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要狡辯,琴師少了一個進府的時候你能不知?」隻是當著這麽多客人的麵明老夫人沒有發作,「今天是什麽場合,沒人授意她敢說這些,這些人都有老媽子帶著,去誰的府上有這麽大膽子敢胡說八道?」


    齊敏蘭垂頭,眼眸微黯:「母親,我知道此事惹您生氣,但事先我真的不知,若是我早知道這些又怎麽會賭上王府和齊家的名聲去做這些。」


    「照你這麽說,還是那花娘故意借這場和找齊府五姑娘的麻煩了。」明老夫人哼了聲,「依我看,那花娘說的話也不無道理。」


    齊敏蘭臉色一白,心中揣摩著應對明老夫人接下來要說的話,但明老夫人卻轉身帶著明繡繡離開了,獨留下神情尷尬的明三夫人。


    「敏蘭啊,我說的那尊玉彌勒你不必贈我了,我忽然想起來我有一尊。」明三夫人走過來拍了拍她肩膀,「天色不早,你帶人收拾下我就不留下了,回見,啊。」


    「三嫂慢走。」齊敏蘭轉身微微笑道別。


    「哎,慢走,你也別送了。」明三夫人跨出大門後腳步明顯快了好多,頭也不回上了馬車離開。


    白天還熱鬧的嶽陽王府大門口一派安靜,黑漆漆的街上許久都不曾有人經過,齊敏蘭站在那兒許久,精致的妝容下眼眸猙獰。


    收了她這麽多好處還敢這麽說,真覺得她沒辦法麽,還有那何夫人,說的那些話簡直欺人太甚。


    她頂著阿鶯的身份闖入齊家,害的姨娘與她和琿哥兒分離,連昔日疼愛他們的父親這幾年來都對他們不聞不問,她過去是誰,後來又過的什麽樣的日子。


    如今她居然還想把魏姨娘的屍骨帶回京都葬在齊家祖墳內,憑什麽!


    「齊敏鶯,就算拚上所有我也要揭穿你的身份。」


    回齊府的路上很安靜,隻有窗外傳來馬車軲轆滾動過去的聲音,齊敏嫣看了眼母親又看了眼敏鶯,半響之後輕輕喚了聲母親,顧氏抬眸,臉色沉靜的很。


    齊敏鶯在回到齊府之前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齊家人心裏最清楚,今天那花娘所講的事到底是真是假,齊家人心裏也最清楚,齊敏嫣就是清楚這一點才更加擔心,何夫人那麽一走,看她的氣勢,明日還不知道會傳什麽樣的話出來。


    「敏鶯。」


    「是,母親。」


    顧氏看著戚相思緩緩開口:「那花娘是你在寨子裏認識的」


    「沒錯,當時被抓,我在寨子裏時認識了她,後來出逃,她沒能逃出來,就不再有聯絡了,直到半年前在百花巷遇見她我才知道她成了花娘。」


    「那你確實是常去百花巷裏義診?」


    「是。」戚相思沒有否認。


    顧氏到了這歲數,對今天的事還是能猜到幾分,別人不知道的她如何能不知,這兩個庶女之間幾乎是水火不容,哪裏能和平相處,隻是事情後來朝著奇怪的方向發展,連盧姨娘的事都給曝了出來,這其中又顯露出一些外人的陰謀。


    又抑或是,這孩子真的有些問題。


    以往這樣的想法都隻是閃過,並不會放在心上,可這一回不同了,顧氏往前想了想,這孩子來到齊家認親的時候,齊家上下可沒有一個認出她來,就連盧姨娘都不能肯定。


    她和誰都不親,隻當她是融入不了齊家,後來又去了太醫院,心中或許是對魏姨娘的事有芥蒂所以親近不起來,可換個方向想想,是不是她從未想過要融入齊家。


    顧氏想起了之前聽到侄女敏青隨口說過的一句話:五姐姐就像是個外人,有時候都沒把自己當齊家人看。


    「母親,這些事傳出去也不好,敏蘭嫁入嶽陽王府沒多久。」當初齊府死瞞著盧姨娘的事是為了什麽,要是讓人知道齊家六姑娘的生母是個這樣的人,她今後的婚事還怎麽議的好。


    「你安心備嫁就行了。」顧氏抬手拍了拍她肩膀,語氣一貫的冷淡,「這些事,你不用擔心。」


    戚相思轉頭迎著窗外的風,嘴角微抿,明天之後,自見分曉。


    ……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說的大概就是像齊家這樣的事,大清早京都城內街裏巷尾傳起了消息,先是齊家五姑娘的來曆,後是齊府那個忽然間消失不見,據說是病了又不知道生了什麽病在哪兒養病的盧姨娘,再是前一天嶽陽王府發生的事。


    十來年前的事被傳的繪聲繪色蓋都蓋不住,齊家三老爺當年出任惠州納的妾室生的女兒,後來回京都城後不聞不問任由她們自生自滅受人欺淩,明明也是齊家血脈,沒享受過做小姐的生活,反倒是淪落到了被人劫持,九死一生逃出來後又流落街頭好幾年。


    這些,麵兒上功夫響當當的齊家竟然一無所知。


    說起自生自滅的可憐人就要說到害她們變成那樣的另一位妾室,自己難產生了個死胎,還好意思搶人家兒子,反無賴別人,弄瘋了人不說還用計把她們驅趕出了府,跟著風風光光回了齊家,技壓一籌居然還比正房夫人更能耐,直到那可憐的孩子回到齊家,幾個月後這個受寵多年的盧姨娘忽然就「養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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