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妳終於來了!」一看見老婆在醫院大門前下了出租車,歐令沂立刻有如見到救星般的迎上前去,同時鬆了一口大氣。


    「你怎麽了?剛才在電話裏本來還想叫我不要來的,怎麽現在卻一臉終於等到救星的表情?」白捷玉懷疑的看著他問:「你那個割腕自殺的朋友呢?留她一個人在病房裏沒關係嗎?」


    「我跟她說我肚子餓,想出來買點東西吃。」


    「發生了什麽事?」她看了一眼他空空如也的雙手,好奇的問。足可證明肚子餓根本隻是逃離的借口。


    「她……要我娶她。」歐令沂猶豫的說。


    「你說什麽?」白捷玉的臉因難以置信與憤怒而變得危險。「你沒有跟她說,你已經結婚了嗎?不對,她為什麽會要你娶她?你對她做了什麽事?你給我從實招來!」


    「我什麽都沒做。」他迅速的搖頭否認。


    「那她為什麽要你娶她?」


    「她以為我還喜歡她,所以才……」


    「你喜歡過她?」白捷玉咬牙切齒,危險的逼近他問道。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而且,我跟妳說過我和她的事呀,老婆。」歐令沂急忙解釋,一點也不想一議她誤會。


    「你哪有跟我說過她的事?還有,她割腕自殺不會是為了你吧?」她瞇眼瞪他追問著。


    「當然不是。」他迅速搖頭,脖子差點沒扭到。「她是為了她男朋友在外麵有別的女人,太難過想不開才自殺的,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既然如此,為什麽她自殺住院是你守在她身邊,而不是她男朋友或家人?你和她又是什麽關係?」白捷玉無法阻止自己用咄咄逼人的語氣問他。


    一想到老公竟然在陪一個肖想他的女人,她就一肚子火。


    「張凱玲就是當初拋棄我,選擇回到前男友身邊的那個人。」歐令沂深吸了一口氣,用最簡單的方式說出他們的關係。


    「你說什麽?」白捷玉大叫出聲,「你說現在躺在醫院那個女人,就是當初利用完你就拋棄你的那個女人?」


    「嗯。」他點點頭。


    「我快要昏倒了。」她的腳步跟鎗了一下。


    「老婆。」他急忙扶住她,將她帶進懷裏。


    「你這個笨蛋!」她順勢伸手,用力在他胸口槌上一記。「她當初那樣對你,你還管她的死活做什麽?」


    「我不能見死不救。」


    「好個不能見死不救,你這個笨蛋!」再槌他一記。「如果她拿死來威脅你娶她呢?你是不是也不能見死不救,和我離婚去娶她?」


    「不可能。我絕對不會和妳離婚的,絕對!」歐令沂信誓旦旦的說。


    「為什麽,你不是很喜歡她嗎?」白捷玉像是故意要和他抬杠般的找他麻煩。


    「那是以前,現在我對她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


    「真的嗎?」


    「我可以對天發誓,如果我剛才說的有半句謊話,天打雷劈。」他立刻五指朝上,一臉嚴肅而且認真的發誓。


    「我知道了,相信你就是。」她吻他一記,開心的咧嘴微笑。隻是笑容一閃而逝,短暫了些。「她要你娶她,你怎麽回答她?有跟她說你已經結婚了嗎?」她問他。


    「我之前就已經跟她說過了,但她好像不相信有女人會嫁給我。」


    白捷玉倏然冷笑一聲。「她不相信,自己卻想嫁給你?真是可笑,她難道不是女人,是個變性人嗎?」


    歐令沂無言以對。


    「走吧,讓我看看那個變性人到底長什麽模樣?」她退出他懷抱,拉他往醫院裏走去。


    「她不是變性人。」他忍不住苦笑的糾正老婆。


    「好吧,她不是變性人,隻是一個肖想別人老公的壞女人而已。」白捷玉從善如流的改口更正。


    歐令沂一愣。老婆還真是得理不饒人呀!


    走上三樓,來到308號病房門外,白捷玉將老公的手拿到自己腰上圈放著,與他相依相偎、相親相愛的走進病房。


    乍見歐令沂和一個大美女親密依偎的走進來,躺在床上的張凱玲腦袋頓時一片空白。


    剛才她還在想,出院後,她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帶著歐令沂去找那個混蛋,告訴他她要分手,同時當場宣布她要和歐令沂結婚的事,氣死那個混蛋。


    之前那個混蛋總愛用死胖子來稱呼歐令沂,他絕對想不到歐令沂會有變瘦的一天,更想不到變瘦後的他會比他還帥。


    歐令沂除了外表比不上他之外,樣樣都比他強,所以過去他隻能用他不佳的外貌來攻擊他。可是現在,他連最引以為傲的長相都要輸給歐令沂了,而且他的女朋友― 她,還決定要嫁給他樣樣都比不上的歐令沂,他一定會氣死的。


    想象他被氣到渾身發抖,瞪著她說不出話的模樣,她就有種報複的快感。她一定要讓他後悔莫及!


    她剛才還在想他們倆的差別,雖然歐令沂木訥老實,永遠無法像他一樣會說甜言蜜語逗樂她,但是相對的,他也不會用甜言蜜語去哄別的女人,逗樂別的女人。找男朋友就要找會玩、會逗樂自己的,但找老公就要找像歐令沂這樣老實、溫柔又對另一半言聽計從的,她應該早一點覺悟才對,這麽一來也不用多傷一回了。


    不過亡羊補牢猶未晚矣,不是嗎?


    她前一秒還這麽想,怎麽下一秒卻看見她未來的老公和一個大美人狀似親密的出現在她麵前。這是怎麽一回事?眼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人是誰?


    「令沂,這位小姐是……」她不由自主的從病床上坐起身來,疑惑的看著歐令沂出聲。


    「我是他老婆白捷玉,請多指教。」不讓老公有機會開口說話,白捷玉搶先自我介紹。


    張凱玲雙眼圓瞠的瞪著她,一整個傻眼。


    「老婆?」她看向歐令沂。


    「是呀。」回答她的依然是白捷玉,她嘴角微揚,笑意盈盈的看著她。「聽說我老公過去受到妳不少照顧,我是特地來謝謝妳的,也謝謝妳甩了他,讓我有機會嫁給這麽一個好老公。真的是很謝謝妳,張凱玲小姐。」


    張凱玲呆若木雞的瞪著她,震驚得說不出話。


    歐令沂則滿臉尷尬的不知所措,隻能保持沉默的僵站在老婆身邊。


    「令沂,她……真的是你老婆?你們真的結婚了?」張凱玲再度看向他,茫然不信的問。她還是無法相信這件事!


    「我長了一張會說謊的臉嗎?為什麽我說的話她不相信,還要問你?」白捷玉不解的抬頭問老公。


    「捷玉真的是我太太,我們已經結婚兩個月了。」歐令沂對張凱玲說。


    「是兩個月又零一天。」白捷玉糾正他。


    「我們已經結婚兩個月又零一天了。」他立刻從善如流的更正。


    老婆滿意的微笑,倏然路起腳尖在他嘴角上吻了一下,令他呆愣了一下,忍不住因害羞而臉紅了起來。張凱玲在看呀!


    「抱歉,我們夫妻倆還在新婚蜜月中,有時候會情不自禁,請見諒。」白捷玉轉頭對她微笑解釋。


    張凱玲覺得她根本是在挑釁。這個長相漂亮得像個花瓶的美女,不是個簡單的女人,她之所以會挑上歐令沂,一定有什麽企圖。之前她曾聽他們共同的朋友提起過,歐令沂每天宅在家裏工作,好像賺了很多錢。有朋友因為這次金融海嘯的關係,公司資金周轉不靈向他調頭寸,他當天就匯了七、八百萬借給那個朋友,真是超豪氣又有錢的。這一定就是眼前這個女人的目的。


    「妳看上的是他的錢對不對?」她衝口說。


    「什麽?」白捷玉不禁愣了愣。


    「令沂,你不要被她騙了!像她長得這麽漂亮的女人,為什麽要屈就於你這種人?她看上的一定不是你,而是你的錢,你不要被她騙了!」她自以為是的大聲對歐令沂提醒。


    「原來我看上的是你的錢,我現在才知道。」白捷玉恍然大悟的對老公說。


    歐令沂沉默不語的看著張凱玲,對她充滿了失望。他不懂以前的自己為什麽會如此的喜歡她?他甚至連她是這麽一個不認識對方,就胡亂批評、妄下斷語的人都不知道。


    「話說回來,妳所謂的『這種人』是什麽意思?」白捷玉轉頭問她,一臉嘲諷的表情。「我老公到底是少條胳臂、少條腿,還是智能不足,抑或者是個登記有案的前科犯,可不可以請妳稍微說明一下?」


    張凱玲倏然怔住,她迅速的看向歐令沂,隻見他正以一臉前所未見的冷漠表情看著她。


    她一驚,急忙對他搖頭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不要誤會,令沂!」


    「妳是什麽意思我們不知道,但是會用上『 屈就』 兩個字,就是有瞧不起他的意思,不是嗎?」白捷玉遏製不住的冷笑道。她實在搞不懂,老公以前怎麽會喜歡上這麽一個瞧不起他的女人?他果然是個笨蛋!


    「令沂,你不要聽她的話,我絕對沒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如果瞧不起你的話,我怎麽會和你做朋友?」張凱玲迅速的辯駁。


    「當然是因為妳看中他爛好人的個性,因為他有利用價值才留著呀,我有沒有說錯?」白捷玉皮笑肉不笑的微笑搶答。


    「妳、妳這女人― 妳給我出去!滾出去!」被拆穿了心裏不可告人的心計,張凱玲頓時惱羞成怒,朝她尖聲怒吼。


    「走吧,老公,人家下逐客令了。」她拉著老公轉身離開。


    「令沂,你別走!」張凱玲大聲叫喚。


    歐令沂倏然停下腳步,回頭看她。她頓時喜形於色,怎知卻聽見他開口對她說:「妳好好休息。」接著,便頭也不回的離去。


    她流下了後悔莫及的眼淚,悔不當初。


    「她今天很難過,妳剛才實在不應該這樣做。」離開醫院走向停車場開車時,歐令沂忍不住對老婆說。


    白捷玉難以置信的在一瞬間停下腳步,轉頭瞪他,簡直不敢相信經過剛才在病房裏的對質之後,他竟然還在幫對方說話。


    「幹麽,心疼喔?舍不得喔?那你現在可以回頭去安慰她呀,我不會斕你的,去呀!」她愈說愈氣,忍不住動手將他往來路推去。


    「老婆?」歐令沂被她突如其來的怒氣嚇了一跳,趕緊抓住推他的雙手,不解的問:「妳在生什麽氣?」


    她不發一語用力的將手抽回來,轉身就走。


    「老婆!」他一愣,趕緊追上她。「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麽?對不起,妳不要生氣。」


    白捷玉倏然又停下腳步,轉頭怒視他。「你做錯了什麽?」她大聲問他。


    突然被這麽一問,歐令沂的腦袋一片空白。他做錯了什麽?他也想知道呀―


    不對,他應該要知道才對,否則老婆不會這樣問他,她會這麽問,就表示他應該要自己知道才對。


    「剛才我不應該這麽說,對不起。」他猶豫地說。


    「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慘,猜錯了!可是她剛才不是因為他說了那句話之後,才突然發火的嗎?靈光一閃,他突然想起老婆剛才說的話。


    「老婆,妳別誤會。」他趕緊解釋。「我並不是在心疼她或者是舍不得她,我隻是― 」


    「隻是什麽?」白捷玉咄咄逼人的打斷他問道。他根本就沒搞懂她在氣什麽!


    「你隻是同情心比較旺盛,側隱之心比一般人強,沒辦法見死不救,就隻會氣死你老婆我而已,對不對?」


    「老婆……」


    「我真的很生氣!氣死我了啦,啊― 」她突然放聲尖叫,搞得歐令沂一整個不知所措。


    突然聽見女子的尖叫聲,剛好騎車到附近巡邏的警察立刻停車,抽出槍帶裏的手槍,衝進停車場裏。


    「警察。不要動!」他大聲叫道。


    白捷玉倏然停下了尖叫聲,而歐令沂則迅速舉起代表投降的雙手,一動也不敢動。


    「小姐,妳沒事吧?」警察先生問。


    她迅速的搖頭,趕緊開口道歉,「對不起,警察先生。我隻是心情不好才會放聲尖叫,他不是壞人,你別拿槍指著他,他是我老公。」


    「什麽?」警察先生呆了一呆。


    「對不起。」白捷玉再次道歉,臉上表情有點尷尬,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的尖叫聲會引來警察。


    「妳說的是真的,他真的是妳老公?」警察先生似乎有些懷疑。


    「他真的是我老公。」她認真的點頭回答,一旁的歐令沂也跟著直點頭。兩個當事人都這麽說了,警察先生也隻好把手槍收起來,丟下一句,「以後別再這樣做了。」然後轉身離開。


    夫妻倆麵麵相覦了一下,突然同時爆笑出聲。


    天啊,這實在是太好笑了,哈哈……


    歐令沂趁著酣笑之際,偷偷摸摸的伸手把老婆擁進懷裏,怎知老婆倏然停下笑聲,同時掙開他的懷抱,閃到距離他一步之遙處。


    「我肚子餓了。」她說。


    他的開懷大笑,瞬間變成苦笑。她還在生氣……


    「妳想吃什麽?」他問。


    「大餐。會肥死人的那種大餐。」


    他無言,腦中隻閃過一念頭,那就是― 她真的很生氣!


    白捷玉才不想讓老公這麽輕易過關,她可以不在乎他偶爾故態複萌的做個爛好人,但是對象絕對不可以是對他有企圖的女人,尤其是那個利用過他的張凱玲。


    因為她非常的不喜歡她,覺得那個女人居心叵測!別以為她會這樣想,是嫉妒心或醋意在作祟,因為她根本就沒把她看在眼裏,那個女人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


    她之所以討厭她,單純隻因為她將她老公利用得最徹底,徹底到竟然還想來個「資源回收」,再做一次「廢物利用」


    她一想到這一點,火就大起來了。偏偏她老公又笨得可以,一再被消費也不懂得學乖,讓她忍不住又更添增了些火氣。


    那個笨蛋到底要被利用幾次才學得乖呀?她真是搞不懂。


    之前那個女人都這樣對他了,他竟然還跑去救割腕自殺的她,還舍不得把她一個人丟在醫院裏而留下來陪她,甚至不忍直接斬斷那女人妄想和他結婚的念頭,明明白白的告訴對方他已經結婚了,即使沒結,死也不會娶她那個負心人。


    他的心軟讓她很擔心類似的事件還會再發生,因為她總覺得那個女人不會這樣就放棄,所以她得未雨綢繆先下手為強才行。家裏的太座不高興,老公應該就沒有多餘的心力去理外麵的女人了吧?她是這麽想的。


    聽見老公從浴室出來的聲音,白捷玉立刻翻身背對他,擺明了她還不想理他的決心。


    歐令沂看到了,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抹無奈的苦笑。他到底要怎麽做,才能讓老婆大人氣消呢?


    對不起,沒用。


    發誓,沒用。


    說笑話,沒用。


    陪她吃大餐胖死自己,沒用。


    他真的是該做的都做了,結果仍是一樣沒用。他到底該怎麽做呢?


    他蹙緊眉頭,絞盡腦汁用力的想,就在他快要想破腦袋之際,一句話突然躍進他腦袋瓜裏―


    夫妻床頭吵床尾和。他的雙眼中立刻興起了希望之光,以及隱動的欲望。他永遠都想要她!熄燈上床,他緩緩地貼到老婆身後,將臉埋進她香味迷人的長發裏。一感覺到他的靠近,白捷玉立刻抖了下肩膀,將他甩開的同時移動身體,與他拉開距離。


    這是拒絕,她表現得很明顯,但他企圖與她和好的決心卻是堅定不移的。他的身體跟著她挪動,再度貼上她的背。


    「老婆……」他輕聲呢喃。


    「我想睡覺。」她冷冷的說,像一盆冷水般的澆淋下來,隻可惜仍澆不熄他的決心,以及升起的欲火。


    「好,妳睡。」歐令沂說,手卻從老婆睡衣下襬鑽進她衣服底下,盈握住她胸前的柔軟……


    兩個人都一樣呼吸急促,全身無力,但也一樣滿足。


    她累得沒力與他秋後算帳,在呼吸恢複平穩之前,已墜入夢鄉。


    歐令沂將她擁進懷裏,滿足的圈抱著她,跟著入睡。


    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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