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不是怪昨天某人非要弄那麽晚?林鶴羽晃了晃頭坐起來,抬手抹了一把臉讓自己清醒,發現煙頭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掐滅丟進了煙灰缸。得,第一次上人家家裏過年,就在沙發上睡過去了,真丟人。餐桌上菜很齊全,菜香四溢,色香味齊活。楚承是真的厲害,一個人能搞這麽大一桌菜出來,不然阿姨都放假了,他們幾個過年還得點外賣。醒了的紅酒被楚讓倒在玻璃杯裏,挨個遞過去,“吃飯前,還是先舉個杯?”“春節快樂。”異口同聲,玻璃杯碰在一起,清脆的響。客廳的電視不知道之前被誰打開了,正在播著吵吵鬧鬧的小品環節,看著沒什麽意思,但當個背景聲,挺有節日氛圍。林鶴羽掃了一眼,還是白雲和黑土,他有多少年沒看過春晚了?小的時候,家裏氛圍還很融洽,那會兒爺爺奶奶也還在,也是一家人這樣坐在一起,看著春晚,嘮嘮家常,隻是年紀小的時候嫌沒意思,長大了才知道,這樣的溫馨多麽不可多得。楚承從旁邊櫃子裏掏出兩個紅包,一手一個遞給elvis和林鶴羽,送的是禮數,語氣倒是不容拒絕的強勢,“兩個小朋友的,收著。”“哥,我的呢?” 楚讓慢吞吞地嚼著水煮肉片,口腔裏一陣麻辣蔓延開來,楚承下手太狠,真他媽辣。楚承冷哼一聲,表情恢複冷漠,“你今年都25了還小朋友,要點兒臉。”他都23了,也不算小孩兒了。林鶴羽站起來,厚著臉皮接過紅包,塞進客廳的大衣口袋,又把之前準備的袋子提了過來,“謝謝大哥,我也買了禮物,今天不知道elvis也在,沒準備,不好意思。”elvis搖了搖手,表情隨意的夾著菜,“我沒這些講究,你不用管我。”林鶴羽送楚承的是一支限量版鋼筆,想著他需要經常翻合同簽字,可能會用上。另一個袋子裏裝著給楚讓的手表,深藍色表盤,像暗夜的星空,上麵有一隻鑲鑽的豹子,霸氣又張揚,很適合他。“下了血本啊,謝謝小哥哥。” 楚讓拆了包裝直接戴在手上,瞥見林鶴羽右手上已經戴了同一隻,悶騷情侶款。林鶴羽那麽節約,平時花幾百都皺個眉頭,舍得花這麽多錢買東西,的確是上了心。看楚讓挺開心,林鶴羽抬手悶著酒杯一飲而盡,白皙的臉上慢慢染上淡紅,原來送喜歡的人東西,是這麽開心的事兒,他好像明白楚讓砸錢的感覺了,很爽。那邊楚承夾著一筷子裹著辣椒的肉強行往elvis嘴裏塞,低聲半是哄著半是威脅,“專門給你做的,吃了。”“嗯。”elvis手都懶得伸,張嘴就咽了下去,“還行,有長進。”楚讓嘖了嘖嘴,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著,了然於心,他這哥哥,怕是栽了。專門學著做川菜,做好了還得給人喂,對別人幾時這麽有耐心過,聽說走腎不走心,真他媽打臉。推杯換盞間,客廳的大鍾已經快指向十二點,電視裏一群穿著正式的老牌主持人站成一排,開始倒數。五、四、三、二、一。新年到了。林鶴羽已經喝到六七分醉,從餐桌下伸手把楚讓的手握住,覺得人生挺奇妙,去年他還是單著,今年兩個毫無交集的人就這麽在一起了,無限感慨。電視裏開始唱《難忘今宵》,每年固定曲目,他突然想到什麽,問道,“你怎麽沒春節的通告?”楚讓懶洋洋地點了一根煙,“讓盛夏推了,我哥不叫我,我也打算跟你一起安安靜靜的過個年的。” 他今晚也喝了不少,感覺整個人掉入微醺裏,看什麽都是晃的。這話聽得林鶴羽高興,忍不住又喝了兩口,感覺整顆心都軟了下來。“出去玩煙花麽?” 楚承站起來在旁邊搗鼓著,不知道從哪兒拿了一大堆仙女棒出來,“這邊不讓放大的那種,隻能過過癮。”市內禁止煙花爆竹,楚讓懷疑,如果讓放,他哥會買回來幾十箱來場煙花秀,他們倆兄弟的浮誇,是一脈相承。外麵零下,幾個人瑟瑟發抖的站在院子裏一人拿著幾支點仙女棒,感覺有點兒傻.逼,楚讓拿打火機挨個點燃,刷得一下手裏就燃起火花。林鶴羽眼睛裏含著笑,手亂無章法的晃悠著,“小時候我們也玩兒這個,幾塊錢一盒,便宜。”“我一盒買成五十,物價漲了還是被坑了?”楚承認真的盯著仙女棒,這玩意兒有什麽好玩兒的,他在街上看到小姑娘在賣,就買了,圖個喜慶。楚讓扯了嘴角譏諷,“看你就像個傻子,不坑你坑誰?”“瓜娃子。” elvis在風中抖著,飆出了一句四川話,一群人在那放肆的大笑,很熱鬧。嗯,這才是過年的感覺。天上又開始飄雪,記不清這是今年的第幾場雪了,紛紛揚揚的,一簇一簇的灑下來,成了煙花的背景,很美。林鶴羽轉過頭看楚讓,正好那人也轉過來看他,煙花的光照在臉上,映出笑著的臉。想吻他。林鶴羽在心裏想著,動作已經先於意識。他想他真的是醉了,旁邊elvis還在那黏糊糊的掛在楚承身上抱來抱去,他臉皮那麽薄的人,躲在夜幕下,側身就吻了上去。楚讓抬手就把他的腰勾住,回吻了兩下,嗓音帶笑,“別急,哥,我們回房睡了。”楚承一手攬著喝高了英文四川話夾在一起念叨的elvis,眼神意味深長,“去,好好享受。”這房子構造跟楚讓家差不多,客房在二樓。林鶴羽今晚好像打破了戒律的和尚,可能是酒精衝動的,可能是借酒發瘋,總之踏著樓梯,他就又親了上去,呼吸熱烈。“早知道你喝了酒這麽熱情,我就該把你灌醉。” 楚讓的嗓音啞得厲害,房門一開,人就被壓在了門上。林鶴羽淡墨色的眼睛變得霧氣蒙蒙,抬手勾他的脖子,胡亂的親,心口的火燃燒得熱烈,找不到出口。再下去要擦槍走火,喝了酒,楚讓也沒辦法克.製,他是紳士,不是聖人。但這兒什麽東西都沒有,不合適。黑暗讓人放.縱,光亮讓人清醒。他把房間的燈打開,手還按在開關上,視線卻停在了木門旁邊的櫃台,整整齊齊的放著潤滑和套。這真是親哥,東西準備得這麽齊全。瞬間明白了走之前楚承那句,“好好享受”,貼心極了。林鶴羽被亮光刺了眼,恍惚間酒醒,睜眼隨著他視線的方向看過去,雙眼瞬間聚焦,動作也停滯了。隻停頓了兩秒,楚讓就反應了過來,直接伸手把套的盒子拆了,拿出一個用嘴緩慢地撕開包裝,垂眼看他,眼神熾.熱,“羽神,來一發雙排嗎?”這話說的,讓他以後怎麽直視雙排這個詞???楚讓看到林鶴羽的遲疑,淡笑了聲,“算了,不勉強你,等你準備好了再說。” 理智戰勝情感,他退開半步,不願意就不強迫,半推半就什麽的,沒意思。林鶴羽閉眼,睫毛顫得厲害,幹澀得回道,“拆都拆了,不用浪費.......”這時候覺得,節約,真他媽是一個中華民族美德。楚讓抬手快速把衣服脫了,退後一步,直勾勾的抬眼看他,淺淺的眼窩凹陷進去,看得人心髒狂跳,“你自己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