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行簡把手機屏幕歪了歪,把身後的人擋住了,笑罵道,“知道打擾我好事了還打,不怕我回去削你們?”“那你倒是回來啊。”“小傅可是三年沒回國了吧,在外麵呆那麽久,都不想我們這些老同學的嗎?”“想什麽呀,某人可是樂不思蜀,依我們看啊,是根本不想回來了!”一陣噓聲,連林遙都微眯著眼睛看他好戲。傅行簡也笑眯眯地,正要開口,陡然聽到一聲清冷的聲音,那聲音很熟悉,問他,“什麽時候回來?”林遙那邊的手機晃了晃,屏幕上出現駱傾寒的一個側臉,正看著他,問。傅行簡用手支著下頜,看著很認真地想了很久,說,“不想回去。”“切——”噓聲幾乎頂破了天花板。傅行簡笑著,看見視頻那邊所有人都在笑,隻有駱傾寒沒笑,忽然覺得一切索然無味。一隻滑膩白皙的小臂從後麵伸出來,環在他脖頸上,異國少年說起卷舌音來很是可愛,小貓咪一樣,跟他說著晚安。少年的唇輕巧地落在他耳旁,正要撒個嬌,一抬頭,陡然看到傅行簡手機屏幕上的一堆人,嚇得忙躲到他身後去了。起哄的人紛紛大笑。傅行簡嘴角勾起一點弧度,眼裏卻沒什麽表情,聽著那邊人的噓聲,笑道,“好了好了,我家寶貝兒起了,就不跟你們聊了。”林遙瞪他一眼,嫌棄他當著駱傾寒的麵還說得那麽親熱,他旁若無事,掛掉了視頻通話,由著剛剛被嚇到的少年嬌嗔著向他索吻。傅行簡推開他要纏過來的手,“行了,穿衣服,出去。”麵無表情地。少年嘴巴撇了撇,眼睛含著一汪水看著他,見他不為所動,隻能穿上衣服出去了。傅行簡想起來剛剛發生的一切,就覺得很沒意思,尤其是眼前這個之前還挺吸引他的小alpha,他也覺得無趣了起來。明明是個alpha,卻還不如他一個omega看起來更像alpha一點。要不是他每個月發情期要小alpha咬後頸臨時標記一次,傅行簡還真提不起來興趣玩這種柔弱美人。正想著,手機上冒出來一個短信,短信的話很簡短,寫著‘新年快樂’,沒有署名,隻有一串陌生的數字。傅行簡看了那短信幾秒,熟練地刪除。沒有署名他也知道是誰發來的,連續三年了,他經常收到這種信息,隻有寥寥數語,一看就是那人的作風。第59章 妥協他都已經習慣了s國的作息和風俗,如果不是他們今天跟自己說是過年了,他自己要忘了。這三年過得和之前的日日夜夜一樣,忙碌,緊張,夜晚的時候就是無盡的醉生夢死。傅行簡想,自己也許天生就適合這樣的生活,而不是和一個人捆綁著,綁一輩子。那樣的日子太累了,守著虛無縹緲的幻影,不知道能不能繼續走下去,不能想象自己未來彌足深陷卻無法自拔的樣子,所以選擇盡早抽身。當駱傾寒在一周後不告而來的時候,傅行簡已經把身邊那個小alpha換了。他現在身邊是一個有著微卷頭發,皮膚白皙的少年,一雙棕色眼眸澄澈如水,看起來純淨溫柔,像天使一樣。雖然隻是個omega,但比之前那個小alpha省心多了,不纏人,傅行簡就一直把他留在這裏了。門鈴響起的時候,傅行簡正好在客廳裏,少年靠在他肩頭給他念著英文的詩歌,他聽得昏昏欲睡。清脆的鈴聲響起,少年想去開門,被傅行簡按住了肩。傅行簡正好沒了困意,站起身自己去開門,一眼就看到駱傾寒。駱傾寒手裏拎了不少東西,他穿著一身黑風衣,看著有點單薄,手被凍得發紅。傅行簡一開門看到他這樣子,謔了一聲,給他拿了拖鞋讓他進,順手接過他帶來的東西,“幹嘛呢?帶了那麽多東西,你是把超市掃蕩了嗎?”駱傾寒跟著他進屋,屋子外麵冰天雪地,屋內卻四季如春,裝飾古樸的壁爐裏還畢畢剝剝地跳著火光,沙發上的少年把書闔上,垂著眼簾,看起來溫順。“都是些在這裏買不到的,我過來一趟,順便給你帶一點。”駱傾寒說。傅行簡看了一眼,把他帶的東西拎到一邊,都是些c國的特產,難為他這大包小包的都能過了安檢。傅行簡讓駱傾寒坐了,跟少年說了幾句,讓他自己回去,自己就不送他了。說過,也沒看人含著水光依依不舍的眸子,給他披上個厚外套送出門之後,就關了門。傅行簡給駱傾寒倒了杯熱咖啡,端給他,自己坐在鬆軟的沙發上懶懶靠著,翹著二郎腿,問他,“找我幹嘛?跨年的時候我忙著,沒來得及回國,你們倒是都聚起來了。林遙之前跟我說不確定能不能聚得齊,我還以為沒幾個呢,結果一看,除了我幾乎都去了,也太不夠意思了。”駱傾寒手裏捧著熱杯子暖手,他低眸看著杯中深棕色的液體,鼻尖是咖啡的苦香,在這溫暖的房間裏顯得格外安逸。他聽著傅行簡的抱怨,沒有回,隻是陡然問,“你不打算去送一送?”“送什麽?我又不喜歡他。”傅行簡聳聳肩,回得隨意,沒心沒肺地。左右他們彼此都心知肚明,都是交易關係,他給少年們他們想要的金錢和人脈,他們便充當一個溫柔懂事的情人,平時能陪他說上點話,不至於每次忙完工作之後看著空曠無人的房子自己無聊。而那些不切實際的關懷就省了吧,傅行簡自己都嫌麻煩,也不會主動去關懷誰。駱傾寒的視線掠過明淨窗外,看到窗外那少年裹緊一團瑟瑟走遠的背影,很快又收回了視線。他知道傅行簡這幾年身邊有過不少人,來來往往都是這樣類似的溫柔懂事的少年,還是傅行簡以前的品味。他自己是怎麽都沒法朝那方麵發展了。“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了嗎”駱傾寒抿下一口咖啡,身體暖了些,問他。事實上,這三年來,這個問題他已經問了傅行簡不知多少遍了。自從《縹緲記》拍攝完成之後,他便時不時會來s國探望傅行簡,有時候沒事情的時候還會在他這裏住一段時間,傅行簡也不在意,照樣各玩各的。他們也不是沒嚐試著交往,有一次傅行簡發情期提前,他正好在身邊,隻能臨時標記了他。標記過之後,駱傾寒提出了嚐試著交往。傅行簡同意了。他們試著交往過一段時間,不到一個月,牽了手,也擁抱過,隻是沒有親吻。像朋友一樣,親切卻沒有親密。一個月後,傅行簡跟他說算了吧,他說好,於是又成了原來的朋友關係。不過,現在彼此再見的時候沒有了尷尬的感覺,好像嚐試過之後就沒有了遺憾。駱傾寒感覺他們還是和之前在大學時候一樣,沒有嫌隙,這樣挺好的,好過傅行簡之前故意冷落他。他沒什麽好後悔的,畢竟,傅行簡曾經認真地嚐試過去接納他。對麵的人麵龐依舊年輕,看著二十出頭的樣子,和畢業時候意氣風發的模樣沒什麽不同,好像歲月永遠不會在他臉上留下印記。火光映得人臉頰微紅,眼眸明亮,傅行簡聽著他問,卻沒有和之前一樣回避這個問題,笑著說,“回啊,怎麽不回啊?”“嗯?”駱傾寒以為他是在開玩笑。傅行簡看到他的神情,知道他不怎麽信,實際上,他自己都不怎麽信自己要回去了這個事實。“我打算下個月就回國呢,齊叔那邊來信了,說我爸又在醫院躺了兩個月了,想見見我。”傅行簡嘴角扯出一絲弧度,麵上卻沒有什麽表情,淡淡道,“我都三年沒回去見他了,也要回去看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