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兒想,有他陪著,哪兒也都去的了。


    等進了婚房,門一關,外麵賓客敬酒的聲音都像是隔了一重似的,不過仍是能感覺得到熱鬧非凡。


    杜若兒由著喜娘攙扶坐到了床榻上,一坐下,便覺得硌著些許。


    婆子遞給杜若兒一把花生,而今個還什麽都沒吃的杜若兒,想也沒想的剝開來一顆,一咬便呸呸的吐了出來。


    「夫人,是生的還是熟的?」


    「當然是生的!」杜若兒都要跟陸季澤告狀,這婆子拿生的花生糊弄她了!不想,婚房裏卻是爆出一陣低笑。


    「聽見沒,夫人可是說了生的,那就祝二少爺和少夫人喜結連理,早生貴子……」婆子趁機說了一通的吉祥話,得了陸季澤出手便是一錠銀子的賞。


    而後知後覺明白過來的杜若兒一下鬧了個滿麵緋紅,連聲兒都羞沒了。她還以為陸季澤沒聲兒是去外麵應酬去了,不想還在房裏,豈不是聽到她說要生,哎呀,羞死人了。


    「夫人且等等,為夫很快回來。」陸季澤含著笑音,說完這下才是真出去了。


    杜若兒想掀開蓋頭,被陪嫁來的丫鬟製止,非得等姑爺回來才能揭開,她便隻能眼巴巴等著。


    杜若兒在房裏緊張等著,沒過多久,就聽著門又一次吱呀開闔的聲音,便猜是陸季澤回來,可她感覺這也離他出去沒過去多久,她那回參加趙菁菁的婚宴,都看到霍長淵被人灌了許久,都快喝懵了的樣子。


    陸季澤看向床榻上坐著的女子,金絲所繡鴛鴦圖紋纏綿裙擺,即便隔著蓋頭,仍是能從她略歪著的腦袋想到她偏頭思量的模樣。


    「我不勝酒力。」


    這便是他早回來的理由了,可聽著不像是醉了的樣子。


    杜若兒稍是正襟危坐,便看到一雙黑色錦靴繡祥雲紋如踩在她心尖上一般,一步一步走到了跟前。她立時垂下眼看著自己膝頭裙上的豔麗紋樣,此時當真是緊張的很,而餘光裏則是同樣紅錦繡金線的衣擺,翩然而至。


    這人是陸季澤,便是她的夫君……


    「二少爺,給。」婆子道了一聲。


    一根秤杆挑開了她眼前的屏障,頃刻間滿屋的光亮驅散了紅霧,她看到了陸季澤,男子輕笑,紅衣玉冠,如玉麵頰上沾染了幾分酒氣薄紅,仿佛能奪人心魄般,令她一時竟忘記呼吸,隻怔怔盯著他看。


    陸季澤……可真好看!


    「若兒。」


    「與我同飲合巹酒。」


    原來是到了這步驟了,杜若兒晃神的功夫身體已經做出了反應,端著酒盞與他交杯,一口,再一口,卻被他倏然吻住,酒液度了過來,又分不清楚是誰的,呼吸交錯一起,這一吻浸了酒意,有些上頭。


    婆子丫鬟後麵說的那些祝福話,她是一句沒聽進去,腦子嗡嗡的,身子也輕飄飄的,好像踩在了雲端上。


    一吻終了,杜若兒才堪堪喘過氣來,這一平複就發現屋子裏隻剩下她和陸季澤兩個,原先侍候的一屋子人不知什麽時候都退了出去。屋子裏突然變得安靜,餘下桌案上燃燒著的龍鳳蠟燭發出輕微的嗶啵響動,和短促緊張的呼吸聲交纏一起,一嗅便嗅到了他身上好聞的書墨香,是常年浸染沾上的味道,屬於陸季澤的味道。


    她傾了傾身子,便似投懷送抱,被陸季澤堪堪抱了個正著。


    杜若兒覺著此時氣氛正好,該說點什麽,可嗓子癢癢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嘴笨得厲害。還不等她憋出來,便覺得頭上一輕,是簪上的冠子被取下,長發披散而下,一下輕鬆了不少。


    隻是隨即,又似乎被戴上了什麽。


    她伸手摸了摸,「這是什麽?」摸著有些像草結環,可又不像。


    「是你應得的。」陸季澤道,領著她走到了銅鏡前,透過鏡子,杜若兒看到了頭上戴著的花冠,形似草編的花冠用的卻是金絲,層層纏繞,金葉依附,卻不繁茂,多了幾分空靈意思,更有拇指蓋大小的圓潤珍珠做點綴,一顆顆大小一致,甚是美好。


    「好漂亮。」


    陸季澤笑言道:「花榜第一,名不虛傳。」


    杜若兒聞他打趣,猛地想起上一回和趙菁菁來時在那茶樓裏所為:「我隻不過來了幾日,等等,難不成每一個都能得個這樣的花冠,那這幕後的老板好生闊綽啊?」


    陸季澤看著她光潔的額頭,和詫異不掩的表情,忍不住親了一口:「老板肯定沒有老板娘這般家底豐厚,不過能得老板娘的喜歡,便值當了。」


    「等、等等。」杜若兒覺得碰上陸季澤,她的腦袋瓜好像不夠用,用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你就是茶樓幕後老板,那些噱頭都你想的?」


    「因緣巧合,當時有人博美人一笑,在茶樓裏造了回勢,我覺得不錯,便將此發揚光大了。」


    杜若兒點了點頭,看著他這般,心裏思忖著怎麽這一瞬竟然想到了趙菁菁那個死奸商。猛地搖了搖頭,把那想法給晃了出去,就聽他又道,「以後那便都是你的,連我也是你的。」


    杜若兒小心肝兒一顫,不由看向陸季澤,唇紅齒白,似任君采擷的俊俏公子哥兒,如何叫人能把持得住啊。


    屋子裏的溫度在對視中節節攀高,杜若兒猛地想起母親在她臨出門前所教授的閨房事,頭一回該如何如何,一張小臉兒漸漸泛紅,偶然的不經意似的偷偷瞟一眼,臉就更紅了。這樣一張把什麽心思都寫在臉上的單純小臉,令陸季澤眼中的眸光一點一點沉暗了下去,猶如墜入了墨淵,頃刻間又掀起墨色颶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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