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晚上回屋了,盧廣智又摸來了盧嬌月房裏。


    「姐,我總咽不下這口氣,你說咱們要不要找人教訓大姑一頓?」


    盧嬌月瞪他:「你給我打住,怎麽去了賭坊沒多久,竟學會了這些?你以後若是還這樣,姐就不準你再去了。」


    盧廣智有些委屈:「大姐,大姑她實在太過分了,往常欺負咱娘,今天又打了你。」


    盧嬌月歎了一口氣,道:「好了,大姐知道你護大姐,可大姑畢竟是長輩,就算不看在是親戚的情麵上,你總要看在爹的份上。若是讓爹知道,他心裏會怎麽想,本來爹心裏就夠難受了。」畢竟是自己的家人,鬧得如此僵,盧明海心裏也不好受,整整一個晚上都沒見他說什麽話。


    「知道了,大姐你就當我是胡說。」


    嘴裏這麽說著,其實盧廣智心裏還沒打消這個念頭,要知道他姐長這麽大就沒挨打過,第一次居然是讓大姑給破了例。


    上房那邊,發生了這樣的事,盧老漢大哥兩家人也呆不住了。


    臨走時,盧老漢的嫂子田氏看著老兩口子,不禁地搖了搖頭。幸好今天來的都是一個家門的人,若不然還真不知道會丟醜丟到什麽地步。不過畢竟已經分家幾十年了,也都是當爺爺奶奶輩兒的人,她也不好說什麽。


    大房兩口子送他們出去。


    崔氏正在用涼水給盧桂芳敷臉,盧桂芳疼得齜牙咧嘴,還在問:「娘,月丫頭說得那事是真的?」


    崔氏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隻能默不作聲。


    盧桂芳一見此表情,還有什麽不懂的呢?她臉色忽青忽紅,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突然站起來喝道:「好你個胡氏,竟然坑我!」


    這一舉動差點沒將崔氏從炕上嚇掉下來,好不容易坐穩,她趕忙問道:「到底怎麽回事,怎麽說上老大媳婦了。」


    坐在炕頭的盧老漢雖沒有說話,但差不多也是這個意思。


    盧桂芳這才將之前胡氏在她麵前說的話,說了一遍,又道:「她說話隻說半頭,若不是因為聽信她的挑唆,我何至於去找那梅氏麻煩,也不會有今天這一出。」


    盧桂芳覺得快丟人死了,她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吃這種虧,都是當奶奶的人了,竟然被弟媳婦給打了。恨上梅氏自是不必說,而‘罪魁禍首’胡氏也讓她給遷怒上了。


    崔氏滿臉驚訝,在她心裏,大兒媳婦可不是這種人。


    「桂芳,你不會是誤會了吧,老大媳婦她不是這種人。」


    盧桂芳正想說什麽,胡氏從門外走進來,滿臉委屈道:「大姐,你可是誤會我了,我可沒有想挑唆什麽的心思。」


    「不想挑唆,你說話隻說半頭?見我去找梅氏麻煩,你怎麽不拉著我?」以盧桂芳這種性格,即使是自己錯了,也不會認為自己是錯了。今天出了這麽大個醜,自然要找個人來負責,讓自己顯得不那麽難堪。


    胡氏更是委屈了,欲言又止道:「大姐,這種事你讓我怎麽對你說,被人聽見了,該說我背後說道小姑子了。」


    確實如此,本來就不是什麽光彩的事。


    盧老漢和崔氏雖沒有說話,但看表情就知道是讚同胡氏所言。一屋子五個人,有三個站在胡氏一方,盧桂芳突然有一種感覺,感覺自己就像個笑話。


    關鍵她還根本沒辦法反駁,她能說自己是耳根子軟嗎,能說她心裏早就對梅氏積壓了太多的不滿,所以一見著有機會能狠狠踩上對方一腳,根本來不及去思索事情的緣由,便急衝衝的去了。


    肯定是不能的,所以她隻能吃了這個啞巴虧。


    盧桂芳從來知道這個弟媳婦是個聰明人,不過她的聰明從來不用在自己身上,對自己也向來溫順恭敬,所以盧桂麗並未覺得有什麽不好。


    讓她來想,人精明些是好事,她大弟人太實誠,有個精明的媳婦幫襯著也好。


    可這種聰明用在她身上,就讓她無法忍受了!


    可她畢竟是出嫁女,也不好和娘家鬧得太僵,尤其如今娘家分家了,爹娘又是跟著大房過,盧桂芳更是不會輕易得罪胡氏。


    不過她也沒打算這麽容易放過她,遂冷笑了一下,道:「是啊,我怎麽感覺你跟什麽都安排好了似的,就等著我這個傻子跳進來。可誰叫我心疼我爹娘我兄弟呢,所以這個虧我認了。」


    說完,人就站了起來,對崔氏和盧老漢道:「爹娘,我先回了,鬧成這樣,我這個女兒也沒什麽臉繼續留在這裏。」


    崔氏連連勸她,都沒勸住。


    待盧桂芳走後,盧老漢和崔氏還有盧明川都不禁望向胡氏。


    胡氏滿臉委屈,叫冤道:「大姑這是將我怨上了,都怨我嘴不把門,竟將事情鬧成這樣。」


    按理說,崔氏或者盧明川應該會出言勸解她兩句的,可沒有人吱聲,大家的麵色非常複雜。


    胡氏錯就錯在做事太麵麵俱到,走一步,後麵幾步都想好怎麽走了。在人麵上,更是從不輕易得罪人,這種人看似做人做事圓滑無比,卻給人一種失真感,畢竟人無完人。


    尤其誰也不是傻子,經過了與杜家結親換人之事,這整件事可都是胡氏在其中做的,胡氏自認自己完美無疵的麵孔,其實早已崩裂,隻是她仍不自知罷了。


    而盧桂芳的所言,更是宛若一記重錘狠狠地打著她的臉上。猜疑的種子已經種下,生根發芽缺得不過隻是時間。


    盧嬌月的臉當時看起來隻是有些紅,到晚上的時候就腫了起來。


    一個偌大的巴掌印子橫在她臉頰上,將二房一家子看得即是心疼又是氣憤。梅氏心疼的不得了,給女兒煮了幾個水煮蛋,讓她用來消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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