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繪著除夕滅魔場景的畫卷此刻正被蕭南燭平鋪在床上,濃豔的色彩和血腥的畫麵勾成一副奇異的圖景。畫中的紅衣男人有著世間最灼眼不過的顏色,眉眼間盡是讓人過目難忘的悲憫和狠絕,而明明前兩天回來前他自己就已經私下展開這幅畫看過好幾次了,可是當此刻再看到的時候,蕭南燭的心底卻依舊覺得有些看不夠。


    這副畫的事情他剛剛已經問過除夕了。除夕的態度完全是一種全然茫然的樣子,看上去倒是比蕭南燭本人還要疑惑些,因為本以為自己能從除夕這裏得到些解答的,所以在得知除夕也不清楚自己什麽時候被人畫下這幅畫後蕭南燭也是一愣,而眼見他這副不似說謊的樣子,明白他完全不可能會欺騙自己的蕭南燭也沒有再追問,隻一副自己也沒當回事的模樣將這畫給收了起來,一直到此刻進了臥室之後才拿出來看。


    他是覺得自己不應該太把一幅畫當回事,畢竟尉遲敬德和秦叔寶就被曆朝曆代畫的每家每戶門口都是,沒道理作為一個曆神的除夕不會被作為某種消災驅邪的手段,可是或許是因為他本身和除夕的關係密切,所以蕭南燭心裏還是忍不住想要確定一下這件事究竟是怎麽回事。


    他的這種想法除夕自然是無從知曉,但因為對於這幅畫實在是沒有任何印象,且一向痛恨看到自己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所以當得知這描繪著自己百般醜態的東西被留存在那前朝皇帝的地宮內後,除夕神色一沉,直接就冷著聲音回了蕭南燭一句道,


    “我從未見過,這等肮髒東西還是盡早毀了好。”


    說完之後這紅衣曆神才覺得自己陰森的語氣有些駭人,他心裏生怕蕭南燭因為自己的態度猜忌他隱瞞了什麽他不知道的東西,臉上的表情都有些凝固了,而見狀的蕭南燭倒是愣了一下才看了他一眼,接著抿著唇開口道,


    “我就是覺得這事不大對勁,所以才來問問你……這畫是沒什麽事,你別多想,無論如何我都相信你的。”


    這般說著,蕭南燭心裏有些許的複雜,也許是看出這段時間他們兩雖然在一塊,但除夕始終還是一副心結難解的樣子,所以蕭南燭也有些煩躁。


    畢竟他這麽多年了也算是頭一次這麽正正經經地談戀愛,雖說年紀大了沒有以前那麽心態年輕了,可是也是認認真真的,偏偏遇上這麽個難懂的神明,你不管和他怎麽說說什麽,他都是一副不愛搭理的樣子,而難得在感情上有些受挫的蕭南燭在打量了一眼打從他回來後除夕就一直不大對勁的臉色,接著皺著眉頭開口道,


    “要是不舒服就回年曆裏去歇著吧,也沒讓你成天來上班,好好休息,自己照顧好自己,”


    說這話時,蕭南燭的語氣有些低沉,明明之前回來時在飛機上他還和張弛臭不要臉的得瑟著,如今卻覺得心裏有種說不出的無奈。而眼見原本一直心情不錯的蕭南燭身上陡然間籠上一陣疏離的氣息,心頭當下一涼的除夕也沒什麽說什麽,隻在將胸中滿腔的混亂情緒壓下,好一會兒才顫抖著那一雙豔紅色的眼尾,消失在了蕭南燭麵前。


    ……


    除夕回年曆中去了,有關於這幅畫和那小冊子的事情蕭南燭還是沒搞清楚,卻平白無故地和除夕弄得不大愉快。


    因為本身脾氣不大好,蕭南燭從前都不怎麽會去忍受別人的脾氣,可是偏偏凡事總有例外,因為就在除夕一離開之後他就有些反悔了,而眼看著目睹了一切的小丫頭春分撐著下巴用一副同情的樣子盯著自己看,本就有些煩躁的蕭南燭直接把那倒黴破畫一收就自己進房間看去了。


    可等著進了房間,看到那畫裏紅衣灼眼的大美人蕭南燭又心軟了,想想今天晚上可能自己就要一個人睡了他還覺得怪失落的,偏偏剛剛嘴賤是他,所以他也沒個辦法,而這般想著,臉色難看得不得了的蕭南燭隻能強行將注意力落在了那張此刻正平鋪在他床上的畫上。


    從現在的情況,畫上的那幾個字從目前來看的確隻有蕭南燭自己認識,包括除夕在內的所有曆神沒有見過,其他的尋常人也沒有見過。偏偏作為一眼就認出那幾個字的蕭南燭自己也說不來他到底為什麽會認識這幾個鬼都不認識的字,而對於這件從頭到尾都透著古怪的事,此刻蕭南燭自己的心裏倒是真有點不對勁了。


    先不論他到底是怎麽認識這幾個字的,似乎打從地宮那件事開始一切都有些不對勁起來,先是他和花朝像進自己家地窖拿大白菜一樣簡單的拿到了黑龍留下來的東西,緊接著就是這副畫著除夕本尊的畫像被他給帶了出來,如今除夕的回答已經明確地告訴他,他也沒辦法給蕭南燭任何答案,而這般想著,若有所思的蕭南燭忽然將放置在那幅畫旁邊的那本他一直沒來得及打開的小冊子給翻開了一頁。


    視線所及,破損的書頁泛黃卷皺,上麵布滿了長時間風化的爛損痕跡,但依稀可以看出一些密密麻麻的圖案文字,因為從字形上來說和那畫卷上的文字有些相似,所以在下意識的眯起眼睛看了看之後,蕭南燭發現自己雖然沒有全部認全,但是也能從這些文字中認出個幾個字形相對簡單的字。


    “曆法……經?”


    嘴裏這麽喃喃開口,蕭南燭的腦子裏就好像是早早的就被別人教過這之類的東西一樣,他雖然也記不清這是哪年哪月自己見過的東西了,卻總覺得透著股莫名的熟悉,可是他一個打小學習成績就不好,最後因為當兵大學都沒上的人,沒道理能懂這麽一門時間久遠不著邊際的文字,而待他仔細想再看看的時候,就發現這之後的冊子上寫著的都是些他壓根不認識的字,而無論他怎麽試圖看懂,都是徒勞一件。


    “曆師,曆師,有客人來了……”


    春分提著嗓子在門外頭敲了敲門,回過神來的蕭南燭把冊子和畫收起來又重新裝到了桃木盒子裏,因為剛剛除夕明顯對這副將他醜陋凶煞一麵展現出來的古畫十分厭惡,所以蕭南燭也得照顧他的情緒把這畫仔細藏藏好,而待他緩步走出房間的時候,一身嫩綠的春分正將人請進來,而坐在沙發上給自己倒了杯茶的蕭南燭順手就刷新了下自己的微博。


    前頭蕭南燭因為去b市,這幾天找上門的生意和微博那邊的事就一概推遲了,剛剛他拿手機刷新了一下便發現累積了一大堆私信和@。因為這將近兩個月時間堅持不懈的科普黃曆公曆太陽曆方麵的知識,所以在微博上他這個不發廣告偶爾搞搞抽獎的知識科普po也變得格外親切而迷人,許多他的粉絲開始都還規矩地稱他為黃曆師老蕭,後來就幹脆給他取了個綽號叫小小,而每當他們想要讓蕭南燭為他們解答一些有關於習俗忌諱方偏冷門方麵的事情時,蕭南燭便會看到這樣的一些特別用詞奇怪的@。


    @羅達節


    小小求翻牌啊!!你平時也會看娛樂新聞嗎?話說有沒有注意到最近有個男演員特別奇怪,明明是我童年男神啊,怎麽現在說話這麽一言難盡,就好像是變了個人一樣,神神叨叨的,實在是不敢相信啊,可以求問他這是怎麽了嗎?@黃曆師老蕭


    這條微博之後還附上了一條視頻鏈接地址,平時不怎麽關注這些娛樂新聞的蕭南燭有些不明所以卻還是點開了看了一會兒,可是大抵是這眼神發散臉頰發紅渾身上下透著股淫/邪之氣的男星實在是有些讓人不忍直視,所以隻看了十幾秒蕭南燭就皺著眉給關了,而緊接著他就轉了這條微博順手回了句。


    @黃曆師老蕭:


    目測……被下降頭了→_→


    這般回完,蕭南燭就給直接收起了手機坐好,正巧那找上門來的生意也在春分的招呼下進來了,所以蕭南燭叼著煙便抬頭看了眼,因為這人之前也沒和他預約過之類的,所以蕭南燭一時間也不大確定這手上抱著個黑色皮箱,神情顯得莫名緊張,穿著打扮卻顯得很是顯赫的中年男人是過來幹什麽的,而待這人在蕭南燭對麵坐下又將那皮箱抱緊推了推自己的金絲眼鏡後,他看了麵無表情蕭南燭一眼轉而顫抖著聲音問道,


    “您……您是蕭曆師是嗎?我是熟人介紹過來的,說您這兒靠譜……我姓李,現在想向您谘詢點事可以嗎……”


    男人這般說著一滴汗順著額頭便落了下來,他慌不擇路地想從西裝口袋裏掏出手帕擦汗,可是一時間卻有些手足無措,見狀的蕭南燭從茶幾上抽了幾張抽紙遞給他,而順利接過來的男人也尷尬地笑了起來,而在用抽紙擦幹淨腦門上的汗後,蕭南燭倒是沒等他開口說話,直接點了隻煙夾在手上又笑了笑道,


    “李先生是嗎?想問點什麽事?是和這箱子裏裝的東西有關嗎?那不妨打開給我看看吧……”


    這般說著,抬起手便想碰那黑皮箱子,偏偏還沒等他碰到呢那中年男人倒是一副緊張的樣子抱緊了手中的箱子,見狀的蕭南燭眉頭一擰,似是不明白他這是什麽意思,而見狀的中年男人瞬間哭喪下臉,咬牙切齒的望了眼手中的那個箱子,接著顫抖著聲音道,


    “這裏麵裝著個怪物……我不敢打開……我不敢……我被它害的家破人亡妻離子散,隻求曆師能幫幫我啊……幫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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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困得睜不開眼睛………………對不起明天一定更多點哇哇哭……


    謝謝地雷,花間辭姑娘,漏掉的明天補謝謝大家!


    =_=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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