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許我癡狂(1)


    01 多情總被無情惱


    陰雨天氣,空氣中潮濕的味道讓你心裏有點發涼。12月的天氣,畏寒的孩子都已穿起了高領毛衣。


    靜兒將下巴塞在天藍色的高領裏,長長的黑發沒精打采地垂著。她空洞地望著地麵,連抽泣的聲音都淹沒在窒息的空洞裏。我靠在教室慘白的牆壁上,為她心痛。


    沉默,填滿了整個空間。我不知道怎麽去安慰她,語言變得多餘。


    她從來不曾這麽安靜,低垂著眼,一動不動。她不需要我的懷抱,不需要任何打擾,她說:“欣然,陪我一會兒。”於是,我陪伴她靜默。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我可以肯定這與慕容有關。這個男人的一舉一動都牽動靜,她真的愛得很辛苦。我的心裏泛起一陣酸,苦苦的味道梗在喉間,咽不下去,吐不出來。


    我要去找他!慕容清風!


    我挺直了脊梁,猶豫著要不要邁開步子。


    “別去。”


    “不怪他。”


    我僵硬在原地!吃驚地盯著靜!


    “欣然,別去。”


    她抬起頭,央求著我。鼻尖掛著一滴晶瑩的淚。我的心頓時就軟了下來。溫柔的靜、善良的靜、癡情的靜、受傷的靜。為什麽這樣的女子打動不了一個男人的心?!


    嗚咽的聲音終於衝口而出!我用手捂著嘴巴,可淚水卻早已浸濕了掩飾的手掌。


    “欣然……”


    淚水止不住,心中抽痛。我的痛是為了什麽?為了靜?還是為了我自己?我分不清楚。隻是靜沉默隱忍的樣子是那樣的熟悉,像是曾幾何時的自己也那樣呆呆地看著地板,不說話,不理人,淚水自動會往下落,完全不受控製。我……會痛。


    “欣然……”靜輕輕抱著我,“別為我哭,我心疼。”


    “靜,別這樣好嗎?我害怕。”


    “我控製不了啊。”


    我穩住自己的情緒,雙手用力地擦幹淚水。癡癡地問她:“真的那麽愛他嗎?”


    她垂下眼,聲音溫柔:“我可以更愛他。”


    “你傻啊!”我吼道!


    “你不也很傻嗎?欣然,我們都很傻。”


    是的,我們都是傻瓜。我、靜、甚至是幽和俞若雅,我們都是傻瓜。


    “沒人逼我們,我們自願變成傻瓜的不是嗎?”靜的聲音倦倦的。


    “是啊。”我說。


    我跟靜擁抱著,有一種莫名的東西在心裏流淌,溫暖的、疲憊的、不悔的。


    *


    冗長的待機音樂之後,我聽到了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依然是那樣溫存,彷佛要暖到你心裏去。


    “欣然?”


    “是我。”


    “找我有事?”


    “我要見你。”


    “什麽時候?”


    “現在。”


    “……”電話那頭無聲地歎息,“我知道了,小河南邊的水榭見吧。”


    “好。”


    我生硬地切斷電話,沒有說再見。


    對不起,靜,我還是要見慕容清風。


    *


    02 已所不欲,勿施於人


    d大商學院的小河邊上經常是情侶們相會的聖地,可今天卻空無一人。我有點懷疑,為什麽慕容要約在這裏。小河南邊的水榭有點老舊,歲月的痕跡毫不收斂地刻劃著它。慕容已經到了,黃昏的紅光打在他白色的身上,透著淡淡朦朧的傷感。我心中的氣頓時泄了一大半。


    “來了?”他轉頭看到我,溫和地笑。我試圖從他的笑容中找出些虛偽的破綻,卻發現他的笑容實在是溫柔到了極點。


    “慕容,別對我那樣笑。”我的表情僵硬。


    他臉上自嘲的笑容一閃而過,說:“你果然是來興師問罪的。”


    “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麽?你知道她有多傷心嗎?我都不忍心看!”不說還好,一說我的火氣又上來了,“你怎麽會這麽殘忍?”


    “我的殘忍你又不是第一次見到!”


    他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話令我啞口無言,似乎他做的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


    “我以為你不會傷害朋友。”


    “欣然。”慕容揉了揉眼角,“我從來沒把蕭靜兒當朋友,對她好純粹是因為你。”


    “我應該受寵若驚嗎?”這是對靜的侮辱!


    “如果不喜歡,就明確表達出來,不要讓靜抱有太大的幻想。這樣對她來說才是最好的。這些話不是你曾經對我說的嗎?我隻是不想欺騙她,怎麽到現在我就成了殘忍的儈子手了?李欣然,你很矛盾。”


    “我……”慕容的眸子緊緊盯著我,我頓時語塞。“你就不能愛她嗎?”


    “你呢?”


    “什麽?”我呐呐地問。


    “你能愛我嗎?”


    “……”


    我呆愣地看著他,或許,我真的不該約他見麵。


    “嗬。”他輕笑,“已所不欲,勿施於人。”


    “對不起。”我現在能說的隻有這句,慕容對我的感情似乎比我想象的要深。一直以來,我都沒認為他會多愛我,他向來就是個分寸拿捏得很好的人,雍容大氣,表達不會太熾烈也不會過於輕描淡寫。可是,麵對這麽直接的問題,我卻真的怕了。更何況,這裏麵還牽涉到了他和楚昭陽的關係。


    “關於蕭靜兒,我也隻能說抱歉。”


    一陣沉默,空氣中彌漫著尷尬的氣味。


    “哈哈哈”慕容突然笑起來,我驚愣地看著他。


    “我讓你為難了?”


    “我……”


    “欣然,你就是這樣。明明是跑來興師問罪的,到後來卻因為我的幾句話開始自責起自己來了。”


    “我沒有。”


    “我不喜歡勉強別人,就像受不了別人勉強我一樣。”他表情嚴肅,“所以,別再跟我談蕭靜兒的事了,好嗎?”


    “可是……”腦海中浮現靜哭泣的樣子,“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啊……”不知怎麽的,聲音竟然帶了點哭腔。


    他歎了口氣,輕柔地揉了揉我的頭發,就像在安慰一個弄飛了氣球的小女孩。“傻孩子。”


    “我隻是不想她傷心難過。”


    “相信我,時間和距離是治愈傷口最好的藥,她可以走出痛苦的。我們都可以。”


    “會嗎?”我狐疑。


    “至少……”他停頓了一下,“我可以。”


    我和楚昭陽也會這樣嗎?如果分離在所難免,那麽,我們會因為時間和距離而互相淡忘嗎?這個想法讓我害怕。


    *


    跟慕容終止了一段不算愉快的談話後,我按照昨天跟陽約好的,在法學院的樓下等他。晚風有點冷,我縮緊了脖子,腦袋空空的。


    “想什麽呢?”


    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身子已經被陽揉進了懷裏。他的胸膛很暖,讓人安心。


    “有沒有覺得我今天有什麽不同?”


    不同?我抬頭打量他。沒什麽不同啊~還是一樣的鼻子眼睛。於是,我呐呐地回答:“沒發現唉。”


    “李欣然!”他有點不高興。


    “這條圍巾……”我這才發現,陽脖子上的藍色圍巾是兩年前我織給他的。那時我織了一摸一樣的兩條,一條給自己,一條送給他。當初我們在j高陽台分手的時候,我就圍著那條圍巾。


    “原來你還留著。”


    “你送我的東西,我都留著呀。”他的眼睛發亮,像是個在獻寶的孩子。“你的那條呢?”


    我的那條?我的心緊緊地抽痛了一下。我轉過頭,聲音有點啞。“燒了。”


    “……”


    陽不說話,他安靜地牽起我的手,領著我一路走。


    “沒關係。”他冷靜地說,“以後還會有的。”


    可是陽,以後再擁有的已經不是最初的那條圍巾了。


    *


    03 現實所決定的離別


    m決定北漂,去追求他的音樂夢想。在星空的最後一晚即是他與幽的最後一晚。那天,星空酒吧坐無虛席,似乎所有的人都傾盡了思想,腦袋中隻剩下沈幽淡淡的沙啞歌聲。


    他們相視而笑,故事最後的最後隻剩下一個寂寞的擁抱,他不屬於她,她也不屬於他。他們隻屬於他們自己,沒有人能夠超脫。


    曲終人散,m還是走了。他沒有看到,最後沈幽哭了,整個世界都為她靜止,他卻沒有停留。


    我問幽:“你要我勇敢愛,那你又為什麽要放m走,明明還那麽愛他。”


    她說:“他的去留永遠都不是掌握在我手裏,就算我留他,他還是會走。遲早的事。”


    “欣然,不要拿我跟你作比較,我不是你,你也不是我。”


    現實就是如此,你的人生當中還有比情人更重要的東西,例如夢想。可楚昭陽說,他的夢想便是我。


    那麽,我呢?我的夢想又是什麽?


    我不知道。


    d大的bbs上開始流傳我跟楚昭陽分手的消息,說得繪聲繪色。如果愛情真的那麽速食,那他們不是要更加失望?室友婷婷告訴我,就連我和陽在j高時的往事都被拿出來晾了,據說還配有插圖。我隻是無奈。


    楚昭陽永遠都不缺女人愛,一大幫的蜜蜂蝴蝶圍著他轉。我的桃花運不知為什麽最近也甚是旺盛。居然有個大一的男生給我寫了封情書,說對我一見鍾情雲雲,倒是成了我人生中唯一收到過的情書。幾天後,也不知楚昭陽從哪兒聽來的這件事,硬問我要那封情書看。我堅持不給他,兩個人鬧了幾天脾氣。


    日子就這麽鬧鬧騰騰地過著,轉眼這學期就要結束了。所有人都開始了臨時抱佛腳的考前攻勢,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發生了一件令我和靜都想不到的事情——幽懷孕了。


    evil café 的早晨,我和靜看著眼前吞雲吐霧的沈幽大人,驚訝地無以複加。


    “不會吧……”靜怯怯地問。


    “很不幸,事情就是這麽發生了。”沈幽無奈地揉了揉額頭,眉頭不自覺地皺起。


    “幾個月了?”我盡量讓自己看上去足夠冷靜。


    “兩個月。”幽淡淡地回答。


    “周末我陪你去醫院吧。”這個孩子來得太早了。


    “要打掉嗎?!”靜輕聲問我。


    “當然!”我轉頭看看幽,她隻是沉默。“幽,你的意思呢?”


    幽有點失神,指尖許久未吸的煙頹廢地燃著。


    “欣然,為什麽現實總是那麽殘酷呢?我們總是改變著自己來適應這個社會,一點反擊的籌碼都沒有。”


    “幽,不管怎樣,我們都是要生活的。需要舍棄一些東西才能獲得一些東西。雖然有些東西對我們來說非常珍貴,可它卻來得不是時間。舍棄現在,是為了更好的將來。”


    “好了!”她打斷我,“我明白。周六陪我去醫院吧。”


    我無言地點了點頭。三個人陷入沉默。


    如果m知道,他還會走得那麽堅決嗎?如果幽要了這個孩子,她會幸福嗎?如果時光倒退,那時的幽沒有認識m,那現在又會怎樣呢?如果……


    怎麽會有如果呢?


    於是,周六的時候,我和靜陪著幽去了醫院。人流手術比我們想象中要短暫許多,當幽蒼白著一張臉從手術室裏出來時,靜嚇得哭了。倒還是幽抱著她,一個勁地安慰她。


    “欣然,我感覺有什麽東西被掏空了,心裏空落落的。”幽輕聲對我說。


    我慘淡地對她笑笑,扶著她出了醫院的大門。


    有些東西,是青春負擔不起的。比如說,另一個人的人生。我想,我會永遠記得,那天醫院外的天空有多麽陰沉。


    七、許我癡狂(2)


    04 圖書館插曲


    大二的第一個學期終於進入了最令人瘋狂的考試周,圖書館日夜燈火通明,座無虛席,大家似乎都恨不得把被鋪帶來。事實上,還真有人這麽做了。


    “梅君毅,你也太誇張了吧?”我跟靜看著眼前把自己整個縮在被子裏的男人狂汗。


    梅君毅“翹首”看著我,嘿嘿傻笑了一下,恬不知恥地說:“人家怕冷嘛~圖書館也不開空調的!要是把我凍壞了,戲劇社未來的男主角不就沒人了嗎?”說完還不忘向我拋媚眼。


    “大姐你可以放心,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也不會輪到你做男主角的!”


    我剛說完這句話,梅君毅居然狂吼了一聲!“我是男的!不要叫我大姐!”頓時,圖書館眾人的眼光全聚集到了一處,而且全是殺人的眼光!我心裏有一種想把梅君毅挫骨揚灰的欲望。


    “欣然,冷靜啊~”靜悄悄在我耳邊說。


    “姐姐我今天心情好,就不跟你一般見識了。靜兒,我們走!”


    “等一下。”梅君毅突然叫住我。


    “幹嘛?”


    “欣然,社長大人似乎下學期就要退了,她可能會把社長的位子交給你。”


    “啊?交給我?不會吧?”這消息有點突然。“你怎麽知道?”


    “全世界都知道了,你還不知道呢吧?李欣然你消息怎麽這麽閉塞啊?”梅君毅這家夥居然敢用鄙夷的眼神瞅著我,我內心想將他挫骨揚灰的欲望又出來了。


    我雙眼微米,眼神凶惡地瞪著他。


    “哎喲,你不要這麽恐怖地瞪著我嘛!就上次戲劇社活動你有事沒去啊,雯雯學姐說的。你想嘛,她要選肯定也是從我們這一屆中的選,除了你還能交給誰啊?就是怕你不想接!”


    很好,梅君毅講話居然還講到點子上了,真不習慣他認真的時候啊。“我的確不大想接,小美和歡歡也不錯啊。”


    “得了吧,這兩個女人比你還不靠譜。”


    “梅君毅!”他這不是擺明了損我嗎?!


    “我也就跟你說一聲,讓你有個心理準備。社長大人應該會親自找你談吧。不過我心裏還是相當希望你能接下這個位子的哈~”


    “那我還應該謝謝你咯?”


    “可不是嘛。你要是做了社長,男一號非我莫屬啊!”他從他厚厚的被子裏伸出兩個手指比劃了一下。


    “你別忘了,我們戲劇社還有楚昭陽哦。”我提醒他。


    “你得避嫌啊!再說了,楚昭陽大三就不在d大了!”


    梅君毅的話像是一道閃電,讓我心裏不安的情緒霎時湧動。


    “哪壺不開提哪壺啊?”靜小聲說。


    “sorry~小的說錯話了。”梅君毅意識到氣氛不妙,聲音小了不少。


    “好啦!沒事啦!我沒那麽敏感!”我笑了笑,“不跟你說了,我跟靜要去三樓。”


    “哦,拜拜~~~”


    “拜啦!”


    圖書館三樓的討論室基本上是我們“d大三巨頭”的地盤,用沈幽的話來說就是,“誰敢跟我搶我斃了誰!”雖然沒有在門牌上貼上標簽,但沈幽大人在討論室的桌子上全都放上了她的私人物品來宣告領土主權。這種方式,在d大屢試不爽。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我跟靜吃完飯後還可以慢悠悠地過來而不怕沒有位子。


    但是,今天的情況似乎有點出人意料。


    “hello,欣然,靜兒。”


    莫小落滿麵春風地跟剛進門的我和靜打招呼,對麵坐著紀曉峰。如果沈幽大人看到眼前這一幕相信她一定會發飆的!因為莫小落相當不識相地把幽的東西全“掃”到了犄角旮旯的地方。


    “這是沈幽的東西。”我好心提醒小兔子。


    “是嗎?我還以為是哪個人這麽霸道占著茅坑不拉屎呢!”


    可惡!我忍我忍我忍忍忍!


    “你們兩個人也占了四個人的位子了,你們不霸道嗎?”靜不爽道。


    “總好比有些人一個人占了整個討論室好吧?”莫小落終於不再假笑了。


    很好,我終於忍不住了。“拜托!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這裏是我們幾個人經常用的房間,你是故意跟我們過不去的吧?”


    隻聽“砰”的一聲,莫小落居然敢對著我拍桌子!“我拜托你李欣然!這裏又沒有寫你們幾個人的名字,鬼知道是你們用的啊?!再說了,討論室是你家開的啊?這是公共資源好嗎?”


    “好了,小落!別太過分。”季曉峰終於講話了。“欣然,我們的確不知道這是你們占的位子。你看,旁邊還有四個空位,你們應該夠用了。”


    天啊!我簡直氣不打一處來,誰會願意跟莫小落共處一室啊?!莫小落絕對是把追不到楚昭陽的惡氣全撒在我一個人身上了。目前這種狀況,我懶得跟她吵。再說,紀曉峰的話也不是全然沒有道理。我屏著火氣迅速理了理幽的東西,跟靜離開了討論室。出了門,我給幽打了個電話。


    “唉,過會兒你別來圖書館了。討論室被人占了。”


    “不會吧?哪個不識相的?姐姐我的東西呢?”


    “東西我收了。”


    “是誰啊?認識嗎?”


    “well,我們的熟人。莫小落和紀曉峰。”


    “我靠你個番茄炒蛋的!他們故意的哦!!”


    “好啦!不要生氣啦。想想我們今天到哪裏複習吧,不行就各自回寢好了。”


    “去evil café吧。我跟店長說一下應該沒問題。”


    “好的。”


    這時候,沈幽發揮著了她沈氏企業繼承人的好處。


    *


    05 複習之夜


    “圖書館人太多,有點吵。evil café不錯,就我們幾個。”


    楚昭陽纖細的手指握著咖啡杯的手柄,一派悠閑自得的神情。我原以為他會回他溫暖舒適的“家”好好享受魔鬼考試之夜的,沒想到沈幽居然把他拖過來跟我們一起。


    “你不是來複習的吧?”我非常鬱悶!同樣是學文的,他還是學法律的,為什麽他都不用拿著幾本書狂背啊?太沒天理了吧?而我和靜人手一本厚厚的古漢語書,一大推的東西需要硬塞進腦子裏。


    “我是啊,我隻需要看案例就行了。”他居然還不以為意地聳肩!


    “好吧。”我想說我已經沒脾氣了。


    “oh, my god!我今天一定要通宵了,太多東西要看!”幽發出絕望的哀嚎,“老天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這就是臨時抱佛腳的悲哀,更可怕的是,你還可能麵臨被佛踹一腳的風險。


    看到精神奕奕的幽我很高興,看來這幾天的進補還是相當有效的。正當我這麽想著的時候,幽突然對我說:“欣然,前幾天你帶給我的湯不錯,明天再給我弄點吧!複習這種事實在是太傷身了!”


    “姐姐,我上哪兒去給你弄啊?那湯是我媽煲的啦!”


    “幽,你前陣子身體不好嗎?需要進補?”好奇寶寶楚昭陽不解地問。


    “呃……”我該怎麽說,“她前幾天獻血了!需要好好補補,所以我媽就煲了湯讓我帶給她。”事實上,我對我媽也是這麽說的。我老媽似乎特別喜歡幽,說這小姑娘豪氣,是個不錯的朋友。雖然也就見過幽幾次,但幾乎就把幽當作半個女兒了。一聽她獻血,立馬自動自覺地煲起湯來,對親身女兒都沒這麽貼心。


    “這樣啊。”楚昭陽漫不經心地說。


    “恩。”我點頭。


    “有媽真好啊!欣然,我幹脆認你媽做幹媽得了!”幽感動地說。


    “好啊!反正她喜歡你到不行。”


    沈幽的母親過世也快十年了,傷痛早已不再強烈,而那種對母親的渴望卻是揮之不去的。我可以理解老媽對幽的偏愛,也可以理解幽對我的羨慕。和她相比,我和靜的家庭實在是太幸福了。


    “哈哈哈。”幽得意地大笑,“queen幽的魅力無以倫比啊!”


    在幽的渲染下,大家都笑了。我喜歡這種感覺,一夥朋友在一起,時而談談笑笑,時而各自沉默。可是氣氛卻分外溫馨,空氣中全是快樂的氣泡。


    幽、靜還有我一直熬到臨晨三點鍾,而我們的楚大少不到十一點就睡了,果然不負他“覺主”的美名。


    我發現我喜歡研究他的睡相,就像個嬰兒一樣。他睡著時的樣子很柔和,平日那倨傲的下顎這時看來也是柔和的。


    “喂喂!看傻啦!”幽在一旁小聲叫喚。


    我狠狠瞪了幽一眼,換來靜的竊笑,目光立馬掃射向靜,靜居然還向我作鬼臉!好吧,老娘不跟這兩個丫頭片子一般見識。


    後來我們三個實在熬不住也倒下了,早晨在此起彼伏的鬧鈴聲中醒來。一切都恍然如夢。新的一天等待著我們的除了各自要命的考試之外還有什麽呢?


    *


    06 為誰癡狂


    對於我跟靜來說,今天這門科目考完就基本上可以脫離苦海了。我原本以為試卷會很難,沒想到會這麽符合我的思路以致於我做得很快。我屬於那種做完之後一定要交卷的類型,不然我會胡思亂想可能把正確的答案都給改成錯的。於是,我交上試卷之後百無聊賴的靠在教室外的白牆上等靜。隨著考試結束的鈴聲狂響了一陣之後,靜非常及時地出了教室,一邊還向我抱怨這張試卷的變態題目。


    人流擁擠,大家或興奮或氣憤地互相交談著,d大校園的大道上全是黑壓壓的一片。此時,我相當希望這條路能修得再寬些。


    “欣然,水榭那邊怎麽回事?人特別多。”靜突然扯著我說。


    “誰知道?莫非有些孩子沒考好想輕生?”我揶揄。


    “不是啦!真的好像出什麽事情了!”


    靜相當認真地對我說,我也納悶地往水榭那邊看。天啊!我居然看到了慕容的身影。


    “走,我們去看看。”我牽著靜的手往水榭那邊趕。


    一切就像是一個瘋狂的導演製作的一部瘋狂的電影!莫小落和已經被d大勸退的陳衝兩個人正在小河邊拉扯,情節之驚險令在場的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涼氣!


    “你放開我!”我聽到,莫小落類似於驚恐地叫聲,這到底上演的是哪一出啊?


    我跟靜好不容易擠進人群的最前麵,莫小落早已哭得像個淚人兒了,而陳衝的表情也是絕望的。


    “怎麽回事啊?他們這樣很危險,這條河據說有兩米深呢!”靜擔心地說。


    “你放過我好不好!!”莫小落開始嚎叫。


    陳衝卻是瘋狂的,瘋狂而絕望。“是你不放過我!莫小落!你心裏到底還有誰?!”


    我看到驚恐的莫小落在慌亂中甩了陳衝一個嘴巴子,甩完之後她自己都傻了。眼淚像是自來水一樣的流,那表情令人心疼。


    “好啊!既然你這麽愛我,那我們一起死好了!抱著一起死好了!!”


    眾人都沒有從這句話中反映過來,莫小落居然就真的抱著陳衝往河裏倒!拜托!為什麽總是上演這種落水戲碼?!以前是俞若雅,現在是莫小落!


    但問題是,莫小落顯然沒有俞若雅這麽受重視,至少俞若雅落水時,楚昭陽衝得跟火箭似的,而莫小落落水時,眾人足足呆愣了有近一分鍾,才有一位“英雄”試圖救美。然而,上帝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因為陳衝已經從水裏冒出來了,並且急不可耐地尋找著莫小落水中的身影。我想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莫小落本身是會水的。而陳衝的的確確是在眾人揪著心的翹首企盼中,瘋狂地搜索了莫小落一陣子才把她提上水麵。


    莫非莫小落真的想死?不然她為什麽要這麽對待自己?想把自己溺死嗎?


    “天啊!她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她平時不是很囂張的嗎?”靜顯然是被嚇到了。


    “或許,平日的她不過是披著一層令人憎惡的保護衣罷了。”我呐呐地說。


    不自禁地,我朝著慕容的方向望了一眼,我發現他也看著我和靜,帶著我看不懂的表情。


    “欣然,我們走吧。”靜輕聲說。


    我知道,她感受到了慕容的目光,這種目光讓她害怕了。親愛的靜,如果真的有種遺忘叫做雲淡風輕,那麽我希望上帝將它賜予你。


    *


    evil café。傍晚。


    “對於莫小落的風流韻事,姐姐我真的不怎麽感興趣。不過,據你們說,今天水榭這一幕還真挺精彩的哈!”幽語帶嘲諷,“我覺得莫小落完全可以加入你們戲劇社嘛~”


    “好啦!”我製止幽的冷嘲熱諷,“我覺得莫小落這次真的是有點想死。”


    “隻是最後還是沒死成而已。”幽又加了一句。


    “我說沈幽大人啊,照道理來說,莫小落是靜的前前度情敵,是我的前度情敵,我們對她的厭惡都沒有那麽深刻,怎麽你就那麽憎惡她呢?”我不解,“不會是因為紀曉峰吧?”


    “靠!紀曉峰老幾啊?!他值得嗎他?!”幽有點激動,“我就是看那隻小兔子不爽嘛!”


    “ok。”我不想討論莫小落的事情了。


    “對了,陽今天過來嗎?”


    “恩。”我肯定。


    “欣然,你不覺得陽和慕容有點疏遠了嗎?”幽突然小聲詢問我。


    “呃……他們兩個的關係的確有點尷尬,但你總不能讓他們還哥倆兒好似的一起出現在我麵前吧?”


    “可問題是,你跟靜還不是一天到晚膩到一起?”


    “我們的情況不一樣!再說,我跟靜同班,想不在一起都難好不好。況且,我跟靜的感情那可是山無棱,天地合……”


    “好了好了好了,您別惡心我了,我明白了,明白了。”


    我跟幽相視一笑。


    “對了,靜去哪裏了?”


    “今天她父母過來幫她搬東西回家。”


    “哦。”幽沉默了片刻,忽又愣愣地說:“她跟慕容之間似乎經曆了一些我們都不知道的事情。”


    靜和慕容之間的事,當然會有我們所不知道的。


    七、許我癡狂(3)


    07 滑冰


    天氣冷得可以,我蜷縮在厚厚的被窩裏不敢起床。身邊的鬧鍾響了無數次,都被我無情地忽略了。我怕冷,一到冬天就不願出門,寧可悶死在溫暖的被窩裏。老媽早上進來三次,一次是打掃我房間,兩次是叫我起床,但是很明顯,她的目的都沒有達到。


    我聽到了關門的聲音,老爸老媽一起出門了。他們的作息時間規律,連出門也總是選在同一個時間。我其實睡不著,但就是固執地不願起床,即便肚子餓得咕咕響。直到枕邊的手機響起熟悉的鈴聲,那是楚昭陽。


    “嘿,在幹嘛?”


    “睡覺啦。”


    “我以為隻有我喜歡睡覺。”


    “我是怕冷好不好!”


    “起來啦!一起去滑冰吧。”


    “滑冰?!我不會,而且我很怕冷。”


    “你不會我可以教你,相信我,隻要一運動就不會覺得冷了。”


    “我離不開我的床!”


    “你確定不想去?那隻能我跟若雅去了。”


    “等等!你跟誰去?俞若雅?”我沒聽錯吧?


    “對啊,她還不是很了解c城,又覺得在家無聊,所以陪她出去滑冰咯。”


    好你個楚昭陽!居然跟俞若雅去,當我李欣然死啦!“其實我覺得在家也挺無聊的,滑冰應該還蠻好玩兒吧。”李欣然你太沒骨氣了!


    “ok,我過會兒來接你。”


    我又一次沒出息地中了他的激將法。


    *


    如果有一個帥哥開著紅色的跑車在你家樓下等你,那你一定幸福得意死了;但如果這個帥哥的跑車後座上還坐著一位金發美女,你又會怎樣呢?


    “學姐好啊~”


    俞若雅一身黑色皮衣,顯得身材窈窕,我卻穿得跟隻熊似的,不爽!


    “你好啊!”


    我隨性地進了汽車後座,也沒怎麽正眼看過楚昭陽。氣死他!


    有私家車就是好,沒多久就到了體育館。我沒想到的是,滑冰場門口還個人在等我們,這個人就是夏一。夏一跟陽混得很熟嗎?


    “他怎麽會在?”


    奇怪了,俞若雅神色有異似乎很care的樣子,我開始想入非非了。


    “我叫他來的。”


    “隨你便啦。”


    俞若雅落下一句狠話,拿著票徑自進了滑冰場,我跟陽他們跟著進去了。


    “有點陰謀的味道哦。”我靠著陽小聲說。


    “我還想說你什麽時候開口跟我說話呢,終於按耐不住了吧。”他相當順手地摟住我的肩。


    “哼。”我不屑地從鼻孔裏發出聲音。


    “小夏一,你會滑冰嗎?”我轉而跟夏一說話。


    “會啦。”夏一可愛地摸摸腦袋,似乎有點害羞。


    “啊!這麽說來就我一個不會哦。”我大叫。


    “若雅也不會。”陽說。


    “唉?那夏一負責教她咯?”


    “對啊。”楚昭陽滿臉笑意。


    “夏一,你臉紅個什麽勁啊!”女人的直覺果然很準。


    “欣然學姐,我哪有啊!”


    我暗笑,這孩子的心事都寫在臉上了。唉?我怎麽突然覺得陽像個拉皮條的?汗。。。。


    滑冰真是一項技術活,光是綁冰刀鞋就讓我糾結了半天,最後陽終於看不下去幫我綁好了,完事之後還不忘諷刺我“你小學三年級哦”。


    不知道為什麽今天滑冰場的人暴多,我等下不會被撞到吧?那個冰刀的寒光真是嚇人。


    陽算是個不錯的老師,可惜我的心理陰影比較強烈,總是滑不順暢。最後,楚大少隻得放我在一旁練習。可是俞若雅呢?她的進度比我想象中快多了,而且根本就用不著夏一教她嘛!居然自己慢慢就滑開了,我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


    練得累了,我趴在圍欄上休息,同時也看著場外進進出出的人群。不期然的,兩個熟悉的身影進入我的視線。那不是慕容和許雯雯嗎?


    *


    08 左手愛情,右手友情


    我跟陽一行人完全沒有料想到會在滑冰場碰到慕容,於是微笑,問好,一切都表演得很自然,可心裏還是掩飾不了莫名的奇異感覺。


    “李欣然,技術不怎麽樣嘛!”許雯雯調侃我。


    “我第一次。”


    “楚昭陽沒教你嗎?”


    “有啦!可能我這個學生比較笨吧,領悟力不強。”


    雯雯學姐笑了笑,給我一個加油的手勢。“你慢慢練習,我先去享受滑翔的快感咯。”


    慕容跟許雯雯都滑得很好,有時還會在冰上旋轉,我看得都癡了。


    我隻敢在冰場的外圍活動,若是進入中心就會覺得毫無依靠,隨時隨地都會倒下。


    “你這樣可不行,膽子要大啊。”楚昭陽不知道什麽時候又過來了。


    “說得倒容易。”我有點生氣,他怎麽都不管我。


    突然,一雙大掌伸在我眼前。“我帶你到場地中心。”


    我有點遲疑,可陽的眼神在對我說“相信我。”


    我不知道其他的初學者是不是這樣,但我真的是苦不堪言地摔了十幾次,而且有好幾次都連累陽一起摔。失敗乃成功之母這句話果然是至理名言,在我的摔跤經驗和楚昭陽博大的肉體犧牲下,我終於可以平穩地獨立滑行了。


    “感覺如何?”陽問我。


    “像飛一樣。”


    他輕柔地揉了揉我的頭發。“我們以後還會一起經曆許多新奇的事。”


    雖然身於滑冰場,但我卻覺得暖暖的,不知是因為運動還是因為陽的話。


    之後,我開始脫離陽的保護一個人享受著滑行的快樂。俞若雅和夏一偶爾會從我身邊滑過,一場新的追逐遊戲已經開始。


    其實我怎麽都無法把夏一和俞若雅聯係在一起,或許在我的潛意識裏,夏一這種如同日本明星小池徹平般的男生應該是被禦姐保護的類型。我正這麽胡思亂想著,腳下的冰刀突然失去了方向,慌亂中的我看不清眼前晃過的人隻知道本能地拽著人家的衣服!


    完了!這下完了!摔得太淒慘了!


    可是,更淒慘的是,這個我慌亂中連累的男生也無比淒慘地摔在我身邊,用無辜的眼神望著我。


    “慕容……”


    天啊,我居然跟慕容摔在一起,上帝對我真是不錯。


    “欣然,我隻是碰巧路過,你不用這麽歡迎我吧。”慕容爬起來很快,鎮定自若地站在一旁,並且相當紳士的伸出手拉我。


    “對不起,對不起!”我連忙道歉。


    “沒關係。”他微笑,“陽過來了。”


    楚昭陽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的情緒,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冷靜地說:“沒事就好。”


    不知道為什麽,我居然有點失落。他開頭不是應該關心地問“你沒事吧?”這樣嗎?為什麽隻是“沒事就好”?


    慕容笑笑,拍了拍楚昭陽的肩膀,似乎輕聲跟他說了些什麽,陽的表情突然變得訝異。


    他們兩人的關係的確是因為我而變得疏遠了嗎?我有種負罪感。我天真地以為友情應該不會受到愛情的牽累,或許,我真的錯了。


    我看著慕容離去的背影,突然有點感傷,似乎他要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了一樣。


    *


    09 番外——慕容和欣然的相識


    我習慣了戴著麵具做人,習慣了溫和無害的樣子,甚至有時忘了我也有脾氣。


    工商管理?或許我真的比較適合念這個專業,有其父必有其子這句話用在我身上還真是準確。其實我很羨慕陽,他可以決定他想成為怎樣的人,為什麽我就沒辦法逃離家族的安排?因為……我不需要逃離,這一切就是我想要的。我習慣了別墅豪宅,我習慣了冷清孤獨,我習慣了鶴立雞群,並且,我享受這一切。


    我的父親應該去做政治家,他在商場上的手腕絕對不亞於政壇高官。而我,我甘願照著他的腳印一步一步地前進,或許我將來會成就更多。


    我太假?是的,我是假。隻是所有人都以假為真,以至於哪個是真實的我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或許,雙子座的我原本就應該是兩麵的。半是天使半惡魔。


    所以,我也享受她的哭泣。


    “對不起,你是個好女孩。隻是我……真的沒想過感情的事。”


    “沒……沒關係……”


    為什麽女人被男人拒絕還要這位自以為偉大?如果真的沒關係你又為什麽要哭了?為什麽要搞得自己好像受了多麽了不起的傷害一樣?


    “可以把你的東西拿走嗎?”


    她很軟弱,她低著頭慢慢地把放在我辦公桌上的包裝盒子拿走。這是第幾個?誰會去關注這個!


    “對不起,打擾了,希望沒妨礙到你。”


    她跑了。女生總是那麽愛麵子,急於逃離難堪的尷尬。


    “那個……我可以進來嗎?”


    這個聲音……很陌生,但是,這張臉——我見過!她是李欣然!!


    她的表情有點尷尬,但眼神似乎在探究我的心情。她比照片上要漂亮很多,是個不上照的女孩子。短發不適合她,她應該是長發披肩的樣子才對。


    “同學,有事?”


    “恩。你是慕容清風吧?”


    “對。”


    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她開始笑起來,她笑得很好看,很清澈。


    “王教授要我來拿文件,說是放在你這裏。”


    “哦,我知道。你等等,我找一下。”


    “好的!”


    她很不客氣,自顧自就找個辦公室旁邊的沙發椅坐,一邊看著我找文件,一邊還打量著秘書處的這間辦公室。


    “學生會的辦公環境不錯,我以為隻有學生會主席有這個待遇,沒想到辦公室秘書就可以這麽大手筆。”


    “d大的硬件好而已。”我把找到的文件交給她。


    “謝謝。”


    “不客氣。”


    “我走了,再見。”


    “等等。”我叫住轉身要走的她,她回頭用疑惑的眼神望著我。


    “你叫什麽?”


    她笑。“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因為你知道我是慕容清風啊,為了公平起見我也應該知道你的名字吧。”


    “理由充分,接受回答,我叫李欣然。”


    “很高興認識你,李欣然同學。”


    “彼此彼此,慕容學長。”突然她好像想起來什麽似的,“對了,下次拒絕女生的時候不要再用那麽爛的借口了,直接告訴她你對她沒感覺就行!”


    “唉?”話題轉得太快,我居然沒反應過來。


    “沒想過談感情這個理由太虛偽,作為一個20歲左右的正常男性怎麽會沒想過談感情?”


    沒想到她會這麽說,我隻能笑笑,無法回答。


    “好了,再見!”


    “再見!”


    *


    至今我仍然記得當初第一次見到欣然時的樣子。陽,她跟你說的一樣,渾身上下似乎都籠罩在陽光下。你無法忘懷的這個女孩,她就在這個校園裏。或許,她早已沒有了以前的傷痛,她如今活在燦爛的朝氣中,享受生活給予她的一切。你……真的會為了她回來嗎?


    我會等著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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