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他旁邊的男人“嘖”了一聲,一臉慘不忍睹:“妹,你問這麽直接,是想給人介紹男朋友還是炮|友啊?” 女孩兒這才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頭。 聞少這時衝陶筱揚了揚下巴:“行了,你忙去吧。” “哎!”陶筱笑著站起身,微微鞠躬,“您隨意。” 回到吧台,陶筱這才舒了口氣,問調酒師劉寧:“還有二十……二十幾號桌的?” 劉寧隨手指了一下旁邊放著的托盤:“26。” 托盤上是一杯薄荷蘇打水和兩杯曼哈頓。 看陶筱臉色不對,他皺眉問:“你喝酒了?什麽客人啊,連你都拒絕不了?” “聞少。之前我不小心得罪他了,不敢不從啊!”陶筱苦笑著搖搖頭。 “你下一場幾點?”劉寧問。 陶筱沒拿手機,伸手抓著劉寧的腕子看了眼表,嘟囔了一句:“還有半小時。” 說著他端起托盤,抓緊時間往26號桌走去。 剛才兩杯酒的量雖然不多,但聞少那瓶芝華士威士忌年頭不低,應該有四十幾度,陶筱喝得猛,雖然還不至於醉,但身上已經有點發燥了。 看來一會兒跳舞之前他得先去趟衛生間,催吐解酒,以免影響表演效果。 這樣想著,陶筱穿過場子,沿著卡座過道一路向裏,數著台號,來到26號桌邊。 “您好,這是您的……” 話頭突然卡在嗓子裏,陶筱停頓一秒,臉上笑容毫無破綻:“……酒。” 心道沈峭寒怎麽突然來酒吧了,來找周亞旻的?怎麽不見周亞旻出來……不對,沈峭寒為什麽要給我送酒?他旁邊這個外國人是誰? 雷諾靠在椅子裏,衝陶筱微微一笑,毫不吝嗇讚美:“寶貝,你真漂亮!離近看更漂亮,簡直是天使,不,不對,應該是……那個詞怎麽說?魔女?” 魔女個大鬼頭啊。 陶筱忍住吐槽的衝動,保持著微笑,默默把兩杯飲品放在桌上,心裏頓時明白,給自己贈酒的不是沈峭寒,應該是這位國際友人。 “魅魔。”沈峭寒忽然開口,“你是想說魅魔吧?”後半句話是用法語問雷諾的。 雷諾立刻點頭,重複了一遍:“魅魔!” 陶筱禮貌地笑了一下:“……您過獎了。” 雷諾立刻搖頭:“我是說真的,你很漂亮!就像夜空裏的月亮,大海裏的,呃,珠,珠珍……” 如果不是語言的限製,他說不定能即興賦詩一首。但好在他華夏語學習目前僅限於工作和生活需要的詞匯,騷話說得還不算熟練,卡殼了。 為了掩飾尷尬,雷諾伸手舉起雞尾酒杯:“祝你萬事如意!幹杯!” 陶筱:…… 作者有話要說: 陶筱:您也萬事如意!第1章 第二支舞 回以完全看不出尷尬的禮貌微笑,陶筱並沒有去拿雷諾為自己點的那杯酒。 “也祝您心想事成。”他微微歪了下腦袋,展現出營業的友好態度,“隻是可惜,我在工作期間是不可以飲酒的,您的贈酒,我會留到工作後再喝,謝謝您的慷慨。” 這些話他平時沒少說,早就滾瓜爛熟,絲毫不打磕絆。 沈峭寒看了陶筱一眼,搶在雷諾正組織語言的空當,說:“你去忙吧,不用理他。” 陶筱不知道沈峭寒願不願意向外人透露他們認識的事情,也沒多話,點了點頭,就準備離開。 沈峭寒卻忽然又說了一句:“也不用告訴周亞旻。周一下午的約,我會再來。” 陶筱一愣,隨即眼角一彎,微笑點頭:“好的。祝您玩得愉快!” 等到陶筱離開,雷諾才狐疑地衝沈峭寒挑了挑眉,換回慣用的法語:“你認識他?難道你常來這兒?” 沈峭寒語氣坦然:“認識。我小時候的玩伴在這間酒吧工作,不過,我也是第一次來這裏。” 雷諾小聲吹了個口哨,興致勃勃:“那你能幫我要小美人兒的電話號碼嗎?對了,那小美人兒叫什麽名字?喜歡什麽?” 沈峭寒瞥他一眼,說:“他喜歡我那位兒時玩伴,正在追求對方。” 雷諾:…… 他雖然玩得開,但也有自己的原則,一是不談感情,二是不強迫別人,這第三,就是不碰已經有追求、交往對象的。 “真是可惜啊!”雷諾無奈地歎息了一聲,舉起酒杯抿了一口,“如果什麽時候他不想追求別人了,你一定要告訴我。” 沈峭寒沉默了兩秒,最後還是忍不住提醒:“他和你不是一類人,你想玩,不要找他。” 雷諾笑了一聲,抬手摸了摸下巴:“我明年就28歲了,我給自己定的目標是玩到30歲,之後就該穩定下來,認真談戀愛,好好找個人共度餘生。我這個取向,不用考慮聯姻,談戀愛那自然是要找個賞心悅目的漂亮男孩,以後的生活才能有滋有味!” 他說著,看了沈峭寒一眼,又補充:“而且,會跳舞的孩子身體柔軟,咳,一定很棒!” 沈峭寒沒說話,喝了一口蘇打水,把杯子放回桌上,發出一聲不輕不重的碰撞。 雷諾笑著湊上前,挑眉問:“你該不會看上那小美人兒了?” 沈峭寒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雷諾:“說起來,我還真沒見過你和誰走得近,你們音樂學院俊男美女都不少,你竟然到現在都還沒有談過戀愛!嗯,我想想,我想想,大學的時候有一次去度假,我在你家住過幾天,你房間裏也沒有性感女郎的雜誌……男模特雜誌也沒有……所以,你到底喜歡男人還是女人?” 末了,又加了一句:“或者,你完全冷淡?” “他是我朋友的朋友,我多少要關照些。” 沈峭寒抬手按了按額角,不再保持沉默,否則不知道雷諾還能說出什麽掉節操沒下限的話來。 “你玩得太過分,我不說你什麽,但總不能把好孩子往坑裏推。而且華夏和法蘭西的文化理念不一樣,你最好也謹慎點。” 被沈峭寒強行避過話題,雷諾也沒追問,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靠在椅子裏抿了一口酒,等待剛才那小美人兒說的下一場表演。 …… 酒吧後院宿舍的衛生間裏,陶筱抱著馬桶,伸手摳喉嚨,試圖催吐,緩解喝酒太猛造成的思維遲鈍。 他平時喝酒的次數雖然不少,但是還真沒怎麽遇到過需要催吐的情況,經驗少,折騰了半天,幹嘔得眼淚汪汪,卻依舊吐不出來。 周亞旻斜靠在門邊,抬手敲了敲門框,皺眉道:“得了,醉得不厲害,你也別使勁兒想吐,一會兒妝花了,趕不及上台。回頭管劉寧要一杯蜂蜜水喝點兒不就成了?” 陶筱歎了口氣,最終決定放棄催吐,伸手扯了張衛生紙擦嘴,然後起身洗手,對著鏡子補唇膏。 所幸,他醉得不算厲害,隻是反應有點滯澀,害怕等會兒上了舞台,手腳不聽使喚。現如今催吐吐不出來,他也沒辦法,隻能強行壓住那點醉意,專注於接下來的表演。 下一場是陶筱單人的……嗯,脫衣舞。 倒不是那種需要脫得精光的舞,隻脫上半身,借著舞姿和表情把氣氛渲染足了就ok。 因此,陶筱身上的緊身褲和靴子不需要換,他毫不在意周亞旻還在屋裏,抬手就把身上的深v領襯衫脫了,露出線條優美的上半身,弓著腰在衣櫃裏翻脫衣舞需要的服裝和配飾。 周亞旻眯了眯眼睛,語氣調笑:“小樣兒,身材還挺好,怪不得那麽能勾人。” 陶筱翻出一件紫灰色半透明襯衫,扭頭衝周亞旻挑了下眉梢:“那亞旻哥你怎麽沒被勾住呢?” 周亞旻抬手在陶筱後腦瓜子拍了一下,什麽都沒說。 紫灰色半透明襯衫、白色雅痞西裝外套、白色緊身長褲和皮靴,用深紫色領帶替換掉項圈,再加一頂淺灰色英倫寬簷帽,陶筱下一場舞的準備就算做好了。 “嘖,也不知道趙哥怎麽想的。”陶筱對著鏡子打領帶,一邊叨叨,“今兒這兩場舞安排的,故意躥火兒呢吧?” 周亞旻嗤了一聲:“舞台翻修,一星期沒表演了……嗬,還不止一星期,你之前還休了一星期假,剛回來表演就出事兒了,趙哥可不得趕緊熱一熱場子,不然人都得跑光!” 陶筱嘿嘿一笑:“他這樣躥火兒,就不怕客人們都忍不住,半中間就出去找地兒瀉火了?” 周亞旻抬手在陶筱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嘖,你真是怕別人不知道你喝酒了,話怎麽這麽多呢!” 陶筱借勢扭了一下,把領帶結推上領口,打得十足板正。 場內燈光再次黯淡,音樂聲漸漸消隱。 緊接著,一束光驟然落下,打在舞台中央一身白色的背影上。 周圍立刻響起歡呼和口哨聲——酒吧裏可沒有什麽觀看節目的禮儀,熟客們知道這個開場代表著什麽,於是再次興奮起來。 陶筱猛然轉身,一手抬起按著帽子,一手卡在褲腰,隨著音樂節奏,開場就是幾個極具誘惑的wave。 他微微抬頭,藏在帽簷陰影裏的雙眼緩緩露出,衝著台下勾起一邊的嘴角,笑得邪氣四溢。 沙啞的男聲呢喃著含義曖昧的歌詞,陶筱手指扣著帽子頂部凹陷,將帽子從臉前緩緩拉下,漸漸露出藏在其後的側臉。帽子遮擋住脖頸,再遮擋住胸口,滑至腰腹,刻意停留了一會兒,陶筱這才隨著鼓點,將帽子甩到一旁。 而後他雙手從身軀移上脖頸,穿入發絲,將梳理整齊的半長發打亂,幾縷垂至眼前,他向上輕吹一口氣,將它們吹開。 隨著搖曳的舞姿,陶筱很快脫掉西裝外套,這時,人也已經借著舞步走到了t字舞台前端的圓形平台。 “呼,這小美人兒的舞真夠勁兒。”雷諾讚歎一聲,挪了挪屁股,雙腿交疊,“真沒想到,你竟然會帶我來這種酒吧,我以為你會比較偏愛靜吧,最多有民謠表演的那種。” 沈峭寒從舞台移回目光,喝了口蘇打水,緩緩吐出一口氣。 “我也是第一次來。” 停頓片刻,他再次轉頭,看向舞台上的身影。 陶筱這時正勾著領帶結,隨著音樂緩緩將領帶扯開來。 但他並沒有立刻將領帶摘下扔掉,而是開始慢條斯理地解襯衫紐扣。而這個動作,令舞台下的人群再次爆發出轟然歡呼。 然而,在觀眾們看不到的地方,陶筱此時此刻其實並不好受。 眼前繚亂的燈光,耳邊轟鳴的音響,還有麵前嘈雜的人群,都仿佛化為利器,刺進他的胃裏,攪得他開始犯惡心——酒精的作用終於進入血液,衝上大腦,開始影響他的感官。 然而陶筱的意識還清醒,聽得清舞曲,也知道下一個動作該怎樣完成,甚至還能順著對表演的肌肉記憶,衝台下人群拋媚眼。 但他同時也知道,如果不是妝容與燈光的雙重掩蓋,他現在的臉色肯定難看極了。 襯衫的紐扣全部解開,陶筱岔開腿跪在舞台上,一點一點將衣服褪下,隻留著早已鬆開的領帶,垂在赤|裸的胸腹。 舞台下一片興奮的呼哨聲,沈峭寒遠遠看著陶筱,卻不由皺起了眉頭。 他伸手按了桌上的鈴,服務生很快過來,詢問有什麽需要。 “加一杯西柚冰茶,”沈峭寒沒翻酒水單,直接開口吩咐,“再要一杯蜂蜜檸檬茶,送給陶筱。嗯,就是跳舞的那個。” 服務生一愣,有點不敢相信,重複了一遍:“……蜂蜜檸檬茶?” 沈峭寒點頭:“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