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如歌聽到後愣住了,他伸手摸了摸空蕩蕩的口袋,口袋裏還有吱吱的餘溫。


    這件事確實比較棘手,吱吱的父母已經把那隻倉鼠幼崽當成親生孩子照顧了一年,按照富熙的說法,那隻倉鼠幼崽很受吱吱父母的喜愛。


    讓吱吱回家有很多種可能性,吱吱的父母出於補償心理可能會加倍對吱吱好,甚至會遷怒於那隻倉鼠幼崽,這會給那隻倉鼠幼崽帶來傷害。如果那隻倉鼠幼崽懷恨在心,日後會不會去傷害吱吱?


    或者是吱吱的父母對倉鼠幼崽更有感情……


    另外一種可能,就是吱吱的父母一視同仁,把倉鼠幼崽視如己出,也疼愛吱吱。可是不管是哪種可能,都沒有完美的結局。


    日後等吱吱和那隻倉鼠幼崽知道真相後,他們心裏不可能毫無芥蒂。


    “富老先生,你知道那隻倉鼠幼崽的父母嗎?”何如歌問道。


    富熙搖了搖頭。他能夠找出吱吱的父母,也是因為尋寶鼠一族的人數較少,基本上所有的尋寶鼠信息都搜集進基因庫中。而倉鼠一族的人數很多,一抓一大把,一些黑戶的信息根本沒有搜集到基因庫中。


    “那富老先生準備怎麽做?把吱吱接回去後,你會讓吱吱和他的父母相認嗎?”不管怎麽樣,何如歌都認為吱吱有權回到他的父母身邊。


    可是他卻不知道吱吱該如何重新回到那個家中,吱吱的膽子很小,不擅長和別人相處,他的星際通用語很糟糕,萬一受欺負了,可能除了哭就什麽也不會做。


    “會,但不是現在。我想要找一個合適的時機,讓吱吱變得更好一些,起碼要等到吱吱能夠清楚地表達自己的意願。”富熙沉默了一會兒,他看向何如歌,“吱吱他的天賦很高,這種驚人的天賦是很罕見的,他的天賦讓人驚歎,他的身世讓人憐愛,會有很多人想要關心他、照顧他。”


    “比他的親生父母條件更好的家庭,沒有幼崽的家庭,能夠提供全部的愛的家庭。”


    “尋寶鼠一族中有不能生育的、對幼崽充滿期待的夫妻,和很多滿足領養條件的不婚主義者。”


    “這也是我沒有第一時間告訴吱吱父母的原因。吱吱有回到親生父母身邊的權利,也有拒絕回去的權利。我希望等吱吱掌握基礎的星際語、能夠從過去的陰影中走出來後,再把吱吱告訴他的父母,並且通知別的領養家庭來競爭。”


    “選擇權在吱吱的手上。”富熙笑了一下,“事實上,吱吱可以選擇我,也可以選擇你。”


    何如歌將手放進吱吱呆過的口袋,聽到富熙的這句話翹起唇角,“這是一個不錯的想法。”他尊重吱吱的選擇。


    富熙和金旺財離開頂層的房間,去第二層參加他們的私人財富聚會。


    第二層的場地經過布置,鋪上了金絲地毯,長長的圓桌旁放著五張椅子,武成登的瓜子殼已經積成小山,他百無聊賴地嗑瓜子,顯然和身旁的毛正棋話不投機。


    毛正棋是一個很古板的人,說話一板一眼,感興趣的話題永遠是醫學上的研究。前天和武成登見麵寒暄時,三句話不離善惡儀,今天則是一直在發呆,連場麵話都沒說幾句。


    看到姍姍來遲的富熙和金旺財後,武成登把瓜子仁吃完,熱情歡迎:“你們終於來了,杭時匡還在牢裏呆著,我們這次要不要每個人都出點錢把他撈出來?”


    金旺財嚴肅道:“星戰結束了,我目前不準備向他購買軍火。”潛台詞就是要把杭時匡用完就扔。


    “哈哈哈老金你別光想著軍火,認識幾個鷹派的人總是好辦事。如果杭時匡今天在的話,我們下午就能去軍部那看閱兵儀式的排練。據說這次鷹派的人把禮儀兵全部換成星戰的老兵,這些老兵沒有經過訓練,身高參差不齊就算了,匆忙的兩三天急訓,他們的動作也不整齊。”武成登臉上露出看戲般的玩味神情,“明天有好戲看了。”


    “為什麽不用禮儀兵?”能夠參加閱兵儀式的禮儀兵都是經過層層選拔,訓練起碼三年。


    “誰知道呢?非要扯什麽老兵榮譽……”成員們的討論聲從毛正棋的左耳進,右耳出,他心事重重地坐在圓桌前,腦子裏一直在想昨天抓到的惡意100的斷臂男人。


    上朝啟抓到那個斷臂男人後,就立刻把他送到相中錚的地下之牢中,地下之牢也是毛正棋的實驗室,他每過一段時間都會從地下之牢裏挑選出一個人,作為新的實驗體。


    雖然上一個實驗體還沒有“用”完,可是新的實驗體對毛正棋的吸引力實在太大,他用最短的時間榨幹了上個實驗體的剩餘價值,結束了對方的生命,然後迫不及待地把新的實驗體連籠放到他的實驗室門前。


    如果不是為了參加會議,毛正棋現在應該就在實驗室用這個稀有的實驗體進行研究。


    那個實驗體的負麵情緒為什麽能達到100?相中錚檢查過對方的犯罪記錄,那個叫宣武連的男人除了前段時間進入過地下角鬥場,就沒有做過任何違反法律的事情。


    ……等等,地下角鬥場?


    毛正棋的右眼皮一跳,精神識海中沉睡的怪物被這個詞刺激到。蒼老的尋藥鼠垂首坐在圓桌前,混濁的雙眸不知在何時失去了焦距,布滿皺紋的臉好像囚於灰暗中,沒有人注意到,金絲地毯上屬於毛正棋的影子在逐漸變大——


    越來越大,變成了一隻影子怪物,那隻怪物張開血盆大口,吞下了武成登的影子。


    “毛正棋”麵無表情地抬起頭,“抱歉,我忽然想到研究的一個新思路,現在就想要回去嚐試一下。”


    “去吧。”“武成登”勾起唇角,對另外兩個聚會同伴道:“剛剛你們是去頂層找何如歌了嗎?你們碰到元帥閣下了嗎?啊,真是奇怪,明天就是冊封典禮了,我們的元帥閣下為什麽不在房間?”


    席歸璨被關在鐵籠裏,以一隻斷了左前爪的老狗形象。第一次做狗,他有些不習慣。


    被選中要成為毛正棋實驗體的人都需要經過相中錚的“製裁”,類似於“把你打成獸形”。席歸璨控製了相中錚,讓相中錚產生已經製裁過他的錯覺,然後席歸璨主動變成宣武連的獸形,躺在鐵籠裏等毛正棋回來。


    隻要毛正棋回來,把實驗室的大門打開,尋找實驗室這個任務應該就算完成了。


    宣武連的生日是明天,他今天就要解決掉這個任務,這樣才能讓宣武連和幼崽一起慶生,席歸璨也能夠去參加冊封典禮。


    地下之牢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黑暗中單曲循環著禁曲《獻祭》,尖叫聲、啜泣聲、懺悔聲和禁曲詭異的調子融為一體。身處在這樣的環境中,哪怕隻呆一天,正常的人都會變成一個瘋子,更不要提被長期關在這裏的人了。


    少量的食物,濃鬱的黑暗,每天能聽到的隻有壓抑詭異的音樂,活在隨時會成為實驗體的恐懼中。這些被關在鐵籠中的人就像是肉豬,然而他們比肉豬還要淒慘,因為膘肥體壯的肉豬還可以沒心沒肺地吃飼料,而這些人卻活在恐懼中餓到骨瘦如柴。


    可席歸璨一點也不同情他們。


    因為他知道這裏的人都是罪惡之徒。他聽到了一些人的懺悔聲,在這個模糊了時間的黑暗環境中,沒有人分的清是白天還是黑夜,他們蜷縮在鐵籠裏,除了沉默和嘶吼,就是懺悔自己的過錯。


    “我不該強奸無辜的少女……”


    “我錯了,我有罪,我調換了一千多個新生兒……”


    “殺了我吧,就像我當初殘忍殺死別人一樣……”


    ……


    源源不斷的負麵情緒在黑暗中滋生,這是體內的窮奇本能喜歡的環境。哪怕席歸璨厭惡這種氣氛,可是他的靈魂依然像浸泡在溫泉中暖洋洋般舒適,除了禁曲的聲音太過嘈雜刺耳,環境黑了一點,鐵籠小了一些,席歸璨在這裏呆得一切安好。


    饕餮如果在這樣的環境中會比席歸璨還要享受,因為他能夠邊泡溫泉邊享用美食邊聽背景音樂。


    不過毛正棋什麽時候能夠回來?要是今天晚上十二點前還不過來,席歸璨就要強行破開實驗室的大門。他答應過何如歌,明天冊封典禮時一定要回去。


    “叮當~叮當~”鑰匙的碰撞聲在黑暗中回響,略顯沉重的腳步好像沉悶的鼓聲,那是相中錚走路的聲響,除此之外還有別的腳步聲。


    他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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