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綿竹帶著喜兒來到朝四海麵前。


    “朝公公,這是喜兒,當初和春生在一個雜藝班子的,春生的師傅也是她的師傅,他應該知道師傅是哪裏人。”紀初禾向朝公公介紹。


    朝公公的內心一陣激動,可是,又控製不住地產生了一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紀初禾看出朝公公的猶豫,感覺這件事對朝公公應該很重要,也沒有自作主張開口問喜兒。


    朝公公平複了一下心情,像是下了什麽重大的決心,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


    “喜兒姑娘,你知道你的師父是哪裏人嗎?”


    “回公公,我師父是奉仙郡的人,我和春生哥哥我們都是來自奉仙郡的。”喜兒輕聲回道。


    “真的嗎?你確定你和春生都是奉仙郡的人?”


    “我確定,因為我師父不止一次告訴我們,我們每一個人的來曆。”


    “那你知道,春生哥哥的來曆嗎?”


    “我知道,師父說,春生哥哥是他在一個馬棚裏撿到的,當時春生哥哥還是個繈褓中的小嬰兒,他撿到春生哥哥的時候,春生哥哥隻剩一口氣了,差一點就活不過來呢,後來是他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郎中才把春生哥哥救回來的。”


    朝四海的情緒越發激動了,直接往前走了一步,扶著喜兒的肩膀,聲音顫抖地追問道:“那你師父有沒有和你說,撿到春生哥哥的時候,春生哥哥的身上有沒有什麽東西?”


    “有,一塊玉佩。”喜兒很肯定地說道,“師父經常會和我們說春生哥哥的身世,春生哥哥不像我們,他有可能不是孤兒,因為春生哥哥當時的繈褓布料很好,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用得起的,還有玉佩在身上,肯定是兵荒馬亂的,與家人分散了。”


    朝四海的情緒已經控製不住了。


    對上了,全都對上了!


    可是,他卻不敢與春生冒然相認。


    老天有眼啊!


    他的兒子竟然還好好地活在這個世上!


    “朝公公,後來,我師父病了,病得很嚴重,春生哥哥就把玉佩賣了,給師父抓藥,可是師父還是沒治好,沒過多久就去世了。春生哥哥就把自己賣了葬了師父,還把我們養在破廟裏,他在郡守府的工錢,全都拿來養我們了,還好,我們後來遇到了夫人,春生求夫人,全部收留了我們整個雜藝班子的人。”喜兒又繼續說道。


    就算是沒有那塊玉佩,朝公公也能確定,春生就是他的兒子。


    這麽多年來,他從來沒有對哪個人產生過這種感覺。


    尤其,春生的眉眼,與他那含屈過世的妻子太像了!


    朝四海轉身看著紀初禾,“夫人宅心仁厚,定會福澤綿延。”


    “喜兒,你們先退下吧。”紀初禾屏退眾人。


    屋裏,隻剩下她和朝四海。


    “朝公公,坐下說話吧。”


    “唉。”朝四海應了一聲,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由於情緒太激動,他都忍不住落淚了,抬手拭去眼角的淚水,不等紀初禾發問,便主動開口。


    “世子夫人,原諒老奴失態了,其實,老奴並不是幼時入宮的太監,而是皇上登基後才隨皇上入宮的,我的本名也不叫朝四海,朝四海是老奴入宮後新取的名字。”


    前世,紀初禾並不知道有關於朝四海的身世。


    沒想到,朝四海的身上還有這樣的故事。


    通過朝四海剛剛的反應,又結合朝四海剛剛說的話,紀初禾已經多少猜到一些了。


    “老奴是因為一場戰事才廢了身子,其實,老奴是有家室的,有一個美貌賢惠的妻子,還有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兒子。”


    “那個時候,老奴被功名利祿迷失了雙眼,在那個兵荒馬亂的時候,為了自己的前途,把妻子和孩子留在了家中,最後,妻子遭遇了不測,孩子也失蹤了,而老奴自己,不但沒有搏到想要的前程,反而還成了個廢人。”


    “這些年,老奴一直在懺悔,老奴已經失去了妻子,隻祈求老天能把兒子還給老奴。老奴都已經放棄了,認為兒子也已經死了,沒想到,皇天不負有心人,找到了兒子!夫人,春生就是老奴的兒子!”朝四海情緒激動地說道。


    “朝公公,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不過,認親這種事情,還得謹慎為好,畢竟,喜兒年紀還小,有些事情,也未必記得準確,要不要我把春生叫來,朝公公當麵與春生聊一聊。”


    朝公公立即擺手,“不不,世子夫人,老奴暫時還不想公開此事,還請世子夫人也為老奴保密。”


    “好。”紀初禾輕聲應允。


    “世子夫人,老奴明白你的擔憂,老奴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覺,並不會胡亂認錯人!”


    “朝公公,既然你如此堅定,我相信你的直覺,你找到春生那麽多年,好不容易父子相見了,為何又不與他相認呢?”


    “如果老奴是個正常人,哪怕沒有高官厚祿,隻是普通百姓,老奴也無懼與他相認,可是,如今老奴這樣的身份,實在是……”朝四海說不下去了。


    “朝公公,我相信,春生不會因為你如今的身份便會生出什麽心思,他隻會慶幸自己的父親還活在這個世界上,而且,他的父親一直在找他,是那麽的在乎他。”


    朝四海聽到這些話,眼淚又控製不住地流了出來。


    “明公公,我當初看中春生,就是因為他心地善良,他能賣身葬了自己的師父,又能用自己的月銀養著雜藝班子那麽多人,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擔當,這樣的人,能差到哪去?他現在,更是能獨當一麵了。”


    朝四海聽得連連點頭。


    哪有人不喜歡聽自己的孩子被誇獎的。


    “春生能有今天,全是世子夫人的栽培。”朝四海突然起身,朝紀初禾跪了下去。


    “朝公公,你是做什麽,我可承受不起!快請起。”


    朝四海可是大內總管,皇上身邊的貼身太監,他向來也隻是跪皇上和皇後還有太後,紀初禾的確是承受不了朝四海的跪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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