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卓程笑道:“哥哥是想我幫你圍嗎?”  顧懷接過他手裏的圍巾,迅速圍好,又瞧見這人脖子上空蕩蕩的,忽然不好意思:“你怎麽辦?”  “我不冷。”  齊卓程把兩個人的行李箱都放到一輛行李車上,推著朝停車場走。  在慕尼黑上飛機前,齊卓程事先預定好了來接他們的車子。  車裏,顧懷戴著圍巾,感覺嗓子也跟著溫暖起來,說話都利索了:“要不要先去吃晚飯。”  齊卓程答道:“我已經定了客房服務,等我們到了酒店,晚飯會送上來的。  “你還有什麽是沒有安排好的?”  顧懷深看了他一眼。  娛樂圈裏有不少“巨嬰型”的藝人,離了助理,整個生活都不能自理了。能像齊卓程這樣,各方麵都考慮周到的小藝人更是少之又少。  “你沒回國之前在做什麽?”  顧懷突然好奇起他的過去,“初中就去了美國,移民?還是留學?”  “家裏外派。我的在那邊上學,然後參了幾年軍。”  “參軍?”  “嗯,特戰隊。”  齊卓程從手機相冊裏翻出一張照片,  “我最後一天出勤,剛巧遇到了陸霜。那時我還在想退伍了要做什麽,之後就回國了。”  顧懷拿過手機看。照片上的齊卓程穿著一身迷彩服,站在陽光下,大男孩的帥氣,又有軍人的威儀,幾乎要衝出照片的荷爾蒙。  好看死了!  顧懷心裏腹誹。  小時候明明是顆白白軟軟的團子,長大了居然這麽a。  顧懷退出app,界麵跳回主屏幕。  他忽然怔住了。  手機主屏幕的背景,居然是那部顧懷主演的《海邊的契舍爾》的海報。  海報上是一片寂靜的海邊,天空烏雲彌漫,陰鬱的空氣像是下一秒就能掀起巨浪,然後砸碎音樂家的全部夢想。  而就在海邊的角落,擺著一張鋼琴,顧懷坐在鋼琴前,指尖落在琴鍵上,閉著眼,嘴角衍起一抹溫柔的笑容。  夢想就是不畏風雨的執著。  回到酒店,電梯抵達十六樓,齊卓程正要出去,就聽見顧懷說:“等會兒上來吃飯,順便跟你聊下你的劇本。”  齊卓程擋住電梯的門,衝顧懷嬉皮笑臉:“我定的晚飯就是送到二十八樓的。”說完,一溜煙的出去了。  顧懷自己都沒有察覺,他的唇邊不經意的勾起一彎笑意。  房間裏,顧懷剛剛收拾完,齊卓程掐著點上樓來了,酒店的晚飯也差不多剛好送到房間。  齊卓程剛剛洗完澡,換了一身居家服,頭發還沒有吹幹,少了些張揚,反而多出了幾分溫煦。  齊卓程在筆記本上打開自己的文檔,兩個人邊吃,邊看,邊說。  “比前一稿有進步。”  顧懷看得很仔細,沒注意齊卓程不知不覺挪到了他的身邊。  齊卓程指著屏幕:“我總覺得結局那裏有點別扭。”  “和你演一下,你試著體會下人物。”顧懷道。  《猶金的城堡》。  在一座孤獨的城堡裏,住著一個叫做猶金的血族。從他有記憶開始,就被告知不可以走出這座城堡。  每年都會有不同的人來到這座城堡,猶金在暗中觀察著這些人。他發現他這群人在找尋什麽寶藏。猶金好幾次告訴人們,城堡裏沒有寶藏,但是沒有人相信。新的流言漸漸傳開,誰殺了城堡中的那個血族,誰就可以得到寶藏。然而一個個想要來殺猶金的人,最終都死在彼此利欲熏心的刀下。  幾百年後,城堡被傳說了恐怖故事的開始,再也沒有人願意來了。  猶金躺在自己的棺材裏,當他準備沉睡的時候,卻意外遇到了一個闖入他城堡的女孩葛瑞沙。葛瑞沙和那些人不一樣,她並不要找什麽寶藏,她隻是誤入了城堡,在不小心時,愛上了猶金。  同樣,嚐了幾百年的孤獨,猶金覺得葛瑞沙就是他無窮無盡的生命裏的那一盞光芒。  明知道走出城堡 ,遇見陽光,就是生命的終結。  猶金卻依然是義無反顧,跟著葛瑞沙走出城堡。當第一縷陽光落到他身上的時候,他看到陽光下的那個女孩,身後站著一群衛道士。  他這才明白過來,原來他喜歡的女孩,隻是人們請來殺他的賞金獵人。  ……  顧懷握住一把銀質的叉子,緩緩的抬起頭,眼底一片漠然。此時的他,便是齊卓程的劇本描寫的葛瑞沙。  顧懷眼睫一眨,似乎在掩去某一種情愫。他說:“因為你的存在,這座城堡對這個城鎮,就是一個詛咒。如果你死了,這裏就會變成聖地,會有絡繹不絕的金錢湧入這個城鎮。”  房間敞亮的燈光,如同刺眼的陽光。  齊卓程有一些緊張,仿佛在極力躲避燈光,但是又舍不得移開自己的視線,他望著顧懷,眼神中帶著濃鬱的愛戀,逼真得不似作偽。  那樣的情愫,讓顧懷的心頭倏然一跳。  陽光下,猶金在一點一點的消失,齊卓程的聲音也越來越低,就像快要消失一般:“原來隻有城堡裏才有童話,果然在陽光下,就什麽都沒有了。我沒有殺過他們任何一個,所有的詛咒,隻是他們覬覦寶藏的傳說,自相殘殺。可惜我在城堡裏住了幾百年,裏麵沒有寶藏,隻有我一個人。”  齊卓程走前兩步,抓住顧懷拿著釵子的手,按到自己的胸口,“葛瑞沙,你說,我會是寶藏嗎?”  齊卓程看向顧懷的目光,當真如同經曆幾百年,不曾變過的感情,真摯的可怕,沒有絲毫瑕疵。  霎時,顧懷神思恍惚。  那一年,顧懷和齊卓程蹲在院子裏玩一款《地產開發商》的沙盤遊戲。  遊戲地圖上,全都是顧懷買下的地產模型,他儼然一副“富可敵國”的派頭:“哈哈哈,卓兒,這是朕為你打下的江山,所有的寶藏都是你的。”  齊卓程光著腳丫子,爬到地圖上,把那些地產模型都坐塌了,“咯咯咯”的笑著問。  “哥哥,那卓兒是不是你的寶藏呀?”  舊時的回憶閃過,這個時候,顧懷強大的表演功底就凸顯出來。  他平複思緒,立即回到角色中。  原劇本中,葛瑞沙在這一刻情緒崩潰,不敢再看猶金,逃到人群後麵,看著瘋狂的人們拿著各種銀質的武器殺向猶金。  葛瑞沙自我催眠,她是一個沒有感情的賞金獵人。  然而顧懷將叉子一扔。葛瑞沙衝過去抱住即將消失的猶金,在人群中殺開條血路,逃回到城堡。  顧懷將齊卓程推進臥室,麵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眼眶卻已經通紅。  “是啊,你是我的寶藏。我舍不得的。”  齊卓程跟他一樣淺笑著,兩顆尖尖的虎牙,就像血族的獠牙。  這時,顧懷突兀的說:“按照女主人物的感覺,我覺得這裏她不該退卻,反而應該往前走。”  齊卓程舔著虎牙:“被初擁。”  顧懷一個哆嗦,他發現剛才明明是自己推著齊卓程 ,現在居然被這人抱住了。  齊卓程兩顆虎牙虎視眈眈,正盯住顧懷白皙的脖頸,細嫩的肌膚上忍不住一陣戰栗。  “葛瑞沙,我想初擁你。”  猶金,或者齊卓程,這樣對顧懷說。  黃澄的燈光些許曖昧,而此時兩個人的姿勢更加曖昧。  齊卓程摟著顧懷,視線貪婪的落在這人的臉上,顧懷微微側過頭。  齊卓程緊抿著嘴唇,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仿佛再一秒,就要咬上這人的脖子。  “……”  “去改劇本!”  顧懷一把推開齊卓程,自己跌回到床上,一不小心按到了床上的遙控器,電視突然被打開,嘰裏呱啦的一串德語蹦出來。  房中那一點旖旎的曖昧被瞬間打破。  齊卓程被推得往後退了兩步,棕褐色的瞳孔宛如一汪不見底的淵潭,靜靜的望著顧懷。  顧懷低著頭,不動聲色的平複了一會兒。嗓子有些幹澀,像是在沙漠裏走的久了,說話的時候,喉嚨竟然多出了些疼痛。  “按照葛瑞沙的性格,在這一刻,她不會選擇放棄。”  顧懷平靜下來,這才回望向齊卓程,“她是鎮民雇來的賞金戀人。但是,從她走出城堡的那刻,她和猶金的關係需要有明顯的變化。如果依然還隻是一個賞金獵人,對猶金無愛無恨,那這個人物的本身在故事中是迷失的。”  顧懷故作輕鬆問道:“你打算找誰演獵人?”  “我沒想好。”  片刻,齊卓程也終於從猶金的角色中出來,撓頭道,“我在這裏也不認識誰。”  顧懷道:“你可以找那兩個女學員中金發的那個,應該會適合你的人物。”  齊卓程遲遲才應了一聲:“好。”  “那我……能不能在這裏改?”齊卓程抱著筆記本,小心翼翼的問。  “我要是說不行,你是不是聽話的馬上走?”顧懷眉梢一挑。  齊卓程:“不會。”  顧懷心底仍有些淩亂,但還是無奈的說:“我不喜歡和別人住一間房。嘖,竟然讓你小子得逞了兩次。”  一想到昨晚在慕尼黑,自己最後成功的賴在顧懷的房間裏,齊卓程臉上笑容逐漸放大:“我哪裏是別人了,我是卓兒嘛。”第12章   兩個人,一個在臥室,一個在客廳。  齊卓程認認真真的修改劇本,再根據顧懷的意見,把每一場戲調整成拍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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