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和楊氏同樣沒料到公爹會這麽說,作為謝家的兒媳婦,陳氏同樣沒見過謝侯爺盛怒,在這家中極具威嚴卻嫌少出麵做主的謝侯爺,幾句話梗死了她們,也梗死了範氏接下來想要說的。


    謝初幽嚇哭了,她這年紀也聽得明白謝侯爺說的是什麽意思,娘要是死了爹就立馬再娶,嚇的她直接撲到了範氏的懷裏大哭了起來,「娘,您別死,您別死,我不要你死。」


    謝遠城坐在那兒很尷尬,自己娘被祖父一連說著蠢,他心裏也不好受,可他不能像妹妹這樣。


    屋子裏的氣氛怪異的很,謝初幽哭的跟範氏真要去尋死,陳氏眼底的神情閃了閃,多大點事,楊氏則是輕鬆許多,今天的事她本來就是站在滿月的這邊。


    謝侯爺這才讓人把孩子們都帶出去,把又哭又鬧還在擔心範氏會尋死的謝初幽也抱了出去,屋外那哭喊聲驚天動地,範氏的臉色蒼白中滿是尷尬。


    門口進來的丫鬟打破了這一平靜,她小心翼翼的通稟,「侯爺,林家來人了。」


    林子遷的出現及時化解了屋子裏的氣氛,他看到被人急急扶起來的謝家二夫人,麵不改色走到謝侯爺麵前,「謝老,祖父出去了,祖母讓我過來。」


    「子遷啊。」謝侯爺臉色緩和了些,讓夏堇帶林子遷到裏屋去,他一進去,外屋的氣氛又歸到了凝結,範氏坐在那兒,膝蓋疼著還不敢揉,直到謝侯爺重哼了聲走去裏屋,這外屋的氣氛才徹底緩和下來。


    裏屋中何媽退開來,林子遷到床邊替謝滿月把脈,看著眯著眼紅潤臉色的謝滿月,林子遷眼神微閃了下,坐下來替她診脈。


    「子遷啊,滿月沒事吧。」謝老夫人坐在旁邊擔憂道,林子遷的視線在謝滿月微動的眼皮子上掃過,心下覺得好笑,回頭對謝老夫人說道,「老夫人,沒什麽大礙,就是二姑娘原來身子底不好,先天不足,不宜這樣激動。」


    「你仲伯叔的身子不好你也是知道的,這孩子是早產,剛出生又連著奔波幾月,被人撿走過了九年的貧苦日子,兩年前還摔下懸崖過險些丟了命。」謝老夫人說起孫女的坎坷人生就又濕潤了眼眶,林子遷眉宇微挑,就這樣的遭遇,能活下來的真得是老天開眼,命大的很。


    林子遷又給謝老夫人把了脈,年紀大的人實在是不宜過於激動,她憂心看床上的謝滿月,「子遷啊,這還要多久才醒。」


    「我施以針灸,過會兒就該醒了。」林子遷寫下給謝老夫人的兩張方子,從藥箱從拿出布包,攤開來一排的銀針,剛抽出其中一根,床上的謝滿月醒了。


    謝滿月幽幽睜開眼,林子遷正拿著銀針準備往手上紮,她下意識縮手,忽略掉他臉上的笑意,朝著謝老夫人虛弱著喊了聲,「祖母。」


    謝老夫人哎了聲過來看她,林子遷收起銀針,寫下了調養身子的藥方,沒在內屋停留,而是到了外屋把診斷的話又與謝侯爺說了一遍。


    範氏越聽臉色越難堪。


    謝滿月的身子骨並不好,她先天不足,在陳家村生活的這些年裏後天也沒補好,所以內裏很虛弱,就是這兩年似是有在做一些強身健體的運動,看起來挺好的,真要根治還需調養上好幾年。


    半個時辰前範氏還拿謝滿月的身子說事,說她不像是謝仲伯夫婦所生,如今林之遷診斷後,直接打了她的臉。


    林家是什麽人物,林老是幾十年的宮中禦醫,作為他孫子的林之遷三歲就開始接觸醫藥,十一歲開始看診,十四歲坐診醫館,十六歲成為禦醫,他的話讓範氏之前的懷疑不攻自破。


    林之遷回去了,謝侯爺看著這幾個兒媳婦,孫女身份到底是不是真還需要她們來查,早在兒子送信回來後他就已經派人前去調查過,怎麽可能會糊裏糊塗就認回家,就她還自恃聰明。


    「無知婦孺!」謝侯爺肅聲嗬斥,範氏捏緊著手裏的帕子,臉色又青又白。


    謝滿月在梧桐院休息到了下午,在這期間,許娘已經被趕出了謝侯府,傍晚謝家幾位老爺回來,都被請到了謝侯爺的書房內,入夜後聽聞二房內似是有爭執聲,之後接連幾天謝滿月都沒見到過二伯娘。


    此時已經是十二月初,臘八將至,兆京迎來了冬日的第一場寒潮,連著三四天的陰雨,一直下到了臘八這天,清晨蒙蒙亮的天還飄著細雨。


    謝侯府這邊很早就有人前來敲門,宮中往各府邸賜粥,等到謝滿月起來時她的桌上也放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臘八粥。


    早點精致,還放了八樣點心,謝滿月慢悠悠喝著粥,何媽拉開簾子走了進來,手裏還拿著封信,是一早四房那邊派人送過來的。


    兆京到欽州來回要一月半,差信約莫十來天,差信到岐山鎮上還需兩日,謝滿月二十幾天托四叔送去陳家的信如今已經送回來了。


    信中滿滿當當的放著好幾張紙,筆跡清秀,應該是他們托識字的人寫的,謝滿月知道他們已經搬到了鎮上,以他們的性子總是報喜不報憂的,陳貴住不慣鎮上,心裏頭總惦記著家裏的幾畝地,早晚還想趕牛車去陳家村耕地,可從鎮上到了陳家村裏就得半日功夫,別說耕地了,就剩下拔草的時間。


    於是陳貴就在陳家村住下,讓媳婦兒子住鎮上,可沒幾天就受不了了,村裏頭眼見著陳家發達了,五福之外,過去八竿子打不著邊兒的親戚三天兩頭往陳家院兒裏跑,今天他磕著腳了需要銀子,明天他崴著腿了需要銀子,揭不開鍋了,房子要修,孩子出嫁,再不要臉一些的,直接拿‘你家有錢了,總要扶著我們一把’的話來討銀子。


    陳貴怕了,這麽折騰下去房子不得讓人拆了,裏正都攔不住這些人,於是陳貴把田托給了隔壁家的種,直接回了鎮上。


    寫信的人把陳貴的口氣和無奈都展露無遺,滿月笑了,她讓四叔置辦了宅子和鋪子後還留了一手,為了避免哪家親戚極品到要奪宅搶鋪的,宅子和鋪子要變賣更主都得送信回來滿月點頭答應,爹和娘身上並沒有多少銀子,在鎮上有人照應,以他們的踏實,加上每月鋪子裏都有租金,日子可以過得很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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