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戲精校草今天也在纏我 作者:花卷不投降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何渡愣住了。 這句話嘩啦一聲把他的心砸得粉碎,他幾乎沒法呼吸,也許連沈瑜自己之前都沒預料到,那個虛無縹緲的“生母”給他造成的刺激居然這麽大。 何渡不會怪沈瑜輕視自己對他的誠心,因為從沈瑜對他說出“帶我走”那時候開始,何渡就知道,沈瑜是全心全意信任自己的。 他隻是心疼,心疼到無以複加。 想到這個脆弱的、戰戰兢兢的、努力在討好身邊人的沈瑜才是過去十多年的常態,而其他人都隻是笑著取走沈瑜雙手獻上的誠心時,他更是心如刀絞。 何渡摟緊了沈瑜,撫摸他的頭發、後頸和脊背,說話的語氣極盡了這輩子全部的溫柔:“我當然需要你,但那是因為我喜歡你,不是單純想要你。我說過的,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可你如果哪天不喜歡我了呢?”沈瑜悶悶地問。 “你是我的凡心。”何渡說,“在我眼裏,先有你,後有萬丈紅塵。” 沈瑜沒再說話,抓著何渡胳膊的手緊了又緊。 何渡想了想,伸手捏住沈瑜的下巴,緩緩讓他抬頭,麵對著自己。 沈瑜沒反抗,卻閉著眼睛。 何渡湊過去,小心翼翼地吻住了沈瑜。 沈瑜起初沒有反應,閉著嘴任他吻,過了大概十秒後,何渡感覺到他探出一點甜甜潤潤的舌尖,接著這點舌尖落在何渡的舌頭上,輕輕觸碰,而後糾纏,極盡溫存。 一番親熱之後,沈瑜再一次說:“我們做吧。” 這次何渡沒再否決,沈瑜不知道從哪兒摸出那隻眼罩,遞到何渡手裏,看著他:“我想戴著這個。” 何渡把眼罩連同沈瑜的手攥在手裏問:“為什麽?” 沈瑜笑了下,眼眸柔潤得像是兩汪清泉。 他輕聲說:“因為我隻想感覺到你。”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兩章~~~第95章 畫展 隻想感覺到你。 這是沈瑜現在全部的心聲。 整個世界仿佛都是空的,他會跌落,他無處停腳。 隻有那個人。 即使沉溺在黑暗中什麽都看不到,也不會覺得孤獨,因為可以感受到這個人的氣息。 鋪天蓋地的,隨著他的擁抱和親吻,將沈瑜層層包裹,裏麵、外麵,身體的每分每寸,他無處不在。 如果漂浮在大海上,何渡就是他的孤舟,如果浪跡在宇宙深處,何渡就是他的飛船,沈瑜沉溺在黑暗裏,任由他的孤舟將他卷入驚濤駭浪,任由他的飛船將他送上雲端,他像是無邊無際的黑暗裏一個小小的、蜷縮著的核,沉寂在那個懷抱裏,隨他搖晃,顛倒瘋狂。 這次沈瑜的精力格外充沛,或許是因為他迫切地想要發泄心中的不安,往常何渡來兩次,他基本就成了一灘軟泥,這晚卻連著要了四次。 最後結束時何渡抱著他都沒什麽力氣,咬著他耳朵低聲說:“你是不是想玩死我。” 沈瑜自己也一點勁都沒有了,軟軟靠著何渡的手臂,連伸手想摘下眼罩都舉不動胳膊,何渡歎了口氣把眼罩給他掀到額頭上,沈瑜張開眼睛,視線先暗了一會兒,像老電影似的,慢慢才恢複正常的色澤。 何渡本來一隻胳膊撐著腦袋,在沈瑜邊上看著他,這時候突然笑起來,但偏偏他又沒力氣,整個人笑的很虛弱。沈瑜被笑的一頭霧水,半天何渡才說:“你現在這樣好像開飛機的舒克。” “滾。”沈瑜想揍他,抬手軟弱無力地在他肩上拍了下,何渡居然晃了晃,這才又趴回來抱著沈瑜:“悠著點寶貝兒,我現在虛的不行。” 沈瑜回手抱住何渡,脊梁上摸了一手汗,他居然有點心疼,產生了一種自己淩虐青春少年的錯覺。 兩個人拖著疲弱的身軀去洗了澡,搬著沉重的腿躺回床上,沈瑜隻覺得甭管誰都別想讓他再動一下,但心情卻也因為這種逼近極限的發泄而輕鬆了許多。 何渡翻了個身,從後背圈住沈瑜,沈瑜往後靠了靠,這個姿勢是傳說中熱戀情侶最愛的“湯勺式”睡姿。別的熱戀情侶愛不愛,沈瑜不知道,但他確實是挺愛的。 “我明天到底去不去啊。”沈瑜歎了口氣。 “如果不是特別不願意的話,就還是去看看吧。”何渡說,“不去的話估計你以後會覺得遺憾。” “也是。”沈瑜說,“那就去吧,反正有你陪我。” “嗯。”何渡笑了笑,“晚安。” 第二天,中午11點,萬象美術館。 現在的行情是藝術曲高和寡,所以美術館大多規模不大,地處偏僻,萬象美術館也是一樣。好在這天天氣晴朗,又是春節假期,來參觀的人還不少。 美術館大廳裏很顯眼的地方放著程晚星個人展的宣傳板,那張與沈瑜頗為相似卻更柔美的臉被放得很大,沈瑜走到那塊宣傳板前,腳步不自禁地停住。 何渡乖巧地站在他身邊。 “我倆長得真是很像啊。”沈瑜看著程晚星的照片,感慨了一句。 “幸虧你長得像她。”何渡回憶了下沈經國那張威嚴有餘顏值不足的臉感歎了一句。 沈瑜差點笑出聲,緊張的心情緩解了一點。 程晚星的個人展在最裏麵兩個廳,兩個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先看看外頭其他的展品再進去,給沈瑜一點心理建設的時間。 繞著第一個廳走了半圈之後,沈瑜發表結論:“我真是一點美術細胞都沒有。” “彼此彼此。”何渡看著牆上一張色塊斑駁的圖,“雖然我不想做一個庸俗的人,但看著這張畫,我心裏想的確實是,我上我也行。” 兩個人在心裏對這位畫家表示了些許歉意,又轉了一會兒,走馬觀花式的把館裏除了程晚星那兩個展廳之外的所有作品都看完,然後才像奔赴刑場似的,走到了程晚星的展廳邊。 站在門口,沈瑜心裏又掙紮了一下,除了留在家裏那幾幅畫之外,他從沒有看過程晚星,也就是媽媽的任何作品,也幾乎不會搜索跟她有關的消息。 因為對過去的沈瑜來說,他寧可假裝這一切都不存在,這樣就可以忽略自己“被拋棄”的事實。 身後,何渡輕輕拍了下他後腰,沈瑜一咬牙,邁進了展廳。 展廳一進門,先是一塊led宣傳板,寫著畫家——也就是程晚星女士——的簡介。 當代優秀的印象派畫家,對色調的組合以及色彩、形狀的排布有獨到藝術見解。曾獲xx美術獎,yy美術獎和zz美術獎…… 密密麻麻的個人介紹,沈瑜沒有仔細讀。 他看著那張在屏幕上微笑的臉,感到一點點熟悉,和數不清的陌生。 沈瑜偏頭看何渡,何渡似乎看得很專注,但微微皺著眉。 “怎麽了?”沈瑜扯扯何渡的衣袖。 何渡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糾結要不要說,最後還是歎口氣說:“倒數第五行。” 沈瑜依言看過去,撞入眼簾的是這樣一行字: “堅定拒絕家庭,保持獨身的生活態度使程晚星在畫作中保有一種‘過客’般冷靜審視的目光,卻也讓她在顏色選用上仍然保有少女般的純稚,形成鮮明富有藝術感的對比……” 拒絕家庭,保持獨身。 “咱們還是走吧。”何渡認真地說,“我不是很想看了。” “沒事兒。”沈瑜笑了笑,“我又不是來找她認親的。” 何渡一愣,盯著沈瑜像在探詢他這番話有多少出自真心。 沈瑜拉了下何渡的胳膊,笑笑:“走吧。” 說對這八個字完全沒感覺是不可能的,“被抹消”的認知還是讓沈瑜感到了少許刺痛,但反應確實比以前小多了。 他現在隻是覺得自己應該了解一下程晚星,這個和自己流著相同的血卻形同陌路的,應該被稱作“媽媽”的女人。了解一下她不是“媽媽”,而是閃閃發光的那一麵。 就像是了結一個夙願。 展廳內用巧妙的牆壁設計隔斷出三條回廊,人走在其中像是穿行在色澤夢幻的山洞裏,氛圍很不錯。 走廊上疏朗地掛著一排畫,像是鑲嵌在夜空中的點點繁星。很欣慰的一件事是,程晚星的流派比較複古,屬於沈瑜這種美術白癡也可以欣賞的畫作。 應該是油畫?大部分時候畫的是景物,日出、日落、花草、大海。 就像簡介說的那樣,程晚星的用色很美,印象派的畫作不注重繪畫對象的細節,而強調用顏色勾勒出環境的氛圍。 沈瑜又看了看畫作邊上的小標簽,畫名、畫家名、價格。 程晚星的畫單幅可以賣到五位數,價格在1-5萬之間。 不過沈瑜也不知道這是一個什麽概念。 走過第一個廳之後,何渡看沈瑜狀態還行,這才臉色稍霽。 “去二號廳吧。”沈瑜說著,拉著何渡走進第二個展廳。 二號展廳從布局到設計都與一號展廳一致,可是剛走了兩步,沈瑜聽到前麵傳來一陣嘈雜的說話聲。 在美術館這種場合大聲說笑,就像在高鐵上外放某音一樣,屬於很沒素質的行為,聽聲音估計是一個小團體一塊兒過來看展,順便大聲討論。 那群人很快轉過回廊走了過來,狹窄的小道上,他們快步正麵迎向沈瑜和何渡在的位置。 沈瑜皺皺眉,打算讓開,對麵一共六七個人,都是西裝革履,也不知道穿的人模狗樣怎麽做事這麽沒素質。 接著沈瑜注意到,這些人胸前都掛著“工作人員”的標識牌。 被工作人員簇擁著,被人笑容滿麵地指引著…… 沈瑜心底大震,忽然想到了什麽,他往人群中看了一眼。 就這一眼,他瞥見一個女人,穿著黑色的禮服裙,裙擺像波浪似的隨著她的步伐微微晃動,顯得這個女人儀態萬方。 沈瑜沒看清她的臉,他不敢去認她的臉。 就在這群人走近以前,沈瑜一把抓住何渡的手,落荒而逃。 “程老師。”美術館的場館經理客氣地介紹著布展情況與觀眾參觀情況,看到本來在看畫的兩個學生模樣的男生突然飛奔起來,他皺眉,討好般看向程晚星,“現在的學生都是什麽素質,真愁人。” 程晚星像是沒聽到似的,凝望著兩個男生跑遠的背影,柳葉般秀氣的眉毛微蹙,短暫的出了會兒神後,她才回魂般衝場館經理笑了下:“沒關係,繼續。” 沈瑜拉著何渡一直跑到了二號廳的盡頭才停下,引得看展的觀眾紛紛皺眉側目,確定到這裏不會再遇上那群人了,他才撒開手,雙手扶著膝蓋,彎下身子喘著氣。 “我還是沒辦法麵對她。”沈瑜苦笑,剛剛看到那波浪般晃動、鑽石般閃耀的裙擺時,他難以形容自己心中的震動。 不用看到臉他也知道她是誰,血緣在那個瞬間像是地脈震顫般撼動著他的心,讓他手心都有些發麻。可她又那麽陌生、高貴而美麗,她不需要有一個二十歲的兒子,甚至應該忘記這個二十歲的兒子。 “你不需要麵對她。”何渡站在沈瑜身邊,看著牆上的畫,聲音有點奇怪,“但我覺得你可以看看這個。” 沈瑜愣了下,抬起頭,在他眼前的是整個展台的盡頭,回廊裏的最後一幅畫。 畫麵中描繪的是夜晚來臨的田野,遠處有一間小小的茅草屋,暖色調勾勒出茅草屋中闔家歡樂的氣氛,深淺變化的藍色紫色交雜的夜空與夜空下的田野顯得格外冷寂。 畫麵最引人視線的地方是一個小山坡,山坡上站著一個小小的人,望著茅草屋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