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要謝謝六皇子您。」馬茹嫣接了謝初華的話,「要不是您幫忙,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找到滿月。」


    馬茹嫣和謝初華的臉上都帶著羞澀,即便是天色昏暗謝滿月都瞧的分明,配合著她們,謝滿月臉上帶著懼色,就是一個害怕的孩子。


    「從這兒過去順著路就能到門口,我們尚且有事,就不送你們了。」喬瑾然笑的謙和,推著輪椅往回走去,留下一個宮人領她們離開。


    謝初華看他們離去,略有些失神。


    「去了這麽久,原來你們是去碧瀾宮找人幫忙了啊。」謝滿月轉頭看她們三個,適才逃走的時候一個比一個快,她還以為是回花園求助,敢情沒出去呢,拿她當理由明晃晃的直接在碧瀾宮裏求人幫忙。


    謝滿月口氣滿滿的揶揄,謝初華被說了個臉紅,馬茹嫣卻直白的很,「那是當然,我們千辛萬苦來這裏為的是什麽,不就是為了這個,剛好你走丟了,我們就順利正常的去啦。」


    馬茹嫣眨了眨眼,「你看到沒,推著輪椅的是六皇子,輪椅上坐著的就是十皇子,每年大年三十他都會從福國寺回來,住在碧瀾宮,據說,是為了祭奠嵐妃。」


    剛剛嚇了一跳沒有嚇怕她,還敢說呢,謝滿月忽然神情裏浮現一抹詭異,嘿嘿的笑著,抬起頭看著她,幽幽喊著,「你看後麵。」


    馬茹嫣驚了聲直接往旁邊跳了過去,馬茹珊趕緊拉住她,「嚇唬你的。」


    「好哇,你騙我!」馬茹嫣這才意識過來是謝滿月故意嚇她的,衝過來抓她,謝滿月一閃躲,轉身看向假山邊,他不見了。


    馬茹嫣抓住了她的手,謝滿月忙指著被他踩滅嵌在雪地裏的蠟燭,「你快看,這是祭奠亡者的東西,說不定啊,剛剛有人在這裏招魂。」謝滿月伸手踮起腳湊近她低聲。


    馬茹嫣身子一震,聲音微顫,「那我們快走!」


    說罷拉起謝滿月朝著宮門口的方向走去,馬茹珊和謝初華趕緊跟了上去,謝滿月回頭,假山那邊還是空無一人,不知道他什麽時候離開的。


    回到了花園時晚宴已經接近了尾聲,一路上馬茹嫣她們幾番囑咐謝滿月不可以說出去她們去了哪裏,進了百花廳後,馬家姐妹倆去找馬夫人了,謝初華帶著謝滿月回到了謝老夫人身邊。


    「這孩子,手怎麽這麽涼。」謝老夫人拉住謝滿月,一抹她的手眉頭微皺。


    一旁正與她聊天的一個夫人笑著命人去拿一副袖套過來給謝滿月戴上,瞧謝滿月的眼神也是溫和,「估摸著是在外頭呆久了的緣故。」


    這個夫人年紀並不大,和四嬸嬸楊氏看起來差不多,謝老夫人見滿月怔怔的,拉著她沒鬆手,「這是關夫人,過去和你娘是舊識。」


    原來是娘親在世時的好朋友,謝滿月衝著她靦腆一笑,關夫人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想起了什麽,「老夫人,滿月回來有段日子了,可帶她回過賀家。」


    謝老夫人臉上的神情明顯的不高興了下,語氣也跟著淡了,「前幾日派了人過來說初五接滿月回去,之前幾月,人影都沒瞧見。」


    單這一句話謝滿月就能分辨出外祖家到底對她回來是個什麽態度,她回來都兩個多月了,未曾聽見賀家人前來看她。


    關夫人輕歎了聲,看謝滿月的眼神裏多了幾抹疼惜,「改日來關府走走。」


    謝老夫人又帶著謝滿月見過了幾個相熟的夫人,認識過幾家小姐,年紀相仿的都先打了招呼,這樣往後誰家小姐有什麽宴會都記得給她發個請柬邀請她一同前去。


    晚宴快結束時德妃娘娘過來見了眾人一回,此時差不多亥時,皇親國戚要再留到近子時才能離開,其餘的一些受邀女眷陸陸續續的出宮了。


    謝滿月她們走到宮門口,又是長長的宮牆過道,漆黑的夜裏頭頂是持續不斷的煙火聲,在著宮牆包裹之下還帶有回音。


    謝滿月朝著宮牆上看去,暗處瞧不清,都是黑色一片,牆角堆著雪,一陣穿堂風刮過來,謝滿月狠狠打了個冷戰,繼而接連三個噴嚏,濕漉著眼眶,委委屈屈的癟著嘴,好像著涼了。


    上了馬車之後謝滿月真有些懨懨的,謝老夫人伸手摸了摸謝滿月的額頭,竟有些燙。


    「怎麽了這是。」謝老夫人把她摟在懷裏,謝滿月昏昏沉沉的感覺來得很快,她覺得自己一定是中邪了,大晚上在碧瀾宮內看到有人祭奠亡者,能不生病麽。


    「祖母,我在花園裏聽人說起碧瀾宮,還有十皇子九皇子。」謝滿月嘟囔著抬頭看謝老夫人,謝老夫人捂了捂她的頭:


    「怎麽忽然問起這個。」


    「聽說那裏枉死過人。」謝滿月眯了眯眼,一臉不知情。


    「大周朝這麽多年基業,宮中的人翻了好幾倍,哪裏沒枉死過人。」謝老夫人拍拍她的肩膀,以為她受驚了,「你說的碧瀾宮,前些年確實出了事,隻是這枉死不枉死的,外人哪裏看得透。」


    「不是說嵐妃被人毒死,凶手都自盡了。」謝滿月越發覺得暈乎乎的,馬車窗口裏灌進來一陣風,又冷的她顫栗。


    謝老夫人發現了她的不對勁,捂著她的額頭又摸了摸她的手,「假若村頭人家死了一隻雞,大家都說是隔壁家狗咬的,第二天那狗忽然也死了,它是不是就成了畏罪自盡。」


    「那肯定是別人幹的啊。」謝滿月嘟囔著,「一隻狗哪裏懂得畏罪自盡。」


    謝老夫人歎了聲,「所以啊,有些事兒旁的看不清,在內的又一團糊塗,到底是真是假,不重要。」


    這比喻拿來用作嵐妃的死並不合適,再說,人命的事哪裏不重要了,但是謝滿月沒再繼續往下問,她覺得頭越來越沉,很想睡一覺,漸漸的,她就沒了意識。


    謝滿月再度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大年初一,守在一旁的何媽一見她醒了,忙過來問她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謝滿月拗起身子看窗外,天已經大亮了,「何媽你怎麽沒叫我起來。」大年初一得去老夫人那兒拜年,這時辰估計都拜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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