。


    能讓五皇子指使,且不提其目的,必然事情不小。


    「殿下,鳳儀宮那邊恐怕沒安什麽好心。」


    宮懌當然知道,他還知道宮裏多的是懲治人的手段,秦艽這次落在蕭皇後手裏不會死,但會不會受罪就是兩說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影一還是沒回來。


    宮懌漸漸有些坐不住了,讓小平子服侍他更衣,衣裳剛穿好,影一回來了。


    「殿下,王瑜說讓您稍安勿躁。」


    王瑜沒有來,反而讓他稍安勿躁,意思如何再明顯不過。


    紫雲閣不該動。


    蕭皇後在弘文館把人弄走,五皇子又詭異的派人來通風報信,這裏麵的蹊蹺實在太多了。


    認真來說,蕭皇後待六皇子一直不錯,若不是當年元平帝不喜,蕭皇後還打算將六皇子養在自己身邊。雖是六皇子住在紫雲閣,地處偏遠,但她一直關懷備至,在明知元平帝不喜的情況下,紫雲閣的份例及一應待遇從沒比別人少過,這全是蕭皇後的恩慈。


    可實際上,蕭家對上官家的針對就沒有停止過,即使上官家衰敗之後,已經淡出世人眼底。明擺著蕭家一直防著六皇子和上官家,如今為了一個宮女,就與那邊起衝突,甚至可能踏入陷阱,實在沒那個必要。


    再說,宮懌明白的事,王瑜怎可能不明白,蕭皇後不會要了秦艽的性命,頂多就是讓她吃吃苦頭,就更不用動了,聰明人都知道該怎麽做。


    「殿下,奴婢怕小豆子是故意誆人,剛才去了他說的那地方,撿到了這個。」


    是一個白玉珊瑚的珠花,這是秦艽的東西。


    宮懌將珠花攥在手中,靠進椅子裏,閉上眼睛。


    這是不管了?


    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一盆冷水潑在秦艽的臉上,讓她頓時從無邊黑暗中醒過來。


    她口鼻裏嗆了水,嗆咳了兩聲,才睜開眼睛。


    從她這個角度看去,地上鋪著上等的波斯地毯,有很多人的腳,可她臉上全是水,有些看不清楚。


    她被人提了起來,水珠順著臉上滑落,她才看清整個場麵。


    上首處坐著身穿鳳袍的蕭皇後,一群宮女內侍擁簇著她。


    這是鳳儀宮?


    「娘娘,人醒了。」


    蕭皇後應了聲,但並沒有看過來,她正在喝茶,姿態優雅,漫不經心。


    玉屏上前一步,代為問話:「你就是秦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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