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嗎是她嗎?”易沛然問。 徐涿沒見過這個女人,剛要說話,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了。 “他來了!”徐涿興奮道,“站著的那個!” “呀!什麽嘛,”易沛然大失所望,“還以為是漂亮姐姐。” 二妞公道得多,用手肘撞他:“人家涿子可沒說過這話。” 徐涿的視線粘在杜子佑身上,他想向他招手,但是後麵又出來一個女傭,上前和秋千上的女人說了兩句話後離開。 花園隻剩他倆,女人扭頭對杜子佑笑,杜子佑遲疑一下,邁了幾步向她靠近。 “怎麽不看這邊呢。”徐涿急了。 杜子佑自然接收不到他的腦電波,突然被女人一把拉過去,牢牢摟在懷裏。 徐涿感覺到不對了,向小夥伴們求主意:“那人力氣太大了吧,摟得那麽緊,氣都喘不過來了。” 二妞眯著眼睛:“人家是母子情深……呀!怎麽——” 二妞驚呼出聲,徐涿瞪圓眼睛,遠處的變故突起,女人驟然發狠把兒子推開,一絲驚恐在杜子佑臉上一閃而過,同時重重摔倒在地。 徐涿猛地站起身來,易沛然趕緊拉他:“幹嘛?要被看見了!” “你先冷靜,”二妞說,“再看看。” 所幸花園裏的女人沒有再動作,她兩手捂著臉,肩膀顫抖,似乎在哭泣。 杜子佑坐在地上,兩手撐起身子,怔怔地盯著情緒失控的母親,沒有說話,也沒從地上爬起來。 “杜家沒人了嗎!”徐涿恨恨道,“傭人去哪兒了?” “不就是打孩子嘛,”易沛然不解地眨眼,“很正常的事,就前兩天,我媽把我屁股都打腫了。” “誒?真的嗎,我看看。”旁邊的小夥伴馬上動手扒他褲子,其他人興致勃勃地湊過去圍觀。 二妞翻了個白眼,扭頭對徐涿道:“現在沒事了,應該隻是發發脾氣,有些家長就是這樣,把氣撒孩子身上。” 徐涿蹲下,擰緊眉心。他還是覺得不對勁。 子佑的手多嫩啊,是用來拉小提琴彈鋼琴的,現在一定破了皮,說不定還流了血。 徐涿心裏沉甸甸地壓了塊大石頭,一旁的易沛然拉好褲子,湊過來問:“怎麽辦,要回去嗎?” 二妞看徐涿:“不如先回去,下次有機會再來。” “我飲料都喝完了,快回去再來一懷!” “你不是喝完的,是灑完的。” 煩死了。徐涿沒好氣地把小夥伴推開:“別鬧。” 小夥伴們麵麵相覷,這是涿子第一次對他們發火。他們識趣地噤了聲,順著徐涿的視線望去。 一位阿姨和一個穿白衣的男子出現在花園裏,徐涿認出來,昨天送子佑回家時她守在門口,好像叫衛姨。 衛姨匆匆忙忙扶起杜子佑,給他拍衣服,又抓起他的雙手看,一臉心痛的樣子,然後便帶杜子佑進了屋。白大褂則留下和秋千上的女人說話,很快兩個人也進了屋。 “走吧。”二妞勸道。 徐涿一咬牙,轉身便跑,連裝可樂的大杯子都忘了拿。小夥伴們急急忙忙帶上所有東西跟在他身後,一窩蜂地跑回徐家。 等他們陸續進了屋,徐涿已經坐在沙發上打電話。 “我找子佑。”他捧著話筒道。 幾個小孩子砰砰地甩掉鞋子,易沛然食指抵上嘴唇噓了一聲,他們便踮起腳尖圍住徐涿,探著腦袋公然偷聽。 徐涿沒心思管他們,電話那邊傳來脆生生的嗓音,清泉般悅耳。“喂,徐涿?”杜子佑輕聲問道。 “是我。”徐涿淺淺咽了下唾液,“你吃飯了嗎?” 杜子佑看看牆上的時鍾,時針指著數字2,早就過了午飯時間。 “吃了。”杜子佑回答,頓一下,“你呢。” 徐涿也回過神來自已問了個蠢問題,懊惱不已,二妞立馬攥拳頭示意他加油。 “我也吃了,”徐涿抓緊話筒,語速加快,“是這樣,你今晚要不要來我家裏做客,還可以過個夜。” 杜子佑不解:“為什麽……要去你家過夜?” 為什麽?因為怕你待家裏會再被傷到啊。 真實的原因肯定不能說,徐涿掃了眼圍觀的小夥伴,急中生智道:“哦,是這樣,我們幾個朋友開派對,想叫你一塊玩兒。” 朋友。派對。 杜子佑舉起自已剛塗完消毒藥水的手掌,淡黃色一大片,出血的部位還貼著創可貼。 “還是不要了,”杜子佑低聲說,“你的朋友我也不認識。” 徐涿有些急:“你一定要來!” 杜子佑:“為什麽?” 偷聽的易沛然湊得太近,一個不慎摔倒在地毯上,徐涿頭頂的燈泡一亮:“因為人多力量大。” 杜子佑更懵了:“人多……力量大?” 徐涿嗯地點頭:“我的一個朋友被他媽媽打爛了屁股,要死要活的,所以我給他開了個派對,請大家過來給他愛的力量,你作為新朋友參加的話他一定很高興,救人一命勝過那什麽圖啊。” 偷聽的小夥伴們不約而同看向從地毯上爬起來的易沛然。 要死要活的易沛然:“???”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ryo 6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81章 兩小無猜(八) 徐有材晚上下班回來, 在車上就看到家門口掛著的氣球和裝飾,嚇得縮在後座上給馮助理打電話。 馮助理再三保證不, 今天不是夫人和少爺的生日,不,也不是結婚紀念日訂婚紀念日交往100天紀念日,不,更不是哪個公共節日。 “那那些派對裝飾是怎麽回事?!”徐有材要瘋啦。 我踏馬怎麽知道!!!馮助理抓狂, 強行鎮定下來安撫自家老總:“沒事的, 可能是少爺想裝飾一下新屋子。” 徐有材:“……” 他冷笑一聲:“你說這話你自已信嗎?” 馮助理額角彈跳:“徐、徐總,您聽我——喂?喂徐總?” 徐有材把手機扔座位上, 車裏氣氛壓抑,司機咽了咽唾沫, 詢問道:“您……還下車麽?” 要不要趁家裏人還沒發現,直接開車走人?就說自已今天加班? 徐有材天人交戰許久, 終於選擇慷慨就義——長痛不如短痛,死就死吧,大不了痛哭流涕認個錯! 徐有材深吸一口氣, 推門,下車,砰地摔上車門,完成心理建設, 邁步走向大門口。 還沒進門就聽到兒子的一聲厲喝:“趴好別動!” 客廳裏幾個小不點兒在嬉戲打鬧,都是他們舊小區的小孩子,看到徐有材進來紛紛向他打招呼:“徐叔。” “徐叔回來了。” “叔!”沙發上的某人也喊道, “段姨等你吃飯呢。” “啊……”徐有材愣愣地把公文包放下,“然然你趴那幹嘛?” “他受傷了!”幾個嘴快的搶答,“然然屁股腫了,被他媽媽打的。” 徐有材嚇一跳:“那還不去醫院?”都要趴沙發了,不得傷成什麽樣?易家人比自已還狠啊。 “沒事,”徐涿怕豬隊友說禿嚕嘴,馬上把預先準備好的說辭道出,“我們給他辦了個派對,讓他高興高興。爸你快去吃飯,媽等你好久啦。” 聽聞這話,徐有材如釋重負,剛剛心髒病都快出來了,還好還好。 徐有材掛上笑容坐到餐桌邊,甜蜜喚一聲:“老婆。” “嗯。”段茹正在看手機郵件,心不在焉應了句。 徐有材沒話找話,熟練地拍馬屁:“涿子竟然會為然然辦派對,心地善良又有想法,都是老婆你教得好。” 聞言段茹抬眼看他,扯嘴角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徐有材頭皮發麻,不是,我哪裏說錯了? 客廳那邊徐涿給大家分配任務。 “然然隻需要趴著就行,絕對!絕對不能起來!”他強調。 易沛然堅定點頭:“沒問題,交給我!” 二妞提出建議:“你這樣不像一個病人,應該哭喪著臉,還要叫疼。” “對!被打了應該很難過,不能笑得太開心。” 小夥伴你一言我一語指導易沛然如何表演,易沛然聽得糊裏糊塗,最後一咬牙:“好了!我有多慘扮多慘,這樣總行了吧。” “可以,”徐涿點頭,又給其他人安排任務,至於他自已,“我要陪著子佑,還要想辦法把他留下來過夜。” 一邊吃飯,一邊旁觀全程的徐總:“……他們想幹嘛?”我好像還聽到了杜家那小子的名字。 段茹擦擦嘴:“你兒子,心地善良又有想法,都是你教得好。” 派對是臨時決定的,留給方管家的準備時間隻有不到五個小時,這時候她的能力就體現出來了,打了幾個電話,同時充分調動家裏的傭人,所有裝飾、食物和玩具都準時到位。 一叢叢藍色和粉色的氣球裝點屋內屋外,小型氣墊城堡占據了花園,一個3米高的變形金剛立於大客廳吊燈之下,還有各種玩偶和手辦,遊戲機,單人蹦床,玩具槍水槍,小崽子們哪見過這麽大手筆,都樂瘋了,差點兒就忘了正事。 八點整,一輛車準時抵達徐家。 等候多時的徐涿朝室內一揮手:“來了!” 一聲令下,大夥兒立即停下玩鬧,聚集在沙發周圍,易沛然也收攏笑意:“哎喲……哎喲,疼死我啦!” 徐涿噠噠噠跑下門階,車門打開,他心中一喜,卻沒料到下來的是杜永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