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兒的確是念想這些了,自從去了陸家堡,還真就沒什麽機會聽這細膩溫和的腔調。


    早前已安排好了位置,兩個人坐下來,占的是西樓的高處,站得高看得遠,不單是梨園的,還有梨園外那沿街而設的賭檔。來往行人碌碌,賭檔裏買大買小的聲音隱隱約約透了出來。


    這兒的窗製的也很有特色,能瞧出去風卻不會直灌而入,暖烘烘的很是舒適。


    「水渺渺,山蒼蒼,行千裏啊投,投劉邦……」


    伴隨著那滄桑悲愴的唱腔,街麵上忽然湧出兩隊官兵人馬,直奔這方向來,不多時就將賭檔附近全部圍了起來,七八間的鋪麵趕人的趕人,貼條的貼條,還抓了數十數名看似掌事的,聲勢浩大的來,浩浩蕩蕩地又帶了人走。


    鋪麵內的人根本來不及反應,莫說講些什麽了,直接押出來硬塞進了車內。兩盞茶的功夫,上演了一場比梨園裏《十麵埋伏》還激烈的大戲,杜若兒陪著她一道扶欄眺看:「這才是你叫我來看的戲?」


    「可不比梨園的戲來的過癮?」趙菁菁看著街上圍觀的人,這麽冷的天都止不住看熱鬧的。


    「與定王府有關?」


    杜若兒知曉些菁菁和蕭世子妃的事,蕭明悅用趙國公向菁菁拿了不少她手中的東西。


    「是啊,這幾間鋪麵以前是蘭順察馬先生的。」趙菁菁看著那封條,官府來的倒是快,毫無征兆的,叫這些人措手不及。


    「我之前還心疼了,你送過去的那些,都是給人錦上添花去的,白落了她口袋,她倒博個好處,實際上你爹也不是她幫的忙。」杜若兒說的時候不免有出了口氣的暢快。


    「這隻是個開始。」趙菁菁目送了官府的人遠去,查封賭檔隻是開始,地下錢莊的事兒浮了明麵上,她還特意給瑞王遞了些東西瞧看,就是當初小舅找到的,逼得人把證據往聖上跟前送,眼看著還有一場狗咬狗的好戲。


    「我說你怎這般淡定,還以為你是覺得命比錢值當,想得開呢。」


    「錢財乃是身外之物。」


    「來,把我給的身外之物還我。」


    「陸夫人,送人的哪有要回去的道理,我像是那種好說話的人嗎?」


    「……」杜若兒盯了她半天,不像,太不像了,「你這個嗜錢如命的,看來蕭明悅這回踢了鐵板了,惹上什麽不好,偏想要你家的錢。」


    「蕭家這麽些年也是下了功夫的,你看那些子女,嫁娶都好,蕭明悅又是眾所期盼,將來能讓蕭家飛黃騰達的。」趙菁菁收回視線,回了位置上,嚐著送上來的糍糕。


    「但是呢?」杜若兒催著她繼續往下說。


    趙菁菁失笑:「但是呢……論說做買賣的行當,他蕭家才多久,又怎麽能是越家的對手,貪心不足蛇吞象,他可咬不動。再加上,你以為蕭明悅沒有私心?」


    蕭家再有能耐,也得瞧著越家以前是什麽行當發家的,生意場的事兒可不比朝堂簡單。


    而蕭明悅,嘴裏說著為了蕭家與定王府,自己又豈會不藏著私心。


    杜若兒皺了眉頭:「這麽大的事她藏私心,豈不是在自掘墳墓。」


    「不然為何那些鋪子查封的如此之快。」趙菁菁有十分的篤定,蕭明悅從她這兒拿的東西,有一半入了她自己的口袋。


    換做定王府來兜或許尚可,可憑她一個如何兜得住。


    街上漸漸恢複平靜。


    隻是周遭百姓仍是對此議論紛紛,傳言四起,總歸有知道那麽一二的說道說道,這一說,牽扯上了王公貴族,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了。


    一場戲後,趙菁菁和杜若兒在梨園看了正兒八經的戲,一直看到了傍晚,才過了癮。


    而這外頭的傳言遠比一幕幕的戲還精彩,不到半日功夫,便知曉了那些賭檔背後是蕭家,這蕭家又因為蕭明悅高嫁定王而行事張揚高調。兩口子一個被窩的事兒,蕭明悅暗地裏掌著賭檔,私放印子錢,被有心人一攢說,明知聖上嚴禁,還如此行事,可不膽大包天,聯係定王和周家權勢,心思絕不可能小了去。


    霍長淵和陸季澤來接二人時,兩人正約著明個再繼續,杜若兒吃了果酒,顯然已經喝高了的樣子,小臉紅撲撲得倚靠在陸季澤身上,看著陸季澤癡癡的笑。


    「內人一高興便容易喝多,打擾了。」陸季澤同霍長淵趙菁菁二人道別,回眸落在杜若兒身上,滿是寵溺溫柔。


    趙菁菁笑吟吟地看著兩口子上了馬車離開,捂了捂被熏熱的臉,不掩故友重逢的興奮意。霍長淵走近擁著她,並未在她身上聞見酒氣:「你沒同她喝,她便喝成了那樣?」


    「若兒的酒量很淺的。」趙菁菁眉眼是掩不住的笑意,「我今個不想醉。」


    霍長淵笑了笑,想著她在家裏悶了好一陣,便陪著她在街上走走。兩人散步回府,別有一番滋味。


    二人踱步在路上,大雪的天,霍長淵牽著她,身後盈翠和香琴則是小心翼翼的跟著,生怕小姐會滑倒。


    「我來之前,還聽聞了一樁。」


    趙菁菁偏頭看向他,轉瞬就想到了一事:「舒康王?」


    霍長淵看著她一下猜中,不由的笑:「不愧是住在我心裏的人,我想的什麽你都知道。」


    「好好說。」


    「是也非也,這是,是那事確實和舒康王有關,外麵道,舒康王妃明麵上大方容人,實則善妒,因自己無所出,故在子嗣方麵尤其看重。求神拜佛求得未果後,暗害府裏有孕的妾室,導致舒康王膝下無子。又說道一屍兩命的張側妃,舒康王震怒之下用刑,舒康王妃便招了是定王世子妃與她說的,舒康王親自上定王府要討個公道。如今,定王府和蕭府怕是亂成一鍋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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