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條靠過來的時候,他伸手想去摸,卻不想油條似乎也想要為它的主人申不平,驚嚇般地就在陸有希的胳膊上劃了長長的一道。陸有希看著胳膊上漸漸凸顯出的血痕,隻好起身去拿水衝洗。等著胳膊都感覺有些冰涼了,才想起將龍頭關了起來。臥室裏的燈已經關了,床的一邊鼓著。陸有希悄悄地躺了進去,想靠近些,卻又覺得自己身上帶的涼氣怕會驚擾到人。便極小聲的喊了句:“顧誠安。”可待了好一會兒對麵也沒有回答。陸有希對著黑暗中靠著微微月光隱約能看見的身影,默默地在心裏歎了口氣。想來想去還是沒敢靠過去,隻是縮卷著自己睡了下去。而床邊上睡著的另一個人也在聽到他的那聲喊聲後,垂眸看著窗台想了幾分鍾,才又命令自己閉上了眼睛。兩個人的交流明顯少了起來,外加著新一輪的期中考試就要到來,陸有希連日來也不再敢把筆記扔給顧誠安寫。明明還是像往常那樣一起上學,一起放學,一起回家,一起睡覺,可陸有希還是能清楚感覺到顧誠安話語中的冷淡。是的,關心都還在,隻是冷淡的厲害。這種冷淡,就連張文旭都察覺到了。像是趁著顧誠安去抽煙的課間,張文旭直接就趴了過來問:“有希,你不覺得顧誠安越來越……冷酷了嗎?”“嗯?什麽?”陸有希聽完話扭過頭去。“就,”張文旭說,“就那種,他最近感覺,超沉默的。雖然配上他那張臉,是挺有味道,不過你倆是起什麽矛盾了嗎?”陸有希盯著教室門口看了兩眼,然後微微搖了搖頭,否定道:“沒有。”張文旭說的也沒錯,隻是這沉默隻是對他,不對別人。就像在前兩天,放學的時候正好碰上了餘郴,便是一路上他和餘郴聊天也都自如,可待餘郴走後,兩人隨即就又恢複了沉默。這種沉默讓陸有希感覺很是難受。要不,回家了還是跟顧誠安好好談談吧。他想。可等到放學,他正收著包,準備和顧誠安一起回去時,對方才告訴他:“你先回去吧,我有點事。”陸有希看著顧誠安直接拿了東西就出門的動作,本想告訴他的話,也沒能講出一個字,看來隻好等他回家再說了。顧誠安是下午快放學的時候收到了餘郴的短信,說是薑娜娜找他。他原本想著不理的,可一想起這人,便就覺得跟司縉和陸有希的事有關,即便是不太喜歡,也還是耐著性子去了。隻是沒想到,薑娜娜喊他不過是在一家ktv裏喝酒唱歌。直至他進了包間,才發現餘郴也就是個傳話的,人並不在,不禁立即皺了眉頭,他問薑娜娜:“到底什麽事兒,怎麽在這邊談?”結果薑娜娜也隻是撇看了他一眼說,“哎,這不是看你這幾天心情不好,出來散散心有什麽不好的。”顧誠安不由得冷笑:“要散心也用不上我跟你出來散心吧。”隻見薑娜娜也不惱,端著酒杯就湊了過來說:“都是感情不順的人,分這麽些你我幹嘛?”她抿了口酒,繼續笑道:“原來看不對眼,不代表以後不能做朋友嘛。”說到底是心情不好,顧誠安聽了這話居然也沒怎麽反對的,隨手就開了瓶酒,靜待著看她想幹什麽。而被獨自留下的陸有希思來想去都還有些不想一個人去麵對家裏,便在學校多做了兩張卷子。臨走時才發現,學校已經沒了人。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出了校門,也就沿著路邊往家裏走。也不知道顧誠安已經回家了沒有,他止不住地想,不管對方怎麽說,今天還是好好談談吧。可十來分鍾後,他不知為何地總覺得有人一直在身後跟著他不放,也不知是自己過分敏感,還是真有其實,這種感覺讓他不由得心慌了起來。他悄悄地靠著路燈影子觀察這身後的景象,可又判斷不清是正常的行人還是其他。然而,僅僅就是這麽一瞬思考的空隙,對方就直接上前來,一手將他的嘴巴捂住,拖進了一邊的巷子裏。陸有希感到對方的手勁相當的大,他沒被拖幾步,眼前就猛地黑了下來,那些人掏出了一個布袋將它的頭整個罩了起來。而他正想趁著對方鬆手的空襲大喊,卻不料有其他人用著早已準備好的膠帶就把他的嘴一齊封了個嚴實。他這才發現,這不是一個人,是好幾個。怎麽辦,陸有希想不到這群人要幹嘛,甚至想不到這些人是從哪裏來的。他被蒙著腦袋,甚至聽不清外麵的腳步聲,原本他海能大致感覺道拖行的方向,可又僅僅是一小會兒,他便在這黑暗中完全失去了方向感。他明確地感到雙手被人同樣用膠帶困在身前,而那些人則是拖著他走了一小段路,才一把用力,將他就這麽推倒在了地上。脊背撞到背後的石牆,發出一聲悶哼,石牆上的粗糙工序留下的突起像是帶了方尖的釘錘,將背心磕得生疼。不知幾分鍾後,他聽到裏麵有人開了口,而說出來的內容卻讓他不寒而栗。“說起來,這小崽子長得還挺好的,要不幹點別的?”那人說,說完還直接就蹲了下來,一手抓起陸有希身上的衣服便掀了開來。陸有希瞬間便感受到了空氣和背後牆麵帶來的寒氣,以及人手靠近的溫度。抗拒突然就占滿了大腦,他猛地掙紮了起來,雙腿止不住的一通亂蹬,也不知道具體踹在了哪裏。隻感到那靠近的手瞬間就離開了,轉而是一隻有力的腳,直接踹在了他的小腹上。鈍痛瞬間便穿透進身體,他感覺自己止不住地弓起了身子顫抖著。他聽見那人朝著地上唾了一口,隨即罵道:“嗎的,這小崽子真是夠煩的,我就說最煩處理這種。”陸有希強忍著身上的疼痛和心理上的惡心,他感到自己的眼睛微微有些泛酸,這一瞬,他想到顧誠安,不知道對方在哪,會來救他嗎?他試著微微挪動了下唯獨能活動開來的雙腿,卻不料這些人見到他的動作,不同剛才的舉動,直接上來又是踢又是踹。擊打使得陸有希盡力地將自己縮成一團,被綁著的雙手則是力所能及的護住自己的頭部。而疼痛就像拉扯著全身每一條神經。他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聽到對方又緩緩地開了口:“你爸爸欠的錢,打算什麽時候來還?他不還你還吧,你看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