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一隻碗掉在地上碎了。


    「那啥,手滑了。」周進說得十分理直氣壯,沾了水,本來手就容易打滑。


    盧嬌月點點頭。


    啪又是一聲,碎了一把湯勺。


    盧嬌月去看周進,看他打算怎麽說。


    「還是手滑。」


    盧嬌月又點點頭。


    直到第三聲脆響聲響起,周進再不能用手滑的借口了,隻能說:「燈光太暗了。」


    盧嬌月扶額,趕緊上前把他給推開了。


    這碎的可不是鄉下慣用的粗瓷碗,周進講究,當初給家裏買碗筷的時候,都是挑了好的買,都是細瓷的。一套下來花了近二兩銀子,再讓他這麽手滑幾下,明天該沒碗吃飯了。


    到處都收拾好了,兩人才回屋洗漱上炕。


    周進先上炕的,盧嬌月則是借著梳頭,還坐在妝台前麵。


    她拿著梳子一下一下梳著如雲般黑發,寄望時間可以過去的快一些,又想他怎麽還不睡,若是睡著了就好了。


    「還不快上來,你不冷?」周進突然說道。


    盧嬌月被嚇了一跳,差點沒將手裏的梳子扔出去,她慌忙站了起來,將梳子放在妝台上,才轉頭對周進道:「你先睡吧,我這會兒睡不著,想做些針線活兒。」


    說著,她便四處找針線簸籮。找了一圈,才突然想起來針線簸籮被她放在炕櫃裏。


    要去炕櫃拿,不免要到炕上去,她小心翼翼瞅了周進一眼,特意避著他,去炕櫃裏拿東西。哪知手還沒伸過去,人便拉住了,周進將她往懷裏一帶,兩人就滾進被子裏了。


    「行了,都什麽時候了,早點歇著吧。」


    盧嬌月被嚇得不輕,當即就把心裏話說出來了,「我那裏還疼著呢!」話說出口後,她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臉紅得仿若要滴血也似,趕忙一頭鑽進了被子裏。


    周進一頓,笑了起來,「你想到哪裏去了。」他伸手想去把她撈出來,哪知盧嬌月硬是不讓,無奈他隻能也鑽進被窩裏去。


    昏暗的被窩中,周進和盧嬌月頭抵著頭,兩人彼此呼吸糾纏,「我今天可沒想要做什麽,你擔心個什麽勁兒。」


    盧嬌月緊緊閉著眼睛,臉都快燒了起來,她囁嚅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


    「傻姑娘!今兒你也累得不輕,快睡吧。」輕輕地說了一句,周進將她攬進懷裏。


    盧嬌月起初身體還有些僵硬,慢慢也軟了下來,放任讓自己窩在他懷裏。


    大抵是因為被窩裏很暖,盧嬌月被熏得暈陶陶的,鼻息之間全是他的味道,隻是不一會兒,人就睡著了。


    次日,盧嬌月是在周進懷裏醒來的。


    醒來睜開眼往窗外看了看,天才麻麻亮。


    因為還沒有燒炕,所以屋裏有些冷,但被窩裏卻是很暖和。


    「又降溫了,外麵冷,再睡一會兒就是,反正就咱兩個,不用起這麽早。」周進閉著眼睛道。


    盧嬌月也就聽話的繼續睡,原本以為睡不著,哪知竟然又睡了過去。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外麵已經大亮了。


    周進不在,好像已經起來了,盧嬌月心中一陣羞愧感,趕忙自被窩裏爬起來。她穿上衣裳,又隨便將頭發挽了一下,便出了上房,正好看見在馬廄那邊忙著給馬添料的周進。


    今天似乎出奇的冷,盧嬌月本是穿了件秋衫,哪知人一出來就被寒風激了個冷戰。


    那邊,周進看了她一眼,說道:「去換件衣裳再出來。」


    盧嬌月轉身回屋換衣裳。她陪嫁過來的衣裳很多,有當姑娘時候穿的衣裳,也有新做的。因為知道出嫁的時候天冷,所以盧嬌月特意做了好幾身冬天穿的衣裳。


    她換上一件嫣紅色繡蘭草的掐腰夾襖,又將下麵的裙子也換成厚的了,然後在櫃子裏翻了一件她給周進做的薄襖,才又出去了。


    「你也穿上吧,別以為自己身子壯便瞎糟踐。」她將薄襖遞了過去,並對周進說道。


    別看周進說盧嬌月說得好,其他也穿得挺薄的,與盧嬌月一樣,他也沒料到今天會這麽冷。到底是男人,他也沒放在心上,打算給馬喂食了以後,再回屋添衣裳。


    周進拍了拍手上的碎草沫子,將薄襖接過來,套在身上。


    「我去做飯,你早上想吃啥?」


    「隨便,你看你想吃什麽,都行。」


    男人都粗心,她娘每次問她爹想吃什麽,她爹也總是這麽回答,包括她大哥和二弟也是如此。好像似乎隻要女人家在吃上頭比較上心,他們一點也不在意的模樣。可吃的時候,就顯現出來了,好吃不好吃,喜歡吃不喜歡吃,從他們臉上就能看出來。


    盧嬌月想給韓進做頓好吃的,遂挖空心思折騰做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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