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著杯子的手瞬間一頓,他瞬間便想起了這樣的口氣似是在哪裏聽過,便整個人驚惶地就看了過去。隻見司縉臉色如常,並沒有什麽變化。然而就在下一刻,他就以著這樣的表情,再次開了口:“你不該有什麽事情和我談談嗎?比如跟我去美國,又比如……”他的聲音突然就冷了不下一度:“你和姓顧的。”他知道了。陸有希的眼睛倏然睜大,隨即就驚恐地站了起來。他帶著不敢相信地眼神看過去,就見司縉手上把玩著的手機,畫麵上播放著一段錄像。是他和顧誠安在車棚處,顧誠安輕吻了下他的錄像。他看著那錄像中親昵的互動,一瞬便想起了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隻是,這錄像是怎麽回事,誰拍的?司縉又什麽時候知道的?他不得而知。隻見司縉的臉色也漸漸冷了下來,眼神裏也似乎染上了點狠戾。“陸有希,我對你沒哪點不好吧。如果我沒說錯,我回來之前你就和他在一起了,是嗎?”他開口道。說完,他又起身抬手像以往那樣,輕撫著陸有希的側臉,繼續道:“你現在膽子不小啊,就著我寵著你,真把自己太當回事兒了是不是?我本來以為,你跟他們還是有點區別的。現在看來,也都是一回事。”順著臉頰滑下的手攥住了陸有希的衣領。司縉看著陸有希這從未在他麵前有過的充斥著恐懼的表情,突然就覺得厭惡至極。惱怒、煩躁和酒精在這一瞬瘋狂刺激著大腦,而一切就像是脫離了控製。他就這麽將人推了出去,隨即轉身綽起身後的酒瓶,就照著眼前用力地砸了下去。第48章 入院按理說,不是這樣的,陸有希想。原本不應該是,他來找司縉道歉,然後將事情說清楚,再之後回家和顧誠安一起吃飯,睡覺,明天再去上學嗎。可為什麽,會是現在這樣,到底是哪裏出了錯。手能觸到地方全是尖銳的破碎物,指尖也橫著長長的口子,溫熱的液體從頭頂沿著額角緩緩流下,又順著眼角微微滲進眼睛裏。他感到眼前的事物好像有些模糊,一切都像是被染上了異樣的顏色,變幻多姿,而眼前的人像是一動不動地在看他,為什麽要這樣看著他?他疑惑,張了張口喊了聲:“司縉。”腦中回響著一個人的說話聲,聽起來又像是自己。是啊,怎麽會忘了呢,司縉也是一樣啊。他怎麽能在同一件事上犯兩次錯誤,怎麽會一次次地拿著對方對他的好當資本,又一次次忘記了對方也是有脾氣有需求的人。都是他錯了啊。救護車的鳴笛聲在這才剛亮起路燈的傍晚時分,響在了半郊的一家酒吧門口。看熱鬧的人群站在酒吧周圍吵吵嚷嚷,酒保們一邊對著往外走的客人們道著歉,一邊連忙封住了二樓的包間進行著清理。醫院離酒吧的距離並不算遠,可到達醫院的時候,病床架上的人還是因為創傷在頭部而導致了昏迷。時間就像是流沙,肉眼可見地一點一點的往下滲漏著。顧誠安也沒想到有一天會接到司縉打來的電話,他聽到醫院二字後,頭就像是被重擊了一下,整個人都懵了,待緩過神來,便又一刻不等地,就往醫院趕來。而趕到時,陸有希則還在急診搶救室裏接受傷口處理。門外的司縉因為剛剛那一幕,酒已經醒了個全,他低垂著頭,雙手緊扣地坐在外麵的長椅上。腦中一遍遍回想著剛剛的那片場景,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隻記得自己一想到陸有希不會再乖乖聽他的話,跟他走,就一股難言的怒意上升至胸腔,緊接著就感覺大腦一片空白地,順著自己的情緒就動了手。衝動占據了大腦,就連物體碰撞的聲音都沒能及時地傳入耳朵裏,他感覺眼前的事物像是一直在轉,被攪地天翻地覆,直至看見鮮紅的顏色從對方臉上滑落,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了自己的舉動。明明已經有兩年多沒有過這種情緒不受控製的時候了,怎麽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他不禁皺了眉頭。私立醫院雖然相對於公立來講人還是要少很多,可急診仍是不停的有人被送進來,搶救室門口也不甚嘈雜。顧誠安站在門口站了好一陣,最終還是走到了司縉旁邊的長椅上坐了下來。坐在這裏的兩人一言不發,沉默就像是磁場,將這兩人同外界隔絕了開來。也不知過了多久,這沉默才被打破開來。司縉的手機響了起來,他從兜裏拿出手機打算接起,卻不意一眼看見了手上沾著的已經幹涸掉的斑斑血跡,不由得再次愣住。直到過了片刻,對方第二次打過來,他才晃過神來,看著來電提示,緩緩地抬手接了起來。司縉喊道:“哥。”對麵人聲音不急不躁,但也單刀直入地問道:“你給那孩子弄醫院去了?”司縉擰著眉頭,垂眸低聲,卻沒否認:“嗯。”“你也真是,”對麵帶著點叱責,也沒繞彎子,直接就問道:“還想著帶他走麽?”電話這頭的人歎了口氣,將背靠回了椅背側頭看著診室的方向看了好一陣,才說:“不了吧。”緊接著他又衝著對麵開口道:“哥,借我點錢。”隻聽對麵人聽完就輕笑了下,“錢是小事,那你跟爸的交易呢,這不是虧了?”“無所謂了吧。”司縉不帶遲疑地說。“隨你吧,那日程這邊我就直接定了。”對麵人回他,“你也不用拖著在國內瞎折騰了,早點回去那邊也好交代。”聽了這話,司縉也隻是“嗯”了一聲應了下來,而後掛掉了手上的電話。眼下又恢複了沉默,顧誠安摸著兜裏的煙盒,直覺得嗓子癢,可看著急診搶救室裏那邊緊閉著的大門,想來想去,還是打消了出去抽煙的念頭。他聽見司縉掛掉電話後,隔了好一陣,衝著他開了口。司縉問:“你難道不想報複我麽?”聞言,顧誠安轉過頭去看了司縉片刻,突然輕笑了一聲,過了會兒又將表情放了下來,才深吸了口氣說道:“怎麽報複,打你一頓麽?”司縉煩躁地抓了抓額前淩亂的頭發,垂著頭也不看對方,隻是回道:“隨便什麽都好吧。”是啊,隨便什麽都好,起碼他心裏會更舒服點。可卻沒想到,顧誠安靠在椅背上,想了想回他說:“你想這麽求心理安慰,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愧疚這種東西,比拳頭來的懲罰,要實在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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