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不了。” 一個紅燈九十秒時間,車裏上演一出動作戲碼。 踩下油門,重新啟動,勝利者秋楓看著眼前的馬路,心中琢磨:這小寵物倒是挺有意思,養著也挺好玩。 他看著前方道路,用那低沉嘶啞的嗓音說:“下次再覺得怕黑,就叫我的名字。” “叫你......幹嘛?” “放心,肯定不是‘特地照顧你’,放心吧。”第13章 兩人的目的地是位於老城區裏的一處四合院,寸土寸金的地方。 秋楓將車停在路口,帶著鬱染走到門口,推門進去。 正對大門的房間門口處坐著一個人,低頭擺弄自己的吉他。 鬱染一驚,那是姚躍嘉,秋楓前樂隊鼓手。 秋楓停下腳步四下瞅了一圈,對自己的舊友說,“我每次來都覺得,你買這麽個地方就放樂器,有些可惜。” 姚躍嘉聞聲抬起頭,衝秋楓笑了,“還有比樂器更重要的東西?”說完,他側頭衝跟在秋楓身後的鬱染笑了。 鬱染第一次與對方見麵,不知說什麽,隻好主動打招呼,保持謙遜,“您好。” 姚躍嘉隨即起身,拿著吉他吆喝兩人,“進屋吧。” 四合院進行了改造,一間屋子裝成了錄音棚,而對麵的屋子則利用特殊材質隔音,用作排練。 姚躍嘉給自己留了個客廳和臥室,此時正好用來招呼兩人。走進客廳,牆上掛了些照片,都是這些年姚躍嘉利用空閑時間玩音樂的記錄,其中不乏有與世界大師dom famro的合影。 照片牆的角落處,一張不起眼的照片正是十年前的樂隊。 鬱染不自主被那照片吸引,走上前仔細打量。照片中一共五個人,四個樂隊成員外帶老羅。秋楓用手臂摟著施炎的脖子,兩人站在最中間,旁邊則是鼓手姚躍嘉和bass手楊凱。 秋楓和施炎曾是cash樂隊的雙子星,當年的秋楓沉著孤傲,施炎熱情豁達,與現在有些相似,卻也有很大不同。他們年輕時有一致的音樂理念,組成樂隊後越發親密,在一起好似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鬱染看著兩人的照片發呆,施炎身高比秋楓低些許,被他摟在懷裏笑容燦爛。 “那得十多年以前了,那會兒秋楓也是小鮮肉。”姚躍嘉走到鬱染身邊,正式自我介紹,“我是姚躍嘉。” “我叫鬱染。” “我知道,你是秋楓的樂隊成員。” 秋楓坐在沙發上給自己倒了杯水,聽聞這話後對姚躍嘉說,“你這麽說,意思是不準備加入?” “我......再考慮考慮。” cash樂隊四個成員原本是大學同學,入學第一年就混跡在一起,組了樂隊。姚躍嘉家裏條件相對其他幾人更為富庶,在樂隊不掙錢的前期起到了舉足輕重的地位。後來樂隊解散了,施炎作為樂隊主唱進入演藝圈發展;秋楓則徘徊在圈子邊緣,主要進行些音樂製作及搖滾樂推廣的工作;而姚躍嘉利用這十年時間做生意,賺了不少錢;至於bass手楊凱則完全銷聲匿跡,從未出現在媒體的視野中。 鬱染粉了秋楓這麽多年,對成員的了解因訊息不多僅停留在表麵,此時聽聞秋楓要將姚躍嘉拉入夥,這才開始感到來自各個層麵的壓力。 “你還要考慮什麽?” “我都這個年紀了,你要求我跟著你去賣藝,我又對你沒興趣,我總得確定這事兒能讓我開心吧......” 秋楓哼了一聲,看向鬱染道,“他是個老人家,每天早睡早起,還需要人哄。” 姚躍嘉不以為然,伸個懶腰說,“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紀,要開始養生了。知道你們要來我準備了晚飯,喝點?” “成啊,”秋楓應下來,想了想之前在布魯日的情況,不放心對鬱染道,“你少喝一些。” “呦,咱們老秋現在還兼職給隊員當爸爸?” 秋楓哼了一聲,指向四合院的角落,“那個是廚房,你去把晚飯端出來。” “我?”鬱染尋思這是別人家,太‘隨便”不好吧? 秋楓起身往餐桌方向走,隨即開口,“怎麽,你指望我們倆伺候你?” 給隊員當爸爸?要是有這樣的爸爸,可能早就離家出走了...... 鬱染心裏一邊嘟囔,一邊往廚房走,身後還有姚躍嘉的聲音,“謝謝啊,記得把酒也拿過來。” 回過神,姚躍嘉看向秋楓問,“他身上那身衣服,怎麽有點像......” “像施炎的風格。” “你什麽時候這麽變態了,玩兒老瓶裝新酒?準備找個相似的隊員,再續前緣?” 秋楓瞥了他一下,眼神表示:我那麽無聊? 十幾年的朋友,姚躍嘉對秋楓十分了解,因此不過是玩笑之語罷了,“你發給我的demo我聽了。” “你覺得怎麽樣?” “細節有待完善,但是很有創作生命力。” 秋楓嗯了一聲,抬頭望向剛剛走出廚房門的鬱染,“那種生命力帶著傷痕感,乍一聽十分易碎,仔細捉摸又覺得很強壯。” “我能理解你為什麽喜歡那段demo,你......聽到了當年的自己。他對音樂的認知和你有些相似,也有不同,而且......比你還有才華。” “哪有那麽邪乎,我隨便選的罷了。” 姚躍嘉又笑了一聲,“還不承認?你也不想想這幾年自己哪裏有像樣的創作?“ 出乎意料,秋楓沒有辯解。 “我先說清楚,以後鼓的部分我來做。” 秋楓回過頭看著姚躍嘉,臉色帶著三分調笑道:“不考慮了?” “我可不是因為你加入的。我對你和你的音樂沒興趣,但我......對他的音樂有興趣。” 創作的核心是源源不斷噴湧的情緒,否則便是靈感枯竭。當年的樂隊散了,秋楓心中的一些東西好似也被一齊帶走…… 秋楓得到滿意答案後點頭,換了話題道,“以後咱們用你這院子排練怎麽樣?讓它物有所值。” “你少來破壞我的東西。”姚躍嘉隨他樂起來,想了想問,“那......還需要個bass手嗎?” 秋楓眼神瞬間暗淡下來,沉默片刻道,“不用,就咱們三個。” 對話至此正巧鬱染端著幾個菜走進來,因此再無後續。 對話戛然而止。 鬱染伺候兩位‘老人家”喝酒吃飯,坐在桌子旁聽他們談論與音樂相關的話題,還有一些當年的回憶。 小半瓶酒下肚,姚躍嘉起身拿來自己的吉他,簡單撥弄幾個和弦後看鬱染一直望著自己,便將琴遞給他。 “我可以彈嗎?”鬱染揚起眉毛,麵露謝意。 姚躍嘉覺得他挺有意思,於是開玩笑道,“別上嘴*,別的都可以。” 鬱染碰到樂器便揚起嘴角,彈動琴弦,曲子信手拈來。 “咱們的歌?”姚躍嘉眼前一亮,看著秋楓勾起嘴角,“他還是個小粉絲?” 秋楓嗯了一聲,淡淡解釋,“你忘了,這是施炎的歌,他是施炎的粉絲。” 用得著到處強調嗎?“施炎”這個名字的存在感怎麽這麽高?在你心裏就這麽重要? 鬱染端起麵前的酒杯,咕嘟一下將幾十度的酒吞下去,低下頭沒吭聲,又繼續彈奏。 這首歌叫《苦甜頌》,是cash樂隊早期的作品,也是鬱染最喜歡的一首歌。據群裏的死忠歌迷說,這首歌是秋楓和施炎定情之歌,當初舞台上的接吻就發生在演唱了這首歌之後。 鬱染並非因這沒有被證實的故事而喜歡這首歌,它對鬱染有著別樣的意義,曾經將鬱染從最痛苦的狀態中拖拽出來。 [先苦後甜,苦是渾厚的夜,甜是脆弱的光,他是我吟頌一切的意義......] “這歌是秋楓寫的,你知道嗎?” “我......” “你肯定不知道,施炎的粉絲怎麽可能知道這個。” 鬱染當然知道這是秋楓寫的歌,大多數cash的歌都是秋楓寫的。秋楓沒有用自己的名字署名,而將版權留給cash樂隊,最終則都歸於施炎,這些年也都是施炎在演唱。 別問鬱染如何知道這些歌曲的創作者是秋楓,這就好像粉絲雷達可以精準定位自己心中的神一般。 秋楓在cash樂隊初成之時,用自己的名字發表過幾首作品。隨後樂隊有了人氣,這才將所有作品署名變更為cash。 名字可以改,但音樂中傳達的內容有跡可循,仿若蘊含一個不斷成長的生命,賦予聽眾以力量。 即使署名處是cash,即使始終由施炎演唱,可這些就是......秋楓的音樂。 鬱染越發認真,指尖變幻也多了起來,好似在用實際行動表達自己的喜歡。 姚躍嘉見鬱染彈得很不錯,眼神冒光,起身走到角落拉開凳子,在麵前的軍鼓上為他輕點節奏。 “不止是這一首,其實cash當初所有......” “說這些做什麽?”秋楓麵色冷凝,目光透出幽暗,沒等姚躍嘉說完便往門口走,推門出去給自己點了根煙。 秋楓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對鬱染的演奏表達‘不感興趣”,不知是因為這首歌,還是因為鬱染這個人,亦或者是與cash有關的一切。 鬱染看了看秋楓的背影,麵上失落黯然,心裏有那麽點火苗仿佛被掐滅了一樣。 *注:有一種吉他玩兒法是用嘴巴,參考jimi hendrix。第14章 等到秋楓兩根煙抽完回到屋裏,那兩人已經從吉他和軍鼓上轉移了注意力,而情緒也從剛才的沉悶轉為輕鬆歡快。 鬱染擺弄姚躍嘉掛在牆上那把有些來曆的小提琴,揚起眉毛雙眼放光,“這琴很不錯。” “你還挺有眼光......” 鬱染又打量片刻,輕手輕腳放回琴盒,“以前學過一段時間。”說完,鬱染的目光又移動到吉他旁的那件樂器上,“這個......” “那個你也認識?” “水琴*......怪嚇人的。”鬱染給了個燦爛的微笑,搖頭說,“我可不想把音樂玩兒成鬼片兒......” 兩人相談甚歡,幾句話的功夫就喝了好幾杯酒。 鬱染隨著酒精興奮起來,對姚躍嘉說起自己在倫敦上學時候的一些經曆,以前學過弦樂,小提琴和大提琴都接觸過,大學選了鍵盤樂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