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指你和遲亦冬那小子……” “操!老子筆筆直的大直男好不好!” “知道你又直又壕了。” “再說了,就算我想彎,也不會找那個軟叭啦嘰的。他那腰身,我手勁大,怕是一抱就碎。” “你摟過了?” “這不是齊大爺你的命令嘛,我得把人抱進醫院。” 兩人說話間,來到醫院的停車場。 季昱拉開駕駛位的車門,賤兮兮的扒著車頂問。 “你突然找我喝酒,是不是想說啥?” 齊卓程坐進副駕駛位:“也沒什麽,就是跟你嘚瑟下,哥哥好像有點喜歡我了,就是那種的喜歡。” “操!你這是不分場合撒狗糧啊!照顧下單身狗的感受好不好!” 齊卓程從車窗探出頭:“不好。”第30章 早晨五點多,晨曦穿過窗簾的間隙。 顧懷打包好自己的行李箱,拿過床上的手機瞧了眼,齊卓程最後發他的一條微信是兩個多小時前。 齊卓程:【我和季昱去喝兩杯。】 之後,就沒有動靜了。 燕市是季昱的地頭,再來是齊家的底蘊,雖然沒有季家那麽張揚,但就連羅澤海都要靠邊站,足可見齊家的背景深厚。 按理說這兩個人出去,根本不會碰到什麽事。 顧懷在接到消息後,卻覺得一陣沒來由的心慌,他幾次想要吃藥,又害怕吃了藥,人容易嗜睡。 於是起床收拾行李,忙忙碌碌,直到天際發白。 “嗡嗡嗡……”手機終於有反應了。 顧懷連忙接起電話,是季昱打過來的,這人在電話裏的語氣不怎麽好。 “顧先生,卓程被人打了。” “!” 顧懷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抓起桌上的藥瓶往衣服口袋裏一塞,衝出大門。 顧懷在酒店門口等了十來分鍾,手不自主的抓緊口袋裏的藥瓶。 銀色的悍馬一個急刹車,在他麵前停下。 顧懷匆忙上車,看到季昱左眼的眉骨上貼著一塊膠布,嘴角邊有著淡青色的淤腫。 “你們怎麽回事?”顧懷的臉色微微有些發白。 季昱眼尖,瞧見他臉色不對勁,知道這人有心悸,忙道:“顧先生你別緊張。卓程沒事,真的,你信我。” “他在那裏?” 季昱解釋說:“卓程不讓我跟你說,就是怕你擔心。他現在在派///出///所錄口供,對了,他手機砸壞了。沒法和你聯係。” 季昱囉嗦嘮叨的口才,這個時候展現出實力了。 從酒店往派出所,一路上,總算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了。 昨晚,季昱和齊卓程去酒吧喝酒。遇到一夥流裏流氣的人,好幾個是外國人,堵著一個女生勸酒。 齊卓程認出其中一人,竟然是江瞳。 江瞳和那會兒在柏林一樣,準備給女生下藥。 他乍一眼見到齊卓程,也十分驚訝,但兩人好歹認識,江瞳便湊上來熱絡。 江瞳拍著胸脯保證:“卓程,你盡管挑,回了國內,但凡你相中的,沒有江哥拿不下的。” 誰知,齊卓程當場挑了他的場子,一把拗住江瞳的手腕:“江瞳,在國內,你還敢為所欲為,也是心大。” “齊卓程!我是看大家相識一場,招呼你一起玩。你不要給臉不要臉!” 齊卓程冷笑:“你這個,我可玩不起。我覺得你也應該玩不起。” 齊卓程說著要把他送局子。 江瞳大怒,和他同來的那群外國人也不是吃素的,個個人高馬大,身手粗暴,有兩個身上還帶著管///製器具。 十幾個壯漢,叫囂著,朝齊卓程衝過來。 季昱說的唾沫橫飛:“顧先生,你是沒瞧見。雖說做了兩年偶像,但卓程那身手,半點沒退步,就跟咱當時在特戰隊一樣,出手又狠又猛,把那夥人揍得哭爹喊娘的。” “那他怎麽還會受傷?” “因為那女的呀,那傻姑娘嚇死了,腿腳軟得走都走不了。一個洋鬼子見他們團滅了,就想抓住小姑娘威脅,卓程一擋。卡,手臂上被酒瓶子劃了一口子。” 季昱撩起袖子,在自己的手臂上比劃了下:“口子不長的,醫生就給貼了兩膠布。” 季昱和顧懷來到派出所,保衛室一見季昱的車牌,二話不說把車子放進去了。 行政大樓外,齊卓程和一個女人一前一後從大樓裏麵出來。 季昱大咧咧的迎上去:“搞定了?” “嗯。”齊卓程無奈道,“你半夜三更把王所長都鬧醒了,能不解決麽。” “嘖,這說的我好像仗勢欺人一樣,要不是那個什麽江瞳甩脾氣,放話說認識誰誰誰,我至於擺譜麽。” 季昱朝他擠眉弄眼,悄聲說,“剛才來的時候,你哥哥臉色不太好。你趕緊去看看吧。” “不是讓你別告訴他嗎?”齊卓程一手掌把季昱按到旁邊,快步朝顧懷走。 季昱碎碎念:“我這不是陳述事實麽。” 齊卓程的手機在打架的時候,被砸碎了。 羅易那一次,他長時間沒回消息,顧懷就急壞了。 這次他怕顧懷擔心,便讓季昱跟顧懷說一下,不料這人不說還好,一說,反而更把人驚到了。 齊卓程來到顧懷麵前,趕緊先認錯:“哥哥,我下次一定帶兩個手機。” 見到齊卓程無恙,顧懷才算緩過來些,嘴上卻故作輕鬆道:“季昱說你身手很好,我還沒見過。” 齊卓程指了指自己的左眉骨,大笑:“我的確比他強多了。” “喂喂喂!齊大爺,不帶背後說人的啊。”季昱招呼兩人上車,“走了,走了。送兩位爺去車站。” “顧老師!”那名和齊卓程一起出來的女子奔到顧懷麵前,激動的不能自己:“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你。” “王導?”顧懷驚訝。 齊卓程救下的這個女子,是國內這幾年新冒頭的文藝片女導演,王寄楠。 王寄楠從自己的大背包裏翻出一遝厚厚的劇本:“顧老師,這是我新創作的劇本,請你一定抽空看一下。” 顧懷知道王寄楠拜訪過好幾次東尚,就是想請顧懷出演,但雙方始終沒有找到合適的本子。 顧懷看了看電影劇本的名字。 《山楂》。 挺典型一個文藝片的名字,是王寄楠的專長。 她對文藝感的把握非常敏銳,喜歡以最細膩的鏡頭挖掘出人和人之間的情感變化。 顧懷收下劇本:“好,我找時間看下。” 王寄楠難掩興奮:“謝謝顧老師。”又對齊卓程說了一句,“謝謝。” —— 季昱一路緊趕慢趕,在發車前,把顧懷和齊卓程送到了高鐵站。 車次直接從燕市到橫州,路上一共要七八個小時。 顧懷坐在靠窗的位置,仔細的翻閱王寄楠給他的那份劇本。 看得出來,這本劇本是王寄楠為了請到顧懷特意打磨的。 齊卓程靠在他邊上,昏昏欲睡,腦袋一下一下磕在顧懷的肩膀上。 從豐格鎮出來,這人幾乎就沒怎麽睡過覺,淩晨還幹了一架,這會兒,滿身的倦意鋪天蓋地湧了起來。 兩人坐的是一等座,位子相對寬敞。 顧懷調整了下齊卓程的動作,讓他更舒服的倚在自己的肩頭。 劇本中,文字的筆觸和王寄楠本人有點像,娟秀,婉約。 故事描寫了一個古鎮老城的故事,一對情人之間的愛恨離別,因為對古鎮的不一樣情懷,兩個人最終選擇了不同的人生。 王寄楠在大綱的最後寫道,那年小鎮上落下大雪,原以為我們可以一路走到白頭,可惜,雪化了,你終於還是走了。 讀到這一句的時候,顧懷情不自禁生出了些觸動。 那年冬天,也是滿天的大雪,他跟著林雅書,離開了四合院,離開了燕市。 在燕市的那些細碎的時光,就仿佛是他的一場綺麗的夢。 高鐵飛速而過,出城市,經過山野。 和煦的陽光傾灑進車廂,浮光照在齊卓程的臉上,少年俊雅的麵容,眉峰如山巒鋒利,濃密細長的眼睫,鼻梁高挺,飽滿的嘴唇上,恍若沾了胭脂,清透,漂亮。 顧懷望著他,有些移不開目光,無意中,瞥見這人右小臂上露出來的一截白色的紗布。 齊卓程的傷其實沒什麽大礙,和顧懷腰後的那道傷口比起來,就是小巫見大巫。 但在顧懷心裏,隱隱覺得這人不可以受傷的,以前是自己捧在手心裏的。而今長大了,依著這人的身手,也不該受傷。 顧懷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撫過那層紗布,低低歎了口氣。 車程過半,齊卓程睡醒了,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靠在顧懷的身上,顧懷也闔著眼,在打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