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女節之後蕭南燭又是忙了一陣,王麗太太的朋友們找他辦了好幾次事,活兒不重卻報酬頗多。這種生意對於蕭南燭來說自然是再好不過,所以他也樂意花些功夫去幫她們把事情給辦的穩妥。


    除夕自打那天替婦女節上了次班之後便也隔三差五地回會出現,有時是初四今天拉肚子不能來,有時是十五和廿六要約會所以不方便。他的這些再明顯不過的舉動蕭南燭明明都知道卻也不好說什麽,但眼看著這原本陰森沉默的曆神跟在自己身邊沾沾這活人氣他也覺得不錯。


    隻不過人間煙火氣繁盛,一方麵的確是有益於除夕的情緒變化,一方麵卻也很容易讓他陷入另一種困境,所以自知自己情況的除夕還是會刻意地去挑當天氣運較為正常的日子再出來,就算是隻能幫著蕭南燭打掃下衛生,做個飯之類的他都覺得十分滿足。


    蕭南燭將這些都看在眼裏,心裏倒是有些為難,畢竟除夕從不是他喜歡的那種類型,你讓他和一個壓根和你不是一個世界的存在談什麽感情也很難。


    況且他之前對除夕的態度與其說是喜歡倒不如是憐惜更多點,每每看著他一副傷心落籍的樣子他就有些看不過眼。這和他自己的生活環境也有關,對於弱者的保護和對強權的抵抗,小時候的蕭南燭看見低年級的孩子受欺負都看不過眼,但凡挨了有些壞孩子打也不愛低頭。


    這種打小就改不掉的習慣在他成年後並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隻不過因為他本人性格更成熟化了所以變得沒那麽顯眼,但是在遇到這種在自己麵前慣常示弱的人,蕭南燭就算明知道除夕是個什麽性格也還是忍不住心軟,而這造成的結果就是當親眼目睹著本該冷酷的除夕為自己做出的那些近乎討好的舉動,他沒辦法拒絕相反還十分受用。有時看到他努力地在自己麵前掩飾偽裝的時候,蕭南燭竟然會覺得有些想要去逗逗他,這甚至從某種程度上滿足了蕭南燭的一點作為男人的虛榮心,而相對的,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蕭南燭甚至已經開始思考如果自己主動去追求除夕,那這位之前明確否認對自己有任何想法的曆神會有什麽反應。


    這種帶著點荒唐意味的想法竄進蕭南燭腦子裏,他自己都不太敢相信,不過咱蕭大曆師一向是行動力挺迅速的人,這麽在心裏想著便有點躍躍欲試了,畢竟無論從哪方麵而言,除夕都是個他值得珍惜的那種男人,可是他這剛有點苗頭吧,除夕倒是好幾天沒出來加班了,而就在這麽等了幾天沒等來人後,蕭南燭自己這邊倒是遇到了點事。


    龍頭節那頭是司徒張父親大壽,因為是難得的整數生日,所以司徒張這孝子也給他爹好好辦了一次。蕭南燭最近自己工作忙可是卻還是找著空過來給老爺子拜壽,而等送過禮吃過飯又在他家坐了好一會兒,把他送到門口的司徒張忽然就打趣似的來了這麽一句。


    “阿南,你最近看著過的挺滋潤啊,怎麽回事啊?處對象了啊?”


    一聽到這話,本還插著口袋漫不經心抽著煙的蕭南燭便挑了挑眉,似的覺得這話有些無聊,他側過頭沒好氣地笑了笑也不說話,而司徒張見他一副擺明不想回答自己的樣子便笑著拍拍他的肩膀道,


    “嘿,別和我裝啊,我看你最近心情都比之前好了啊,其實你這人就是這樣,但凡有點開心的事都愛表現在臉上,高二那年你不是有段時間特別嘚瑟嘛,那時候我就猜你談戀愛了,可你死活不肯告訴我,可把我給急死了,後來我悄悄一問那個當時和你玩的特別好的籃球隊前鋒,他就和我說是真的……哎喲當時把我給氣的,你居然連這種事都不和我說……”


    司徒張的這話讓蕭南燭眯起了眼睛,他倒是沒想到什麽別的,隻是在對籃球隊前鋒這事不知怎麽的有了點反應,司徒張這大傻子還在那兒一個勁的念叨,也沒注意到蕭南燭若有所思的眼神,而就在他還打算繼續和蕭南燭說些什麽時,本還叼著煙專心聽他說話的瘦削男人忽然勾著嘴角看了他一眼,接著就來了一句。


    “知道那時候為什麽不和你說嗎?”


    “啊,為什麽啊?”


    “因為那時候我對象就是那籃球隊前鋒。”


    蕭南燭這話一說出來司徒張就傻眼了,張大著嘴猛烈的咳嗽了一陣他好半天都沒能回過神來,而就這麽在自己發小麵前出了櫃的蕭南燭先生倒是坦蕩,歪著頭若有所思的想了會兒打才趣般笑著道,


    “怎麽著啊?你哥們兒我喜歡公的不行啊,那小子我名字都快不記得了,要不是你說我還不記得這回事了,不過身材倒是不錯挺帶勁的……”


    蕭南燭這厚顏無恥的一番話把多少年都沒意識到這件事的司徒張可給嚇了夠嗆,但在哆嗦了半天之後他還是沒忍住罵了句娘,而在自己點了隻煙劇烈地吸了幾口口,司徒張一副沒好氣的樣子瞪著蕭南燭,張嘴就罵道,


    “行啊你蕭南燭,你他媽居然瞞我這麽久!!我說你怎麽多少年都清心寡欲的沒個女朋友,敢情是就衝著男的去了……趕緊和我說!你最近到底是禍害哪家良家婦男了!!我替人家去報警!!”


    司徒張這幅氣急敗壞的樣子把蕭南燭本還提著的心給落下了些,畢竟司徒張算是他最好的朋友了他以前老防東防西也沒什麽意思,如今把自己最難以啟齒的秘密和他說了,他這心裏倒還輕鬆了不少,而在抿著嘴笑了笑後,蕭南燭拍了把司徒張的肩頭道,


    “還沒成呢,等追到手了再告訴你吧……”


    ……


    因為這小插曲,蕭南燭之後幾天的心情倒還不錯,可是除夕和消失了似的老不出來,蕭南燭心裏又不對勁了,他有點覺得自己之前是自作多情了,畢竟人家說不定就是真助人為樂,喜歡加班這件事,而光這麽想著,本還一副淡定的不得了的蕭南燭就有些坐不住了。


    “叮咚——叮咚——”


    門外的門鈴一陣陣地響,叼著煙翻看著老黃曆心裏煩躁的不得了的蕭南燭蜷在沙發上懶得動彈,便直接往桌上的煙灰缸抖了抖煙灰,接著懶洋洋地拖長調子道,


    “初一!!初一啊!!快去開門——”


    他這一喊有個正在屋子裏拖地的小夥子就拎著拖把頭聞聲跑出來了,見他這幅氣喘籲籲的樣子想來蕭南燭一早上沒給他少找活兒幹,此刻這把全部劉海用扁夾子夾著的英俊小夥摸了摸額頭上的汗,在經過沙發的時候他順手把蕭南燭嘴裏的煙給一把搶了,接著皺著眉沒好氣地開口道,


    “曆師啊!少抽點煙啊!這一根煙就是一天命!你這每天三四五根的抽就是拿自己的命開玩笑!來,聽話,吃個糖,快點坐好等著客人進來……”


    被搶了煙瞬間失落地張大了嘴,見初一遞了個糖給自己,蕭南燭隻能臭著臉給含在了嘴裏,他這老煙癮都不知道多少年了,以前他在部隊裏不怎麽抽,退伍之後自然是想怎麽就這麽抽,可是自打這些曆神每天來他這兒上班之後,他這唯一的樂趣也就不在了,這般想著他便一臉不情願地在沙發上坐正,等初一給門外那按門鈴的人開門,而蕭南燭一看見那提著水果牛奶保健品踱步進來的年輕男人,他倒是一瞬間就愣住了。


    “南哥……我來看看你……”


    一臉不好意思地揉揉自己的鼻子,彭東這麽多年沒見蕭南燭了心裏也是有些忐忑,以前成天挨蕭南燭揍的時候他也沒少在背後罵他損他,可是等真退伍了他每每想起蕭南燭對他的那些教導和照顧,也覺得心裏有些感慨。如今他自己也是工作好幾年了,警察這個職業什麽黑的白的都要見,他也成長了不少,所以在再見到蕭南燭之後,他一時間倒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好,而原本還一副犯困的樣子的蕭南燭倒是挺意外地站起來上下看了他一眼,接著無奈地道,


    “你來怎麽也不說一聲啊,上午不上班?快坐下吧,初一你去泡點茶,芒種剛炒好的那些新茶在櫃子裏呢……”


    “誒,好嘞。”


    提著手裏濕漉漉的拖把頭,勞心勞力的初一又踢踢踏踏地跑進裏屋了,他似是不太喜歡彭東的到來,所以除了開始為他開了門,之後便一直躲避這不願靠近他。這頭一次來蕭南燭家的彭東見狀有些不明所以,看初一這打扮還以為是蕭南燭請的男保姆之類的,可是坐在邊上的蕭南燭倒是在見到彭東之後,一瞬間就明白了初一不愛靠近彭東的原因。


    曆神們大多是福澤充盈的神明,他們喜歡正麵的東西,討厭負麵的東西,對於邪祟之流往往是避而遠之,彭東本是個正氣十足的人,可是因為自身職業問題,他這身上難免帶著各種各樣不知道從哪裏沾到的髒東西。


    此刻他這一進門,蕭南燭便即可感覺到他身上有種說不出的邪門感覺,但因為他這家裏一向是比較幹淨的,所以那些根基不牢的邪祟一進門便也即可消散了,隻不過因為這樣,初一還是下意識地有些排斥起這位找上門來的客人,而另一邊,彭東在客廳沙發坐下打量著這裝修老舊的公寓房,出於職業習慣下意識地就開始在腦子分析上這環境的優劣了,而見狀的蕭南燭也不吭聲,隻從沙發墊底下拿了個偷藏起來的煙盒,先給自己點了一根接著又拿了一根遞給彭東笑著道,


    “看什麽啊彭警官,這九十平米不到的小屋,還能藏汙納垢不成?”


    “額,南哥,我沒……我就是昨晚加完班,今天有空想過來看看你……”


    聞言尷尬地收回視線,彭東又有些不好意思了,時常板著的臉上也浮現出些許的不自在,偏偏蕭南燭就喜歡逗老實人,直接抬腳踢了他一下接著無奈地罵了句道,


    “怎麽回事啊,還開不起玩笑了啊?上次在電話裏和你怎麽說的,再假客氣抽你啊……不過今天有什麽事啊,趕緊說,不會還是上次那個事吧?可我不都和你說了嘛,張弛找我是幫忙的,他出錢我出力就這麽簡單……”


    聞言一下子愣住了,彭東結結巴巴好半響最終還是勉強點了點頭,上次打電話的時候蕭南燭的確有和他這麽說過,但是他這心裏不搞明白就是覺得不自在,所以便沒忍住又來親自見了蕭南燭。畢竟在身為警察的他看來,這黃曆師的行當簡直是聞所未聞,他生怕自己曾經的教官這是被什麽非/法/傳/銷/微/商/代/購給洗腦了,所以不放心總得問問清楚才好,而蕭南燭顯然也是很了解他的為人,直接把背往沙發上靠了靠之後,他想了想複又開口道,


    “黃曆師不是傳/銷不是微/商,我也不需要發展下線,我就是回來繼承祖業了,我家老太太以前就是做這個的,當然你也可以理解成我變成一個專門搞封/建/迷/信的騙子了,不過我可沒隨便亂收費啊,都是嚴格按照國家物價局定下的,像張弛那種大單子我都是給開單據的,這個你可不能……”


    “南哥,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


    見蕭南燭越說越不像話,彭東都快急眼了,他是真的信任蕭南燭的為人,所以才不願相信他這滿嘴胡扯的瞎話,此刻皺著眉打斷蕭南燭的話之後,他先是看了眼初一剛端到茶幾上的茶,沉聲開口說了聲謝謝,接著轉而道,


    “我沒覺得你是騙子,濱江大橋工程那事我這邊也結案了,我當然知道那個叫張弛這回兒沒犯事……可我就是擔心你工作的問題,也擔心你目前的生活問題,我前幾天都找鄭昶他們問過了,他們把之前你在部隊的事都和我說了……南哥,你有什麽困難都可以和我說,你根本用不著做這樣的事討生活啊……”


    這般說著彭東拳頭都握緊了,隔這麽久又聽別人提起之前的事,蕭南燭自己反倒有些不習慣了,可是這一字一句都是在關心著他的,蕭南燭這人就怕別人對他好,這一對他好他就肯定要心軟了,所以此刻雖然彭東這話不算中聽,他倒也沒生氣,隻是將香煙濾嘴放在牙齒邊咬了咬,接著眯著眼睛開口道,


    “驢耳朵,和你說什麽都聽不進去,行,給你示範一下展示展示我這專業性,你也好放心了……”


    這般說著,蕭南燭順勢就抬手在彭東耳邊上似有若無地抓了一把,彭東不明所以地挺直腰板,還以為是自己的臉上是不是沾了什麽東西,可是蕭南燭隻衝他笑笑,接著把手逮住的那把東西捏在手指尖看了幾眼,接著用煙頭點著嗅了嗅味道道,


    “血腥味很重啊,昨天晚上加班是碰上凶殺案了?仇恨,恐懼,貪婪,死氣,一樣不少,看來死者死的很慘啊,這凶手看來現在應該是沒抓著,所以你才花了一晚上在那犯案現場查看情況,不過沒用啊,現場留下的東西太少,你沾到身上的就更少了……怎麽著,要不你讓你們局裏花點錢請我去給你看看,我幫你把你們這個殺人犯給抓住成嗎?”


    蕭南燭這話一說出來彭東的臉色都變了,他昨晚的確是通宵留在了犯案現場,而昨晚本市也的確發生了一起惡性的凶殺案,隻不過現在這案子別說是對外界,就是對公安局內部都沒有明確公開消息,可現在蕭南燭隻憑這幾句話就將猜出了大概,這不得讓彭東有些後背發涼,而偏偏就在他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時,他這兜裏的手機卻是忽然震動了一下,等他一接起來便聽到自己一個隊裏的同事衝他大喊大叫道,


    “彭隊!!你快回來啊!!泗水街道的下水道裏又發現了一具屍體!!剛剛發現的!!你快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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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三章開始全部推翻修改,感情戲變動很大請大家一定一定要去重新看!!!!


    明天開始恢複主線,頭頂大缸求原諒,啥也不說了,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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