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小心翼翼的討好父皇。」嚴從煜頓了頓,多年養成的習慣下,再多的情緒說出口時都變的很平淡,「我討厭她們接近我。」


    幼年時的記憶雖然模糊了,他卻在很小的時候就知道宮裏的生存之道。


    如果他張揚,仗著父皇的寵愛在朝堂上大展拳腳,和幾位皇兄博弈,那他怎麽還能活到現在。


    「你可知道父皇最常問我母妃是什麽話麽。」


    「想要什麽賞賜?」


    「他最常問我母妃,想不想讓我當太子,把皇位傳給我如何。」


    一陣風吹來,戚相思忽然覺得有些冷,她隻遠遠的見過當今皇上,恐怕連模樣都形容不出來,可幾年來發生的一些事讓她對他有了自己的印象,這是一個可以將自己兒子推上風口浪尖的父親,冷漠的罔視了性命。


    戚相思想到了十皇子,那個母妃的份位不低,在皇子中卻混的特別差。


    換一個角度看,十皇子卻是很幸運的一個,投胎做了皇子那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錦衣玉食的長大,混混當當的過著日子,皇上既不要求他,也不難為他,該有的賞賜有,別人看著他覺得窩囊,都成親了怎麽還沒封王,可封王不是遲早的事,戚相思幾乎可以斷定將來不論誰登基為皇他的日子都還是會很逍遙。


    可小王爺不一樣。


    現在都有人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將來新皇登基,第一個下刀的就是他。


    戚相思又想到了能在朝中大展拳腳的趙王爺,小王爺暗處幫了他這麽多,都是趙王爺在前麵領賞,德妃在宮中的地位還沒沈貴妃高呢,可如今的趙王爺,是朝中炙手可熱的太子人選。


    他的處境,還真沒比她好多少。


    「那不重要。」戚相思笑看著他,「認識你的時候你就是這樣,其實這樣也挺好。」


    嚴從煜微怔,戚相思笑眯眯的望向天空:「我祖父常說,人這一輩子最好的活法就是自在,不求大富大貴,但求心安理得。」


    「那你呢。」


    「我啊。」戚相思低下頭,「我也不是有什麽大誌向的人。」


    隨後她又仔細想了想:「要是能有一片的地種草藥就好了。」


    耳畔忽然傳來輕笑,戚相思抬起頭,看呆了。


    少了冷漠的臉上星眸閃動,清新俊逸,又像是一幅古雕刻畫,有著皇家渾然天成的氣質,沒了難以接近的感覺,卻顯出淡定優雅來。


    戚相思從來沒看到他這麽笑過,靠的太近了,無可挑剔的五官下,眼眸上長長的睫毛她都看的仔細,更不能避過他的眼神,一入便容易沉在裏麵。


    「有什麽好笑的。」戚相思重重的咳了聲掩飾怦怦跳動的心,嗓門都高了幾分。


    嚴從煜靜靜看著她,明明還笑著,語氣卻特別認真:「不好笑。」


    戚相思敗下陣來,轉身回避視線,看著廊內幽黃的燈:「和我講講你的事罷。」


    ……


    嚴從煜的話很短,但這一夜也講了許多,後來,她靠在他的肩膀上睡著了。


    夜半的風漸漸小了,溫柔撫摸著,也不願意吵醒沉睡的人兒,嚴從煜把她背了起來,從陸勤搬來的扶梯上下去,慢慢朝著客房走去。


    偶爾還有她睡夢中的囈語,聽不清在說什麽,嚴從煜背著她進了屋子,將她放在床上,陸璃給她蓋好了被子,來不及把外套脫下,戚相思翻了個身,卷著半床被子側躺到了裏麵。


    此時東方漸露了魚肚白,嚴從煜從客房出來轉回主院沒有睡覺,而是去了書房內,一夜秉燭。


    戚相思是被窗外的鳥叫聲吵醒的,睜開眼帳外天明,習慣性的伸手去摸床頭,隨即她就滾坐了起來,拉開帷帳朝外看去,不是在太醫院裏。


    迷迷糊糊的這兒才想起昨天留在了譽王府內,後來也不知道是怎麽回的客房,戚相思揪著帷帳坐在那兒醒神,很快陸璃端著盆水進來了。


    洗漱過後收拾好,戚相思讓陸璃把藥箱拿好:「太遲了,得趕緊回太醫院去。」


    「姑娘不留下吃過早食?」


    戚相思拉了她一把,吃什麽呀,她都不記得昨晚是什麽時辰睡著的:「不吃了。」


    從客房到了前院,戚相思跨出大門就看到了外麵候著的馬車,陸勤等在馬車旁,手裏還拎著個食盒:「知道齊姑娘來不及吃早食,這是給您準備的,回宮的路上您記得吃。」


    戚相思臉頰一紅,像是心思被看穿,示意陸璃接好食盒,很快上了馬車,陸勤目送馬車遠去,隨後進府稟報,嚴從煜還在書房內。


    「王爺,齊姑娘回去了。」


    嚴從煜淡淡的嗯了聲,放下手中的書卷:「備馬車。」


    「已經備托了。」陸勤猶豫了下又問,「王爺,您這一趟去不知道要多少天,是不是和齊姑娘說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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