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身上一抹, 靠,味道不對啊,這洗發水! 他又接著自暴自棄地衝了起來。 一頓堪稱失戀以後必單獨衝澡的瞎幾把操作以後,薑衢擦著頭發出門。 結果才轉個彎, 他就見陸淮坐在床頭燈下,一邊看國產辣雞電視劇一邊刷題。 “你是人嗎,這麽點時間都不忘記寫作業?”薑衢過去,把他手邊的第一張試卷翻了個麵兒,“理綜真題模擬(七)。” 陸淮沒回答他,整整把最後一道物理題算完,才放下手:“洗完了?” “我不隻洗完了,頭發上的水還滴在你手邊了。”薑衢說,“您是真一點反應都沒有啊?” 陸淮:“我知道你在,你擋著我光了。” “……”薑衢坐下來,“這道題是不是還能……” 陸淮:“是,但是無論換哪一道題,你說的那種方法都更慢,沒必要,忘了吧。” “……我隻是告訴你還有另一種方法!”薑衢覺得陸淮這麽太瞧不起人了,“開拓思路行不行!” 陸淮撐著手臂看了他一會兒:“腦子裏存太多無用的東西,會影響效率。” 薑衢不想和他說話了,哼了一聲:“做你的。” “不做了。”陸淮把試卷折起來。 “別,你必須做,我看著你做。”薑衢說,“別因為我一句話影響了學神的效率。” 陸淮反而笑了:“問題是這張已經做完了。” “……你物理題放最後做啊!”薑衢說,“暴殄天物!” 陸淮翻了翻卷子:“也不是,看心情,也看出題人的圖畫的怎麽樣,不畫火柴人畫兒童,不畫小木塊兒畫小車,或者印刷太糊,英文字母蓋住線,我都沒有想寫的欲望。” “人兒童得罪你了?還是小車得罪你了?”薑衢真在氣頭上,抓著陸淮的把柄趕緊發泄。 “兒童開什麽車。”陸淮說,“不安全,老老實實躺嬰兒車裏就行。” “你……”薑衢覺得陸淮這人就是個邏輯怪物,“神經病!” 陸淮等他罵爽了,才把試卷推給他:“你批吧。” “又不是斷手斷腳,自己批。”薑衢說。 “我答案沒帶。”陸淮說。 “那我怎麽批?” 陸淮把筆給他:“咱倆答案合一合,應該就是正確答案了。” 這話說的還挺舒服,正麵肯定了薑衢的理綜能力,弄的薑衢有些心癢癢,他看了眼時間,寫完大概一點半,還行吧。 他胡亂擦了擦頭發,將中間那盞壁燈換了個方向,對著自己,從第一題開始看。 寫完生物選擇題,他抬頭問陸淮:“你不會是想盯著我把這套試卷都寫完吧?” “我還看電視劇。”陸淮說。 “屁,你頭就沒動過。”薑衢開始看化學。 陸淮幫他把卷子扯好:“這電視劇聽聲兒還不夠嗎?” 薑衢嘖了一聲:“那倒是,和廣播劇差不多,全靠聲優撐著。”他配完平,“您把您視線挪一挪,看空氣都行,別影響我心態。” “你寫幾道練習題還講究心態的嗎?”陸淮說。 薑衢拿著筆,抬頭看他:“陸淮,給爺閉嘴。” 陸淮很配合,起身的時候摸了摸他的頭頂,確認差不多幹了,才躺回自己床上給電視換了個國際新聞台,全是英文,這回可以一邊聽一邊看畫麵了。 約莫半個小時,薑衢被念經似的英文催眠,頭一倒,撇在床頭櫃上睡著了。 陸淮關掉電視,將他輕輕搬到床上,蓋好被子,最後迎著壁燈,輕輕摸了他的鼻梁:“晚安。” 大概是睡覺前沒上廁所,半夜不知道幾點,薑衢給尿憋醒,迷迷糊糊醒來,摸著黑,腳丫子地毯式搜索他輕薄的酒店拖鞋。 鞋是找到了,但就是太薄,導致他一個滑步呲溜過去,腦門撞上了有點硬質的布料。 他給徹底呲溜清醒了。 布料底下有棉花,棉花底下有人動了動,接著壁燈就亮了。 陸淮眼睛紅紅的,看見他趴在自己肚子上的時候先愣了一下,然後才抬起手摸他的下巴:“怎麽了,不睡自己床嗎?” 說完讓了一塊位置給他,眼睛慢慢困倦地眯起來,啞著聲音:“過來吧。” 薑衢覺得自己意識還不太清醒,躺下的時候還有點分不清夢境和現實,但兩秒以後他又清醒了。 他掀開被子起來,沒再找他薄如蟬翼的拖鞋,直接飛奔去了廁所。 陸淮有點迷茫,餘光裏隻剩一個黑夜裏的殘影,接著邊上廁所的燈刷一下亮了,這下,他也清醒了。 等薑衢從廁所出來的時候,陸淮靠在床頭,手裏拿著他那張理綜卷。 薑衢簡直被陸淮刷新三觀:“靠,幾點的,你還看!” 陸淮抬手機看了眼時間:“兩點半。” 薑衢給這麽一折騰,又有點兒睡不著了,躺回自己床上,眼睛看著陸淮胳肢窩下,掀開的被子裏,露出的那塊空白。 他剛剛在裏麵,躺了五十秒左右。 他覺得是五十秒,絕對不到一分鍾,因為他憋不了那麽久。 “睡吧,別看了。”薑衢把被子往上拉了一點。 陸淮抬頭:“你不過來,我睡什麽?” “啊?” 陸淮拍了拍空的地方:“你不是要過來睡嗎?” “我那是摔的!”薑衢說,“我想上廁所,在中間摔了一跤,才撞你肚子上了!” “說話別那麽用力,一會兒睡不著了。”陸淮放下試卷,看了看時間,“那你過不過來?” 薑衢看著那塊空白半天,最後還是倔強地搖了頭:“我不。” 陸淮將被角耷拉下來,蓋住了,又抬手息燈:“那早點睡吧,晚安。” “晚安。”薑衢悶悶回了一句,看著房間又一次陷入黑暗。 他看陸淮一眼,卻什麽都沒看到,反而看到個被子角,心裏一陣難過,幹脆翻了身,麵壁。 又不是故意不去你那裏睡的,可倆男的睡一起沒有理由啊,你是gay我不是啊。 他將頭窩在被子裏。 今天晚上……不,準確地說,已經是昨天的事了,昨天晚上,他們在山頂說的話很亂,非常亂,可以說是東扯一點,西扯一點,導致薑衢都沒有一種認真談過的感覺。 沒有任何條理。 他閉著眼仔細想,把裏麵的重要信息抽取出來,形成一個完整的對話。 陸淮的身世他知道了,然後陸淮可能因為身世原因有些自閉,看誰都不像人,獨來獨往很多年以後,他遇到了一個很驚豔的角色,突然迸發了一種想要積極生活的心情,並且由此確定,自己是個gay。 時間線捋出來了,但薑衢的難過上升到了失眠的地步。 他本來今晚是想問問,陸淮為什麽要在水裏救自己的。 他覺得隻有從陸淮那裏得到一個合理的答案,他那些莫名其妙的心跳才能有對應的解釋。 最好是“見義勇為的人不需要理由”,或者“咱倆這關係,我推你一把,也不是很奇怪。” 當然,陸淮肯定不會這麽說,但薑衢希望聽到類似的回答,不然他一直跟個被英雄救美的“美”似的,感動得心撲通撲通跳,太匪夷所思了。 他這麽想著,腦子裏又出現一個想法。 陸淮是gay,萬一真喜歡上我了呢? 畢竟陸淮來六中,也就和自己混的最熟,說多不多,他又恰好和自己經曆了一些小風小浪,一來二去的,說不定就喜歡自己呢。 薑衢搓了搓手心,不知道為什麽有點興奮。 興奮完突然又沉靜下來。 陸淮晚上才說過,他有個“意氣風發,光芒萬丈”的欣賞對象。 還有! 看到他會硬! “靠!”薑衢罵了一句。 石錘了!陸淮心裏有個人,石錘了! 薑衢絕望地翻了個身,望著天花板歎氣,這事兒怎麽這麽氣人啊…… 他差點以為自己被陸淮英雄救美,救的快成同性戀了,一晚上在彎仔碼頭瘋狂試探,結果現在一想,陸淮也沒那個意思,反而是自己意淫了一萬種可能,可太丟臉了。 還好他沒在腦海裏幻想和陸淮過完一生啊,好險。 他想了想,可能是因為陸淮是gay,自己又經常和陸淮呆在一塊兒,導致自己路子走窄了。 吳詢以前打架還給他擋拳頭呢,哥們兒之間這點事,也算不了什麽。 陸淮這人一直以來也都仗義,從第一回 他在小巷裏跟自己一塊兒解決十三中那群傻逼的時候,薑衢就知道,陸淮不錯的。 可現在什麽都想通了,他反而更鬱悶了。 你說那個人是誰啊,陸淮看上的人是誰啊,帥嗎,直的還是彎的,一中的還是六中的,還是社會人兒…… 他又翻了個身,背對著陸淮獨自歎氣。 這口氣還沒歎完,他就被連人帶著被子往裏推著滾了一圈,空出外邊兒位置。 陸淮帶著枕頭一起躺上去,再行雲流水給自己蓋好被子:“別連環歎氣了,老老實實睡覺。” 作者有話要說: 彎仔碼頭:跳啊!你倒是跳啊!!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甜甜圈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小e、卿 10瓶;歐陽秀墩 2瓶; 愛你們噠~麽麽麽麽麽麽麽麽麽麽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