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習。”霍行沉沉叫道。  蔣習和趙欣然齊齊抬頭看去,蔣習道:“你怎麽來了?”  以前霍行很少在這種小課間的時候來找他,更何況兩節課前他們剛一起去過食堂。  霍行臉色陰鬱,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字:“跟我去廁所。”  “……哦。”蔣習乖乖地站起來了。  “……”趙欣然目瞪口呆,看學霸乖乖跟在校霸後麵,猶如一個小跟班,心想果然學霸是被威脅了?堂堂一中,居然任由為學校爭光的學霸被校霸欺負?  又是陪他去食堂又是跟他去廁所的?去食堂能理解,為什麽去廁所都要人陪著?!  太過分了!  蔣習也有點不明白,為什麽他特地從六樓跑到三樓,就為了讓他跟他去廁所?  蔣習不想方便,就站在外麵等他,卻沒想到他也不進去,隻見臉色陰沉沉的,遍布烏雲,好像很生氣。  蔣習剛想問他怎麽了,是不是心情不好,霍行就先開口了:“她剛剛跟你說什麽?”  蔣習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誰,他那個新同桌,蔣習如實道:“她問我去不去廁所。”  “……”霍行當然聽見這句了,沒控製住脾氣吼道:“她特麽一個女的,沒事問你去不去廁所幹嘛?!”  蔣習也覺得奇怪,茫然道:“我不知道。”  剛好此時,一個男生正從廁所裏出來,看見他們笑笑打招呼:“喲,行哥,你也在啊?”  ——林白川,蔣習的原同桌。  霍行正有氣沒地兒出,一看見這個罪魁禍首火氣就竄竄竄上來了,原本就陰鷙的臉色更沉了沉,一腳就踹到他小腿上,林白川險些腿軟跪下來,連連慘叫。  “行哥!行哥!老大!有話好好說!別動手!也別動腳!”林白川嚎叫,“蔣習!救命!救命!”  “林白川!你他媽是不是跟老子有仇!”沒事換什麽座位!換什麽座位!還換個女的跟蔣習坐!老子特麽廢了你!霍行又一腳踹上去,林白川下一秒被蔣習護在身後。  蔣習皺眉看他,不悅道:“霍行,你幹什麽。”  “……”霍行掄起的拳頭頓了頓,冒著星火的眼睛裏倒映著那張近在咫尺白玉無瑕的臉,半響,拳頭軟了下來。  他很少在蔣習麵前動粗,跟人打架或者要對誰動手,都得選擇在蔣習看不見的地方,就算再生氣想掀桌子摔東西,那也是背著蔣習偷偷摔的。  怕嚇著他。  霍行咬了咬牙放下拳頭,下一秒又不甘心的捶向了一堵牆。  蔣習:“……”  好笑道:“你在發什麽脾氣呀?”  哪有人用自己的手去捶牆壁的,手是肉長的,牆壁可不會疼。  蔣習抓起他那隻手一看,指關節都紅了,剛才那一下捶得可不輕。  霍行神色動了動,看著他抓著他的手,臉色不覺就緩了下來。  “手疼不疼?”  蔣習的聲音是幹淨又溫柔的,像經過泉水洗滌過一樣。  “……”霍行指尖微顫,話都沒過腦便說出來了:“你心疼啊?”  蔣習被他逗笑了,輕輕推了他一下,“好了別鬧了,快上課了,你趕緊回去吧。”  “幹什麽幹什麽?”辦公室就在這層樓,剛才林白川嗷嗷喊的時候,教導主任聞聲就趕過來了。  還以為有人在這邊打架,結果一走近才發現是最令學校頭疼的霍行把年級第一蔣習堵在廁所門外。  要不是教導主任清楚他們的關係,還以為霍行在欺負好學生呢。  蔣習看見教導主任來了,忙道:“主任好,這裏沒事,我們鬧著玩兒呢。”  “對對,鬧著玩兒呢!”林白川跟著打哈哈。  教導主任鬆了口氣,不是在鬧事就好,但他一看見霍行不罵兩句心裏就難受,皺眉瞪他:“預備鈴都響了你們還在這幹嘛?上廁所不上?堵這兒幹嘛?霍行,你一個二十班的,跑到三樓來上廁所幹什麽?”  “嗬,你連我在幾樓上廁所都要管,怎麽,就三樓的廁所金貴二十班的不能來?……”  話沒說完被蔣習拿手肘捅了一下。  教導主任臉綠了綠,瞪了霍行幾眼,又一口氣堵在喉嚨罵不出來,隻好憤憤轉移了目標:“蔣習,現在高三了,時間很緊張,你的學習耽誤不得,別在這浪費時間趕緊回去上課!”  “是。”蔣習老實答應。  教導主任頓了頓,瞥了眼那個令人頭疼的“校霸”,罷罷手道:“順便,管管你家霍行,讓他別惹事就好。”  “我知道了主任。”蔣習說著扯了扯霍行的衣角,小聲道:“走啦。”  “你家霍行”四個字明顯討好了霍行。霍行勾了勾嘴角,走過教導主任身邊時,突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讚許道:“老許,總算說了句人話。”  “……?”許主任懵逼半響,怒吼道:“霍行!這是你對尊長說話的態度嗎?!”  *  霍行回到教室時,已經開始上課了。  二十班是整個一中最難管的班級,全是一些不學無術的富二代,到了高三學校對他們基本已經放養了,左右他們不是家裏有礦就是以後要回家繼承皇位的,學校對他們的唯一要求就是,隻要他們不要胡作非為,禍害其他高考生就行。  而霍行幾個,那是差生中的差生,平時做什麽老師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遲到了老師也沒說什麽。  霍行剛坐下來,嚴少正就一臉八卦道:“老大老大,你又去一班啦?”  周華也貧了一嘴:“看不出來啊,老霍你對那個轉校生這麽上心?怎麽滴,看對眼啦?”  “……”提起那個轉校生霍行就氣不打一處來,“滾滾滾,上個屁的心!”  “哎喲喲,難得行哥對哪個女孩子感興趣,小弟本來想追她來著,現在看來算了,君子不奪兄弟所愛。”秦飛羽遺憾的歎了歎氣。  霍行忽然眼睛一亮,轉頭目光悠悠地盯著秦飛羽。  “……行、行哥,幹嘛?”秦飛羽莫名打了個顫。  霍行點點頭:“你去追她,務必兩天內把人拿下,到時候行哥定重金酬謝。”  然後一臉鄭重其事,又任重道遠地拍了拍他肩膀,力道之大讓秦飛羽覺得自己骨頭都要碎了,咬牙道:“加油,我看好你,下課就去,你們約會的錢我報銷。”  秦飛羽傻了眼,磕巴道:“……哥,不、不用這樣吧?”第4章   而另一邊,高三一班。  蔣習回到座位後,翻開課本開始聽課。  一整節課下來,趙欣然都如坐針氈,不住地用餘光瞅他,課上都沒能專心聽講。  她幾次欲言又止,蔣習自然看得出來,不明白為什麽新同桌對他這樣好奇。課上蔣習不開小差,直到下課後,才忍不住又問道:“欣然同學,你怎麽了?是不是還有話要說?”  趙欣然點頭如搗蒜。  “你問吧,沒事。”蔣習輕笑道。  趙欣然咬了咬嘴唇,一鼓作氣的問:“剛剛大佬叫你出去幹嘛了?他……他沒為難你吧?”  “大佬?”蔣習微愣,然後笑道:“你說霍行啊,沒有。”  趙欣然第一反應是他被威脅了不敢告訴別人,立馬激起一股同情弱者的心理,正義凜然道:“蔣習,你別害怕啊,如果你被威脅了一定要告訴老師,學校不會不管的,我可以幫你跟老師作證。”  “真的沒事。”蔣習有點好笑,為什麽她會這麽想?覺得霍行在欺負他?  這世上,最不可能欺負他的人,就是霍行了。  蔣習想了想,可能是霍行長得太凶了?  “同學,這你就不懂了吧?”林白川不知什麽時候湊了過來,笑臉嘻嘻的問:“你知道蔣習跟你說的那個大佬是什麽關係嗎?”  趙欣然愣愣的搖頭:“什麽關係?”  “來來來我告訴你。”林白川俯下身,在趙欣然耳邊小聲說:“蔣習是他的童養媳。”  “……”趙欣然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向蔣習。  “……”林白川聲音不大,但蔣習聽到了,頓時就鬧紅了臉。  “你、你胡說什麽?”蔣習有點羞憤,從臉頰紅至耳根,微微發熱,忙跟趙欣然解釋:“你別聽他胡說。”  “……”趙欣然還是一副下巴掉了的表情,劇情反轉太快讓她有點消化不了。  “我哪有胡說,小時候行哥第一次帶你跟我們玩兒就說過,你是他的童養媳,怎麽滴,長大後就不肯承認啦?”林白川嘴欠,隻有在霍行不在的時候才敢這麽戲弄蔣習。  “……”蔣習的臉更紅了,低下了頭,“童言無忌,當不得真,你別亂說。”  “什麽童言無忌,行哥前幾天還跟人這麽說呢!”  “……”蔣習瞳孔驟縮。  “……”趙欣然仿佛發現了新大陸。  蔣習不願讓人誤會,趕緊解釋道:“別聽他胡說八道,霍行他……是我哥,他父母是我的養父母。”  “!”  這不就是,童養媳嗎?!還解釋什麽?!趙欣然睜著大眼睛,作出了一副“我懂的,我都懂的!”的表情,衝蔣習點了點頭,我理解,我都懂。  所以,為什麽大佬讓他跟他去食堂、連去廁所都要叫上他,一切都有了解釋!  “哈哈哈哈哈哈……”林白川大笑著回了自己的座位。  蔣習又羞又惱,低頭看書紅著臉不肯再講話。  直到放學後,蔣習的心情都沒平複下來。  像往常一樣,霍行跟他一起回家,很快就發現了他的不對勁兒。  兩人一起下樓,霍行習慣性地從他手裏拿過書包,卻被蔣習拒絕了,悶著頭說:“我自己背。”  霍行一愣,蔣習很久沒有說這句話了。  霍行上學從來不背書包,小時候就總搶著幫他背書包,蔣習臉皮薄,一開始還不怎麽肯讓他背,但最後搶不過他,就隻能由著他了。  後來上初中以後,蔣習說什麽也不肯了,覺得丟人,紅著臉跟他爭了半天,都快要氣哭了。但最後霍行撒潑耍賴一番又把他人說服了。  他心裏就是有這麽一股執著,好像幫蔣習背書包就能悄悄證明些什麽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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