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他快要承受不住的時候,紀初禾收回了目光。


    說真的,紀初禾對蕭晏安沒有多少信心。


    事實雖然擺在他麵前了,可是,他那性格,不是一時能改變的。


    要不然,怎麽會有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句話呢!


    紀初禾繼續用膳。


    蕭晏安卻沒有什麽食欲了。


    紀初禾的確很優秀,堪稱良師益友。


    但是,作為夫妻,就一言難盡了。


    絲毫沒有一點閨房樂趣。


    和這樣的人在一起,會很累很累。


    尤其是蕭晏安這種,受不了太大拘束的性子,就更是受不了了。


    母妃讓他在紀初禾這裏住二十天,他明白母妃的意思。


    他甚至想,給紀初禾一個孩子,讓她的世子夫人之位坐得更穩。


    可是,一看她的時候,那種想法就立即消失不見。


    估計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沒有辦法和紀初禾行房。


    他對自己的母妃都沒有這種敬畏之心,也不知道為什麽,紀初禾一個眼神,他便由心底裏發怵,不敢造次了。


    每個月二十天,每一天對他來說都是煎熬,不知道這個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


    用完膳,蕭晏安去府衙親自押解周大虎去刑場。


    紀初禾則是直接去了刑場等著。


    時辰尚早,刑場外圍竟然已經圍滿了人。


    看來,百姓們對這件事情的關注度非常高。


    這些人所行惡事已經激起民憤了。


    這本是一場安排好的戲,可是周大虎幾人確實欺辱那個弱女子!


    這一份罪孽,高側妃與蕭錦程也算在內。


    可惜,她們卻能置身事外。


    “來了!周大虎被押來了!”一道聲音響了起來。


    大家的目光紛紛朝那個方向望去。


    蕭晏安穿著一身鎧甲禦馬在前,他的身後是一輛囚車。


    周大虎帶著枷鎖站在囚車裏。


    相比昨日聽到死刑時的爛泥樣,今天竟然還有幾分精神了。


    車子才一到刑場內,周大虎就用盡全身的力氣喊道:“冤枉啊!世子,小的是冤枉的!小的是受人指使才犯下此等大錯!”


    這一聲一喊出來,四周頓時一片寂靜。


    百姓們互相看著身旁的人,麵麵相覷。


    蕭晏安也有些懵了。


    周大虎是想當場指證高側妃和二公子?


    他立即朝人群中望去,看到紀初禾的身影。


    紀初禾朝他搖了搖頭,示意他按兵不動。


    蕭晏安接收完她的意思後,她的目光也在人群中搜尋起來。


    “周大虎,你已認罪,還敢擾亂刑場!”蕭晏安冷聲嗬斥。


    “世子,小的句句屬實!小的是受王府的高側妃和二公子的指使才這麽做的!”周大虎用盡所有的力氣喊道。


    這一句話,又像一塊巨石丟進了平靜的湖麵!


    “什麽?我沒聽錯吧?他說是王府的側妃和二公子指使他的!”


    “不是二公子行俠仗義從周大虎那幾人的手下救了那個女子嗎?”


    “是啊,我還聽說,二公子被打成了重傷!”


    “世子,小的所言句句屬實!是側妃讓我給二公子製造機會行俠仗義,好讓二公子借機得到王爺的青睞,得到百姓的愛戴。而且,這件事世子若是處理不當,便會失去王爺和百姓們的信任!她們是衝著世子你來的啊!”


    圍觀的百姓們更懵了。


    事情還升級了!


    而且,這麽一說,還真有一點讓人相信了。


    “不會是真的吧?”


    “這也說不準啊,仔細一想,還真有可能,那些大戶人家的兒子,哪一個不明爭暗鬥的!王府也不例外。”


    蕭晏安又朝紀初禾的方向望去。


    紀初禾還是一副淡定的模樣。


    他知道絕不能表現出相信周大虎的話的樣子,雖然輿論現在都向著他這邊,都在懷疑高側妃和二公子,他也要把這件事情壓下去,否則,討不到什麽好處不說,還容易被輿論反噬。


    蕭晏安正準備開口,一道鴉青色錦衣的身影走到刑台上。


    紀初禾剛剛就在人群中看蕭錦程身影了。


    靜等著他的表演。


    就是不知道,這一招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法子,是誰想出來的?


    高側妃?


    還是這個年紀輕輕的二公子蕭錦程?


    如果是蕭錦程。


    那兩個蕭晏安也不是蕭錦程的對手。


    “我就是王府的二公子蕭錦程。”蕭錦程淡聲說道。


    他的聲音很輕,但是現場足夠靜,大家都用疑問的目光看著他,所以,他的聲音還是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裏。


    蕭晏安完全沒有料到蕭錦程會出現,訥訥地看著蕭錦程。


    紀初禾就猜到會是這樣的景象。


    蕭晏安哪裏玩得了什麽陰招!


    蕭錦程的手臂纏繞著紗布,眼角還有一片淤青,看起來很狼狽,他本身就瘦弱看起來更有幾分可憐。


    百姓們都想聽聽他怎麽解釋。


    “我是王府的二公子蕭錦程,也是瀾山書院諸葛夫子的得意門生,更是我父王娘親疼愛的兒子。書院休沐,我風塵仆仆地歸來,忽然聽到一陣女子的呼救聲,不假思索的下馬跑了過去。”


    “我隻恨我體弱,不能習武,要不然也不會被幾個惡棍險些打斷了胳膊,受了重傷。聽到這些惡棍被我兄長判處死刑的時候,我的心裏非常開心。所以,今日就算有傷在身,也要前來刑場,親眼看著惡人伏誅!”


    “誰知,這周大虎竟然潑了這麽一盆髒水在我身上,興許是我幫了那個受侵害的弱女子導致他被判了死刑,所以才像惡犬一樣反咬我一口!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清者自清。”


    眾人聽完蕭錦程的話,頓時信服的點頭。


    “周大虎肯定是懷恨在心故意攀咬二公子!”


    “就像二公子說的他是王爺的親兒子,又是瀾山書院諸葛夫子的得意門生,他本身就那麽優秀了,王爺還會不喜歡他嗎?”


    “我之前聽說過,王爺親自送二公子去的瀾山書院呢!世子去瀾山書院的時候,王爺都沒親自送去。”


    “對,這事我也聽說了。”


    “我還不知道二公子這麽瘦弱啊!他當時麵臨幾個惡霸,明知不敵卻還要行俠仗義,真是難得啊!”


    “是啊,舍生忘死救人,試問幾人能做到?”


    短短的時間,輿論就已經倒戈了。


    蕭晏安的心裏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無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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