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獸,是古代傳說曆史中的邪惡凶獸。


    相傳它長相怪異,嗜食人肉,每逢年末的午夜就會出現在人類的聚集地中襲擊活人。


    在落後的遠古時期,當時的先民並沒有能夠有效抵禦這種凶獸的辦法,所以隻能在年末的最後的一天逃往山上以躲避年獸的騷擾。


    而更為可怕的是,年獸具有與人類相似的靈智,每每屠殺之後離開村莊還會原路折返查看是否還有幸存者,進而食其頭顱,這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成為了當時人們的噩夢,而一直到有一天,經曆了長久痛苦折磨的人們終於發現了這種凶獸的弱點。


    年討厭紅色,畏懼巨響,同時還怕火光。


    那時候的人們偶然發現了這點,便開始利用這種方法來對付它。為了讓年獸再不進犯自己的村莊,各家各戶開始在自家的窗戶門板上張貼紅紙,同時在門口燃放會發出巨響的煙火爆竹。


    巨大的聲響和刺目的紅色讓年獸再不敢冒犯人類,而伴隨著這樣的傳統習俗世世代代地傳了下來,所以在年三十左右的這段日子,中國人都稱之為過年。


    “汪汪!汪汪!汪汪!”


    宏亮的狗叫聲在耳邊驟然響起,打斷了蕭南燭的若有所思,側過頭撇了眼乖乖跟在除夕旁邊搖頭擺尾的金色巨獸,他眉頭糾結地皺了皺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這他媽居然就是傳說中吃人不眨眼的年獸。


    盡管按相貌來說它這幅樣子倒是和傳說裏提到的有七分相似,可是誰家的凶獸和哈士奇一樣傻不拉幾的啊……


    對於蕭南燭的這種質疑,一身紅衣此刻正同蕭南燭一起收拾著剛剛那場殘局的除夕顯然也感同身受。


    可是這年獸是他自己一手養大的,犯起二來自然丟的也是他的人,所以在習以為常地躲避開年獸親昵的觸碰後,蒼白著臉的男人這才壓低著聲音衝蕭南燭開口解釋道,


    “千年之前它母親為禍人間,最終自食惡果死無全屍,我將它從巢穴中找出來後便一直帶在身邊。可惜因為我平時疏於管教,它竟不知和哪家的家犬學了這幅搖頭擺尾的諂媚模樣……”


    除夕的這番話帶著股自責的味道,本還在沒心沒肺討他歡心的年獸一聽主人這麽說就委屈的嗚咽了一聲,剛剛竄出來時撕咬凶邪時那番威武駭人的模樣也沒了,銅鈴大的老虎眼也開始變得和被丟了的小狗似的冒著水光。


    蕭南燭一看這情形倒有些尷尬了,總覺得是自己這瞎好奇把人家年獸的自尊心給傷害了,這行為實在是有些不太不人道。


    畢竟它和傳統意義上的年獸也不太一樣,看他主人這一身紅的穿著,想必它也沒有遺傳到他那作死的媽的諸多毛病,而這般在心裏想著,渾身狼狽的蕭南燭忍不住咳嗽了一聲道,


    “你們倆也辛苦了,這地上的東西天一亮就都沒了,咱們就直接走吧,我看現在都一點了,要不跟我回家一起補個覺,有事明天再說?”


    蕭南燭的提議讓除夕側過頭看了他一眼。


    視線所及,因為寒冷而產生的濕熱白氣正將他的臉龐映襯的朦朧失真。完全沒注意到那雙黑漆漆的眼睛正盯著自己,困得要死的年輕男人此時隻顧著從自己髒兮兮的口袋裏翻出了一隻煙來,而在從褲兜裏終於找到一隻煙後,蕭南燭用手指夾著煙深吸了一口,亂糟糟的腦子裏總是清醒了一些。


    因為心裏拿這些曆神們一直都當自己人,所以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其實並沒有思考太多。


    到底現在還是大晚上,讓人家除夕跑出來被迫加班本就是自己不對,他自然也要尊重些。可是他並不了解除夕在這之前為什麽會被那麽多人避而遠之的原因,而將自己袖口露出的半截帶血的手指擦拭幹淨後,打從剛剛起就一直沒什麽表情的除夕忽然就低下了頭,接著將暗紅的眼睛微微眯起道,


    “好。”


    ……


    腦子裏充斥著嘈雜的尖叫聲,頭頂是刺目的燈光,那個叫蕭南燭的男人在把他隨隨便便地帶回來之後就已經自顧自地走進了一旁的衛生間準備洗澡,而此刻被留在客廳的除夕則在麵無表情地盯著自己的手暗自出神。


    他腳邊的年獸因為身軀的龐大占據著蕭南燭家大半的地板空間。


    此刻的它並沒有如方才那般對除夕黏糊的要命,反而是用一種排斥的態度離的他遠遠的,布滿著尖銳牙齒的嘴裏也不斷地發出低吼聲,聽著就有些滲人。


    這種異常的情況或許旁人並不了解是什麽原因,然而沒有其他人能比除夕自己更懂這究竟是為什麽了。


    從年曆中現身並出現在剛剛那片工地時,他的身體上就已經沾上了不幹淨的東西,他一直在試圖壓抑著,可是卻無能為力。長久無法排遣內心饑渴**而產生的□□。


    這種成形的邪祟他甚至都不用親自動手就可以直接將其斬殺,可是看似強大到不可撼動的除夕君卻有著並不能與外人道知的秘密。


    過去長久的殺孽驅邪讓他的心智受到了汙染,原本堅定純然的心性不負存在,甚至連最醜陋,最低級不過的邪祟都能左右他的心神。


    即使他擁有足以摧毀一切禍事的能力,可是自身心智的脆弱讓他的情緒總是處於極端不穩定的狀態,而這樣的情況在過去已經發生了遠遠不止一次。


    被孤僻附身厭惡和自己多年交情的春節,被嫉恨感染仇視所有與他同階的曆神。


    除夕明明知道那都是錯的,可是一旦被邪祟染身,他還是會一次次地犯下讓他自己都難以麵對的錯誤,而就在剛剛為了能幫助蕭南燭脫困,他不得已出現在了那片滿是邪祟的建築工地後,除夕再一次無可避免的招惹上了遺留在那個地方的一點髒東西。


    長久以來清冷禁欲的內心被迫抹上了汙濁的顏色,生來頭一次被這樣古怪的邪祟所左右,除夕整顆心連帶著神智都是茫然而懵懂的。


    而現在,當他獨自坐在這一片光明的客廳裏,他腦袋裏想的依然是如何讓這個輕易相信自己的男人為他的天真付出代價。


    這般想著,眼角泛紅的除夕忽然就麵無表情撩起了自己的眼皮。


    窗戶外麵是一片喧鬧的煙花燃放聲,連爆竹都不怕的年獸卻在厭惡地躲開他。


    他的心髒在緩慢而遲鈍地跳動著,而腦子裏充斥的卻是無數洶湧到無法抑製的暴怒念頭,這讓他慘白的臉上變得愈發沒有血色起來,而就在衛生間裏的蕭南燭全然無所察覺的情況下,除夕心中最後的一點堅持最終還是被那些髒醜的邪念全數吞沒了。


    ——“……殺,我要殺了他……”


    此刻正站在浴缸邊脫衣服的蕭南燭自然不知道有危險已經在向自己靠近,把占地方的年獸和除夕丟在外客廳麵之後,早就被髒的受不了的他就一邊解皮帶就一邊走進了浴室裏。


    因為胳膊上受了點傷,所以在洗澡前他還給自己簡單的消毒了一下。


    等開了熱水器之後他一邊在嘴裏咒罵李茂這個麻煩精一邊齜牙咧嘴的給自己脫衣服,可就在這個時候,他感覺到身後的門忽然被拉開了。


    刺骨的冷風一下子灌進來,讓一臉茫然的蕭南燭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他莫名其妙地轉過身,卻隻來得及看見一片朱紅色的衣角。伴隨著一陣可怕的力道,上半身光裸著的他就這樣被反扣住手摁倒在了潮濕冰涼的浴室牆壁上。


    這個過程中,他甚至連一絲掙紮反抗的餘地都沒有,而當下一秒,臉色鐵青的蕭南燭便感覺到有一個人在用冰涼的舌頭迷戀一般的舔吻著他的後頸。


    我靠……靠!!要死了!!!這,這是變,變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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