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戲精校草今天也在纏我 作者:花卷不投降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大師父當然不肯,何渡笑了下說:“惡人自有惡人磨,師父,你們修行之人犯不著跟他說話,損道行。” 何渡的意思很決絕,再堅持下去不知道他要造什麽口業,大師父無計可施,隻得口宣佛號,帶著身邊的僧人退進了白水寺內。 隻剩下何渡一個人和吳凡,還有他的兩個狐朋狗友對峙著。 天地間忽然吹來一陣風。 “好久不見了,你叫何渡,是吧。”吳凡看著何渡的眼睛,掰得自己的手指骨節哢哢作響,但顯然他不是要威脅什麽,更像是要給自己壯壯膽。 “你還是不要打白水寺的主意。”何渡沒理會他的寒暄,“不管是想私底下解決還是對簿公堂,你都占不到任何便宜。” 吳凡聽到這話,咧嘴笑了:“這就是你太天真了。我承認我挺怕你的,但是有用嗎?白水寺就在這兒,你還能一天到晚都呆在這兒守著麽?” 何渡臉色變了變,吳凡的話準確地切中了他的要害,如果不是因為後顧之憂的話……何渡早就動手了,可是他不能,他甚至想不到一個合適的處理吳凡的方式。 報警當然是有用的,可是吳凡沒有做任何違法的事,出警也最多是警告、批評教育,卻會為白水寺招致更多的報複。這個人就像是繞著血腥味盤旋不去的蒼蠅,不會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可不斷的滋擾足以讓人頭痛。 “對了,還有一件事,看到你我才想起來。”吳凡看著何渡,嘴角笑意更深了,可是他的眼睛裏卻閃爍著不帶任何掩飾的,惡意的光芒。 何渡微微眯起眼睛,沒有說話。 “沈瑜,你認識嗎?”吳凡問,“你們倆關係挺不錯的吧?” 何渡心裏猛地一震,從吳凡口中聽到沈瑜的名字,太突然了,而且帶著強烈的不祥預感。 他是怎麽知道的?在暑期學校看見了嗎?他又想說什麽? 何渡右拳陡然握緊,他用最快速度穩住自己的情緒,麵無表情地問:“跟你有什麽關係?” “你和沈瑜怎麽樣,跟我是沒什麽關係。”吳凡看著他,輕聲細語地說,“但是我對沈瑜的了解,可能比你想象的多得多。” 何渡沒說話,他死死盯著吳凡的眼睛,忽然意識到吳凡跟沈瑜一樣大……同屆?不,甚至可能不隻是這麽簡單的關係。 吳凡的語氣,那種帶著點調笑,帶著點輕視的漫不經心,那種像在說一個玩具一樣評價沈瑜的態度,都從某種程度上讓何渡失控。 “你知道沈瑜跟他家裏關係不好麽?”吳凡說,聲音輕得像是從噩夢裏傳來,“可是他曾經求著他爸給他錢,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為了給我。” 何渡說不出話來,他忽然想起那天在紅點,沈瑜近乎歇斯底裏的失控,他感覺到自己的手在發抖。 “你知道沈瑜他媽是個畫家嗎?知道她的名字嗎?”吳凡還在說,何渡的失態溢於言表,這種捏住比他強大的人的命門的感覺讓他格外得意,“你看過她畫的畫麽?我看過。” “沈瑜在你麵前哭過麽?對你傾訴過麽?”吳凡繼續,他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何渡臉上被刺痛的表情,“他應該不會再這麽幹了吧?” 何渡感覺自己要瘋了,他的眼前不住閃過那天在紅點的場景,沈瑜說的話,沈瑜絕望心痛的表情——他有一點嫉妒,但更多的是心疼,他不知道過去發生了什麽,可看看吳凡的嘴臉他就知道,這個人一定傷害過沈瑜,比他想象得還要深。 他不知道這個人是怎麽能做到在捅了沈瑜一刀之後,還像炫耀戰果一樣說出往事。 “對了,還有一件事。”吳凡得意地笑笑,“你知道沈瑜跳過江吧。” 何渡猛地抬起頭,那個瞬間,他視野裏是一片血色。 吳凡挑了挑嘴角,炫耀般說了可能是今天他說過最錯誤的三個字。 “因為我。” 何渡一拳掄在吳凡臉上的時候,腦海裏隻有一句話。 這個夏天大概是真的要過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位兄弟不是前男友哈。第42章 上車 沈瑜回到家裏,這個晚上何渡沒給他發消息。 他有點悵然若失,可又覺得也許這樣是件好事,至少比兩個人不受控製地越走越近,最後在某個點分崩離析來得好。 第二天,沈瑜去網吧打單排找手感,何渡按照之前答應的,沒有主動找他,沈瑜也硬憋著不讓自己找何渡,他寄希望於能在好友列表裏看到何渡的id亮起,但是並沒有。 雖然在房間裏配了4萬塊錢的台式機,但這個人愣是能一整天不打遊戲。 上來先是一個三連跪,沈瑜瞬間心態全無,再看看好友列表裏灰色的小和尚下山去化齋,他簡直沒法形容自己是什麽心情。 沈瑜現在需要隨便一個人給他發消息,韓牧、老齊或者不管是誰,哪怕六六六都行。他需要找人說話,要不他現在會憋瘋。 皇天不負有心人,這樣的念頭剛起,微信就來了消息。 沈瑜激動地點開,黎妙。 ……這都什麽事兒啊。 但沈瑜還是把黎妙的消息打開了,黎妙問:在打聯盟嗎? 沈瑜愣了下,這麽巧的?他可不信。 於是他回複:你怎麽知道我id? 黎妙那邊正在輸入了一會兒,發過來一個挺可愛的表情,然後說,哎呀被你發現了。 沈瑜對黎妙的長相還有一點印象,她有個和何渡很像的小酒渦,笑起來很甜。現在黎妙打字的語氣就讓沈瑜想起她的表情……他分不清那是黎妙的笑容還是何渡的笑容。 黎妙看他沒回,又發過來一條:是光哥告訴我你id的。 沈瑜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他又發了會兒呆才說:光哥跟你怎麽樣了? 黎妙說:就那樣吧,普通朋友。 接著黎妙又問,打遊戲嗎? 像是生怕沈瑜被拒絕,她又補了一句:叫上光哥一起。 沈瑜看著這句話發了半天的呆,說不清心裏是個什麽滋味,最後他說,行。 他們約在了平時訓練那個區,進遊戲組隊,聽見小光久違的聲音時,沈瑜居然有點兒想哭的感覺,雖然他跟小光隻能算是普通熟,但至少……不再那麽無依無靠了。 “瑜哥暑假去哪兒玩了?”小光說話的口音懶洋洋的,很隨意。 “沒去哪兒,就在家呆著。”沈瑜說。 “屁。”小光說,“你要就在家呆著,峽穀號能隻打維護局嗎?” 沈瑜竟然啞口無言,往年放假他都不願意在家裏,一天天泡在網吧狂打排位,可是這個假期天天跟何渡黏在一起……沒錯,是黏在一起,連遊戲都沒心情打了,能每周打個維護局保分已經很不錯了。 這時候黎妙笑了笑說:“人家幹什麽還得跟你匯報嗎,想什麽呢。” “好像還真是。”沈瑜簡直能從小光的語氣裏腦補出他撓頭的樣子,接著小光傻笑了一會兒說,“咱們開吧?” 女生一般都玩輔助,黎妙也不例外,她預選了琴女,然後問:“誰跟我下路?” “光哥你不是最近在練ad嗎?”沈瑜說著,預選了個中單奇亞娜,“去吧。” 打到第五把的時候,沈瑜的電話響了。 他往手機屏幕上瞥了一眼,頓時有種被人揍了一拳的感覺,想想最近這段時間給他打電話的人,沈瑜覺得不如幹脆找營業廳把他的電話功能關掉算了。 來電話的是他爹,沈經國。 “什麽事?”沈瑜接起電話,同時開了掛機鎖走到網吧外。煩躁的情緒被熱浪唰地卷上來,有點兒上頭。 “小瑜,今天晚上回家吃飯吧。”沈經國說,能感覺到他試圖在語氣中加入一點兒親昵和熟稔,但是好像不太成功。 沈瑜很想說我不,但他知道說不也沒用,沈經國找他吃飯,那必然是鴻門宴,他去了還能抗爭一下,他要是不去,那沈經國就會替他做決定,還得給他扣個不聽話的帽子。 “行。”沈瑜盡量保持著雲淡風輕的語氣。 這個電話之後,沈瑜怎麽也沒心情再打下去了,他道了個歉直接回家,把行李箱什麽的又收拾了一遍。 最後一天了,再撐一下,沈瑜想,不管他們要說什麽,明天就走人。 但真的在飯桌上跟沈經國,沈夏還有那女人對話的時候,沈瑜才知道,他想得太簡單了。 沈經國喝了口湯,舊事重提:“小瑜,閣樓那些畫能不能扔了?家裏要新裝修,實在是沒地方放了。” 他直白而不要臉的樣子讓沈瑜深深為之震驚,他緩了好一會兒才說:“我們家是複式,有三層,我媽留下的隻是一些畫而已。” 在沈經國開口說下一句話之前,沈瑜說:“我可以把那些畫都放在我的房間,這樣ok嗎?” 反正沈夏和那女人完全把他的房間視作這個小別墅裏的黑洞,死也不會踏入一步,相當於兩邊各給一個台階,沈瑜覺得挺好,勉強雙贏。 沒想到沈經國一臉為難地說:“小瑜,再過一段日子,我們就要搬家了。” 沈瑜愣了,一瞬間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搬家?再過一段日子?過多久?他感覺像挨了一錘,整個人有點懵。 “什麽時候搬?搬到哪兒?”沈瑜問。 “夏夏想去帆城的私立高中讀書,希望我們陪著她。”沈經國咳了一聲,“帆城環境挺好的,城市也大,我們想幹脆把這兒的房子賣了過去買新房,不過兩邊的房價差了不少,去了帆城,肯定買不起這麽大的房子了。” 沈瑜愣愣地聽著,每一個字他都聽得懂,但連在一起感覺像在聽一個不好笑的荒謬笑話。 “那你的生意呢?”沈瑜問,“到了帆城你還接著做農貿?” “現在有電商,我在這邊也有合夥人。”沈經國說,“而且到了那邊肯定也有到那邊的辦法,這個不用擔心。” “厲害。”沈瑜豎了豎拇指,感覺手不是自己的。 沈經國皺了皺眉頭:“小瑜,你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沈瑜說,“別扔那些畫,要搬家它們也會跟著我走,可以嗎?” “小瑜!”沈經國的音量猛地抬高了,“你怎麽這麽不懂事!” 這句話沈瑜太熟悉了,從小到大。他想要和沈夏一樣的新文具,不懂事;他想要沈經國去給他開家長會,不懂事;他忍無可忍跟沈夏吵架,不懂事;他想留下母親的最後一點痕跡,不懂事。 無論大小,都可以歸做一句“不懂事”,在沈經國眼裏,他的憤怒痛苦掙紮,都可以用一句“不懂事”來打發。 “你才發現我不懂事?”沈瑜笑了笑,“那麽我還可以更不懂事一點。” “你什麽意思?”沈經國皺起眉。 “想扔那些畫,不可能。”沈瑜一個字一個字的說,“明白麽?不,可,能。” “咱們再談談。”沈經國說,還是那副“你一直在無理取鬧”的樣子。 “我不想談。”沈瑜說。他下意識地想要衝回自己的房間把門反鎖,可是轉身的一刹那沈瑜改了主意。 他一刻也不想再留在這裏。 沈瑜大步走到正門前,開門的瞬間夏日的風卷著除草劑的氣息洶湧而來,他沒有猶豫,甚至沒有考慮自己明天就要走了而行李都沒帶這件事。 伴隨著“咚”的一聲巨響,那個家裏令人狂怒又滑稽到可笑的種種都被隔絕在門後。 頭有點兒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